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借机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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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府的内宅。

午后的阳光斜挂在天空,院子里一如既往地宁静安详,丫鬟仆人们正小心翼翼地打扫着小院的每一个角落。

雪后初晴,寒梅绽放着缕缕幽香。

暖阁里,张芸京手里拿着一本杂书,苗条的身体斜倚在窗前,那精致无双的面容,细腰翘臀间流畅的曲线,处处散发着迷人的气息。

但今天的张小姐似乎总有点心不在焉。

不知过了多久,张芸京放下杂书看了看天色,温柔地对贴身丫鬟说:“小天,去问问张天中回来了没有?”

丫鬟连忙答应,快步离开。

又过了一会儿,丫鬟快步返回,偷偷看了看自家小姐,神色变得有些古怪,走到窗前小声说:“小姐……张天中说,还是没见到清风街那人出摊。”

随着张芸京一把扔掉杂书,眉头微蹙,任何人都看得出,张大小姐的心情有些不佳。

院子里一片寂静,丫鬟咬了咬牙,轻声说:“小姐,奴婢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张芸京轻轻说:“说。”

丫鬟神色更加古怪,又靠近了些,小声说:“依奴婢看,那人……恐怕是故意躲着您呢。”

张芸京微微诧异。

丫鬟又气愤地说:“小姐你想,现在正是街上人最多最热闹的时候,如果不是故意躲着,怎么会连钱都不想赚呢?”

张芸京再次一愣,秀丽绝伦的小脸瞬间冷了下来。

此时心中升起一种难以名状的酸楚,脑海里再次浮现出江辰那张憨厚朴实的脸。

想了想,

她觉得小天的话非常在理。

随着张小姐“哼”了一声,起身开始梳妆打扮换衣服,本来她穿上了一身女子的衣裙,戴上了珠花。

可她犹豫了会儿,又把裙子脱下来,摘掉了珠花,一肚子气地换上男装读书人的衣服,用帽子把像云一样美的头发盖起来,再披上一件皮毛大衣。

张小姐哼了一声:“走!”

没过多久。

张小姐领着张天中和几个随从,坐上马车离开了张家,出了门,穿过几条街,直接来到一所衙门跟前。

这所衙门看起来特别威严,不时有虎背熊腰、穿着大红锦衣的壮汉进进出出,这里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管辖的清风街卫所。

官府里。

一个方脸膛,皮肤黑黑的,穿着大红锦绣官服的中年男人跷着二郎腿,正在官府里翻阅公文。

从衣着上看,这个人是个锦衣卫百户,也是清风街这一带的真正当家人,名叫田其良。

在普通老百姓眼里,这就是个通天的人物。

不论是黑白两道,还是行会的头头,见到这位百户大人,就像耗子遇见猫,大气都不敢喘。

安静中,田其良放下公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忽然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就懒洋洋地应了声:“进来。”

随着官府门被推开,一名校尉急急忙忙从外面进来,先转身把门关上,然后又向田其良行了个礼。

“大人。”

田其良应了声:“嗯,有事儿?”

校尉表情有点怪异,快步走到跟前,焦急地说:“大人,快,快……有贵客来了。”

田其良没太在意,又懒洋洋地说:“谁啊?”

那校尉连忙上前,在田其良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是张……”

听了校尉说的名字,田百户浑身一颤,手一抖,差点把茶碗摔了。

猛地站起身,田百户嘴角抽搐着,话都说不利索了:“快,快请!”

转念一想,觉得不对劲,田百户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张小姐突然大驾光临,他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摆什么谱啊!

这位小姐是谁?是他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最疼爱的小妹妹,这不是得他亲自迎接吗?

说话间。

田其良几步并作一步,风风火火地迎了出去。不久,田其良和几个校尉满脸堆笑,把一位穿男装的美人和她的随从迎进了官府。

这时,田百户脸上堆满笑容,一边行礼,一边鞠躬。

看来,这位掌管清风街黑白两道的百户大人,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展开了:“哎哟哟,小姐大驾光临,小的这里真是,真是……蓬荜生辉呀!”

张芸京点点头,摇了摇手里象牙骨做的折扇,轻声说:“不必多礼。”

一番客套之后,田百户心里有点忐忑,还在猜张小姐突然来访是何意图,不知道是福是祸。

只见张小姐身边的一个随从走上前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田其良眼神变得有些迷茫,人也懵了。

“哎?”

田百户看看张天中,又看看张小姐冷艳的俏脸,忍不住挠头,在心里嘀咕。

“这是什么意思?”

张小姐让他去找一个人……

一个在他的管辖区下的小商人。

又是一阵迷茫,田其良被手下校尉捅了捅,清醒过来,连忙又向张小姐行了个礼。

“小姐稍等。”

不管怎样,张小姐既然吩咐了,田其良自然照办,又是一番点头哈腰的陪笑之后,连忙走出官府,调动人手。

没多久,几个总旗、小旗带着一群校尉,打开隔壁房间里一排排放着各种密报、黄册、名册的柜子,开始搜查起来。如果锦衣卫想找一个人,

还真不是难事!

就拿这清风街来说,住在这里的官员、百姓、各行各业的人,上到朝廷重臣,下到街头小贩,没人能逃过锦衣卫的眼睛。

没过多久。

田其良拿着一本黄册走过来,恭敬地说:“小姐,找到了,江辰这个人,住在清风胡同……咦?”

