几天后,老周再次步入祁同伟的办公室,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中却透着几分进展。
“书记,有新情况。”他压低声音,将一份手写的便签递给祁同伟,“当年和您一起出警处理那起案子的老刘,我打听到了。
他几年前就已经从乡派出所病退了,身体一直不太好,据说搬到了市里他儿子家休养,具体地址还在核实。”
祁同伟接过便签,看着上面“刘福旺”的名字,以及后面标注的“病退”、“市里”等字样,心中微微一动。
老刘,他有点印象,是个老实巴交的老民警,当时就在现场,只是后来因为身体原因早早退了。
如果能找到他,或许能回忆起一些当年被卷宗忽略的细节。
“家属那边呢?”祁同伟问道。
老周摇了摇头,神色凝重:“还是老样子。
我托人拐弯抹角地打听,只知道人肯定不在老家,像是被安置在省城附近的一个疗养院或者招待所里,看管得很严,具体是哪里,用什么名义安置的,都查不出来。对方做得滴水不漏。”
祁同伟点了点头,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将家属牢牢控制在手里,才能确保他们按照幕后之人的剧本“表演”。
“那个刘福旺,尽快核实他的具体住址,但不要惊动他,更不要暴露我们。”
祁同伟叮嘱道,“找到地址后,先告诉我。”
“明白。”老周应下,又补充道,“另外,您之前让我重新梳理的当年案卷细节,我也找了些老档案员帮忙回忆,除了卷宗上写的那些程序瑕疵,似乎……似乎当年那个死者,在被抓之前,就因为跟人斗殴受过伤,好像伤得还不轻。
只是当时情况混乱,加上他自己是地痞流氓,没人太在意这个。”
“斗殴受过伤?”祁同伟眉头一挑,这个信息卷宗上并未详细记载。
如果属实,那死者的死亡原因就可能存在其他因素,并非完全由抓捕过程导致!
这或许是一个重要的突破口!
“这个信息可靠吗?能不能找到相关的证据或者证人?”祁同伟立刻追问。
老周面露难色:“时间太久了,当年和他斗殴的人是谁,有没有报案记录,都不好查。我再让人试试看吧。”
“好,辛苦你了老周,继续查下去,这条线索很重要!”祁同伟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送走老周,祁同伟立刻拨通了老许的加密电话。
“老许,我祁同伟。”
“同伟,正想跟你说呢。”老许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你让我查的王副书记和梁家,有点眉目,但不多。”
祁同伟心头一紧:“哦?说说看。”
“王副书记本人名下没什么大问题,很干净。
但他老婆的一个侄子,名下有家投资公司,最近几年参与了省里好几个大型基建项目的招投标,中标率高得离谱。
而且,这家公司的注册资本变化异常,有几笔大额资金的来源和去向,都指向了一些在境外注册的空壳公司,和梁家控制的部分企业有隐秘的资金往来痕迹。”
老许语速很快,“但这都是间接证据,链条很长,查起来非常困难,而且很容易打草惊蛇。
梁家那边更是铜墙铁壁,很多核心业务都通过家族信托和海外公司运作,短时间内很难找到突破口。”
祁同伟默默听着,虽然没有抓到直接的把柄,但老许提供的信息已经印证了他的猜测——王副书记和梁家之间,确实存在着利益输送和勾结。
只是对手隐藏得太深,反击的武器还需要时间去打磨。
“老许,我知道这很难,多谢你了。
继续帮我盯着,特别是那个投资公司和相关的基建项目,看看能不能找到更直接的证据。注意安全。”
“放心,我有分寸。倒是你那边,怎么样了?听你说他们挖你的旧案,有进展吗?”老许反问道。
祁同伟将老周打听到的情况简略说了一下,包括找到了当年同事老刘的线索,以及死者可能在事前就已受伤的新疑点。
老许听完,沉吟道:“死者事前受伤?这倒是个关键点!
如果能证实,就能很大程度上洗脱你的责任。
那个老同事刘福旺,是重要人证,必须尽快找到,并且保护起来!
我担心,对方可能也在找他,甚至会先下手为强!”
老许的话提醒了祁同伟。
没错,既然对方能找到并控制死者家属,自然也能找到当年的办案民警。
老刘身体不好,又早已退休,更容易被威逼利诱或者……灭口!
他不能再等老周慢慢核实地址了,必须立刻行动,抢在对手前面找到老刘!
“老许,你说得对!我得亲自去一趟市里,找到老刘!”祁同伟当机立断。
“你亲自去?太冒险了!”老许立刻反对,“你现在身份敏感,一举一动都可能被人盯着。而且市里也未必安全,说不定就有他们的眼线。”
“我知道有风险,但顾不了那么多了。”
祁同伟的语气异常坚定,“时间不等人,必须抢在他们前面!老刘是关键证人,他的证词,还有那个死者事前受伤的线索,是我破局的关键!”
挂断电话,祁同伟立刻开始部署。
他不能以县委副书记的身份公开前往市里,必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并且行程要绝对保密。
他思索片刻,拿起内线电话接通了县委办公室:“小李,帮我安排一下,明天……不,今天下午,我要去市里参加一个招商引资的对接会,对,就说是临时安排的,行程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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