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缓缓睁开眼，眸中一片深寒，但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进来吧。”
殿门轻启，曹正淳躬着身子，脸上堆满了近乎夸张的恭敬笑容，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精致的青玉盖碗，迈着小碎步快步走了进来。
他走到御案侧前方，将参汤轻轻放在案角，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空气。然后垂手侍立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但那眼角的余光，却时刻关注着天子的神情。
朱厚熜没有去看那碗热气腾腾的参汤，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落在曹正淳那张保养得宜、白净无须的脸上，带着审视，带着探究，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压力。
曹正淳被这目光看得心头一紧，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了，腰弯得更低，谄媚道：“万岁爷，您趁热用点？这参汤火候正好……”
朱厚熜没有理会他的殷勤，沉默了片刻，那沉默几乎让曹正淳窒息。终于，朱厚熜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敲打在曹正淳的心尖上：
“曹正淳。”
“奴婢在！”曹正淳浑身一激灵，连忙应声。
“钱宁、魏彬……”朱厚熜缓缓吐出这两个名字，如同吐出两块寒冰，“还有宫里一些吃里扒外、心长歪了的东西……朕看着，碍眼得很。”
曹正淳的心脏猛地一跳！钱宁！魏彬！司礼监掌印！还有宫里……陛下这是要对严党在宫里的势力动手了？！
巨大的狂喜瞬间冲昏了他的头脑！钱宁是锦衣卫北镇抚使，位高权重，但终究是外官；魏彬可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内相！如果他倒了……那空出来的位置……
他几乎控制不住脸上的喜色，强压着激动，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万岁爷明鉴！这些背主的狗奴才，人人得而诛之！奴婢早就瞧着他们行事鬼祟，不像好人！万岁爷您一句话，奴婢这就带东厂的孩儿们……”他下意识地就想表功请缨，仿佛那司礼监掌印的大红蟒袍已经在向他招手。
然而，朱厚熜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冰水，夹杂着冰碴，兜头浇下！
“你东厂，”朱厚熜的声音依旧平稳，甚至带着一丝玩味的探究，目光却锐利如刀，仿佛要刺穿曹正淳的皮囊，直抵他内心最深处的隐秘，“全力配合沈炼的锦衣卫。给朕把宫里这些脏东西，彻底清扫干净！一个……不留！”
曹正淳脸上的喜色瞬间凝固，如同戴上了一张僵硬的面具。“配合锦衣卫”？不是让他东厂主导？！这……这和他预想的独揽大功、进而问鼎司礼监掌印的剧本完全不同！
就在他心思急转，揣测圣意，想着如何争取更多“表现”机会时，朱厚熜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种近乎随意的、却足以让人魂飞魄散的疑问：
“只是……朕有些好奇。”朱厚熜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牢牢锁定曹正淳瞬间变得苍白的脸，“你东厂里面那些番子、档头……就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轰隆！
这句话，不啻于在曹正淳耳边炸响了一道九天神雷！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瞬间窜上天灵盖，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冻结了！陛下这是在怀疑他！怀疑东厂也不干净！怀疑他曹正淳驭下不严，甚至……怀疑他本人也有二心？！
巨大的恐惧瞬间淹没了对权力的渴望！曹正淳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额头“咚”地磕在金砖上，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尖锐变调：
“陛下！陛下明鉴啊！奴婢对陛下的忠心，天日可表！东厂上下，皆是奴婢亲手挑选、严加管束的忠犬！奴婢敢以项上人头担保！绝无一人敢生二心！
奴婢……奴婢只知效忠陛下，为陛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奴婢不求任何好处，只求能替陛下分忧，清除这些叛逆奸佞！陛下！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万箭穿心，不得好死啊！”
他语无伦次，涕泪横流，脑袋在冰冷的金砖上磕得砰砰作响，哪里还有半分东厂督公的威风？只剩下一个被帝王雷霆之怒吓破了胆的奴才。
朱厚熜静静地看着曹正淳在自己脚下抖如筛糠，涕泪交流地表忠心，那夸张的表演中带着真实的恐惧。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曹正淳可用，但必须时刻敲打，让他明白，他的一切权力都来源于皇帝的恩赐，他的生死也只在天子一念之间。让其与锦衣卫沈炼互相配合又互相制衡，才是驾驭之道。
过了半晌，就在曹正淳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后背的冷汗已经将内里的衣衫完全浸透，紧紧贴在冰冷的皮肤上时，朱厚熜那冰冷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
“起来吧。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朕……只看结果。”
“是！是！奴婢叩谢陛下天恩！奴婢谨记！谨记！”
曹正淳如蒙大赦，又重重磕了两个头，这才手脚发软、踉踉跄跄地爬起来，连那碗精心准备的参汤都顾不上了，躬着身子，倒退着，几乎是逃也似的退出了养心殿。
厚重的殿门在他身后关上，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帝王威压。曹正淳靠在冰冷的朱红殿柱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惨白如纸。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向后背，触手一片冰凉滑腻——那身象征着他权柄的大红蟒袍下的中衣，早已被冷汗彻底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养心殿的熏香袅袅，朱厚熜合上最后一份关于江南盐税的奏折，眉宇间凝聚的疲惫几乎化为实质。
朝堂的血雨腥风、大同的烽火告急、还有沈炼那份沉甸甸的名单，如同无形的重担压在他的肩头。
他挥了挥手，示意殿内侍立的太监退下，准备在这难得的间隙小憩片刻。
然而，就在殿门轻轻合拢，殿内陷入一片静谧的刹那，一个冰冷、毫无感情、却清晰无比的声音，如同直接在朱厚熜的脑海深处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位于核心皇权中枢——养心殿。此地符合‘帝王签到系统’激活条件。是否进行首次签到？】
朱厚熜猛地睁开双眼，锐利的目光扫视空无一人的大殿。没有风，没有光线的异常，唯有那声音，清晰得不容置疑。
“帝王签到系统？”朱厚熜心中惊疑不定。他身负皇明气运，登基以来也遇到过不少奇人异事，但如此直接作用于意识层面的“东西”，闻所未闻。是仙缘？是妖邪？还是……某种难以理解的天道馈赠？
念头电转间，朱厚熜眼神一凝。无论是什么，在这风雨飘摇之际，任何可能增强自身实力的契机，都值得一试！他从不缺乏决断的魄力。
“签到！”朱厚熜在心中默念，带着帝王的果决。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天罡神功传承！】
一股庞大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涌入朱厚熜的脑海！无数玄奥晦涩的经文、行气路线、观想图景、以及蕴含天地至理的感悟，疯狂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这功法包罗万象，从最基础的吐纳呼吸、锤炼筋骨皮膜，到引动天地元气、感悟自然法则，直至最终的破碎虚空、超脱物外！九重境界，层层递进，直指长生大道，更是蕴含统御万方、镇压气运的无上伟力！
【叮！检测到宿主首次修炼‘天罡神功’，系统提供特殊助力：可直接贯通前五重关隘，直达第五重境界——‘万法归一’！是否立即修炼？】
“直达第五重？”朱厚熜心头剧震。这诱惑太大了！值此内忧外患之际，若能拥有通天彻地的武力……他毫不犹豫：“修炼！”
【指令确认！开始灌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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