翻着手中的黄册,田其良心里不由得有些惊讶。

但是,田其良偷看张小姐的脸色,更加困惑了。

在田其良紧张的注视下。

张芸京白皙的嘴角微微上翘,冷冷地说:“麻烦你了,田大人,去把他抓回来。”

田百户一听这话,眼睛立刻闪过凶光,恶狠狠地说:“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浑蛋,竟然敢得罪小姐,小姐稍等……我马上去去就回!”

说着,

田其良一个箭步窜出去,对着院子里正在闲聊的锦衣卫喊道:“来几个人,跟老子出去办点事!”

眼看田百户整理好腰间的绣春刀,正要气势汹汹地冲出去,又被张小姐叫住了。

“等等!”

张芸京开口叫住了田其良,想了想,又轻声说:“抓回来……但别伤着他。”

这话让田其良又愣了愣,眼神中再次闪现出迷茫,但仍弯腰回答:“明白,小的明白了。”

不久。

田其良带着一队锦衣卫冲出卫所,朝着勾栏胡同的方向快步走去,又忍不住挠头,人还是处在迷茫困惑中,又忍不住在心里猜测起来。

又要抓人,又不能让他受伤。”

张小姐这话啥意思啊?

田百户心里挺犯嘀咕的,不由得摇了摇脑袋,在心里悄悄念叨:“天下的姑娘都这样,心思真是太难猜了。”

小姐吩咐了,他就照做呗。

同时。

江辰拎着两大包裹,鬼鬼祟祟地带着李若彤从勾栏胡同溜出来,左看看右瞅瞅的。

大街上,平静无波,一家家店铺门口依旧人流不断,节日的氛围还挺浓。

躲了三天后,江辰觉得风波过去了,能摆摊谋生了,想来那位张小姐早把他忘到九霄云外了。

她那么尊贵的天之骄女,怎么会把一个身份低微的小摊贩放在心上呢?江辰感觉自己注定只是她生命里的匆匆过客。

这感觉既像解脱,一身轻松,却又带着几分淡淡的依恋,还有点儿魂不守舍。

最后,江辰叹了口气,轻声道:“算了吧,算了吧。”

于是,他领着李若彤绕过了平时摆摊的地方,把摊子移到了靠近内城的热闹地段。

虽然心头有点儿淡淡忧愁,但日子还得继续。

在清风街的另一头摆好小摊,江辰扯开嗓子吆喝起来:“来看看,瞧一瞧嘞!”

正值午后时分。

太阳斜挂着,微温不燥,小摊前很快就聚拢了人气,和往常一样,生意挺红火。

没过多久。

江辰和李若彤正忙着招呼客人,忽然警觉地抬头,眯起眼望向长街东边,一队人马出现了。

一个身着华丽武官服的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头,后面跟着一大群穿红衣的官兵,气势汹汹地冲过来。

一股肃杀之气迎面扑来。

喧闹中。

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锦衣卫执行公务,闲杂人等回避!”

霎时间,清风街上鸡飞狗跳,行人纷纷躲避,店家脸色大变,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江辰也吓了一跳,见小摊前人群散去,赶紧收拾好刚摆好的货物,拉着李若彤往后退了几步。

锦衣卫啊!

谁敢招惹。

主仆俩很快躲远了些,带着点好奇张望。

望着那队威风凛凛的锦衣卫,李若彤吐了吐小舌头,轻声说:“公子,这是怎么回事呀?”

江辰抻长脖子看了看,小声说:“或许是出了什么乱子,反正……事情不小!”

说着,他又把李若彤往身后拉了拉。

锦衣卫的事,谁敢打听啊?

别问,别看,别说,咱躲远点儿……

可是江辰很快察觉到不对劲,眼看着那骑着高头大马,凶神恶煞般的锦衣军官带着兵马,直直冲他的小摊而来。

江辰愣住了。

李若彤也有些害怕,本能地抱紧了江辰的胳膊,嗫嚅道:“公子……”

江辰轻轻拍了拍李若彤的小手臂,勉强镇定地说:“别怕。”

锦衣卫是干啥的?

那可是皇上的亲兵,皇宫的利爪,有权监视官员,侦查叛乱,一般锦衣卫出动抓人,肯定是大案、要案!

江辰安慰李若彤:“别怕……和我们没关系。”

锦衣卫怎么可能找上门?

不可能!

然而,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位大官骑着马,离江辰的小摊越来越近,那股凶悍肃杀的气息迎面扑来。

江辰原本还在路边,眼巴巴地看热闹。

可没想到,那位威风凛凛的锦衣卫大官,突然在江辰的小摊前勒住了马。

然后瞪圆了眼睛,定定地看着江辰。

正当江辰一片茫然时,只见那锦衣卫大官挥了挥手,冷声道:“就是他……包围起来!”

哗的一声,几十个杀气腾腾的锦衣卫校尉提着雁翎刀蜂拥而上,将江辰和李若彤团团围住。

街上空气猛地凝固了。

转眼间,几十个锦衣卫提着刀,将江辰和李若彤围得水泄不通,四周的目光汇聚而来。

路过的行人、周围的邻居都在远处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是犯了啥事儿啊?”

“嗯……事儿不小!”

锦衣卫都来抓人了,估计这家伙犯了滔天大罪,叛乱不像,至少也是个江洋大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