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春不是夏

换源:

  住院的日子比我想象的简单,除了每天需要早起叠被子,和没有家人陪同不能单独离开医院的束缚感。其他的一切都挺好的。其实每天下午妈妈都会开车载我回家,我会洗个香喷喷的澡,换好干净的衣服,因为病房的卫生间很差劲。

下午2:30分,宽敞的房间被暖色调包裹,挂在墙上的时钟咔哒咔哒的走着。“你如果不说出来你的不快乐又怎么会快乐呢?”我盯着这个老头,开口只有一句“我没什么好说的”我被他的目光注视的目光头皮发麻,在住院之前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陌生人这样面对面说过话了,我害怕他们的目光,这种浑身紧绷的感觉环绕我,我现在又开始觉得住院并不好了,我不喜欢身处在陌生的房间,看着互相病痛缠身的人们围成一圈,诉说自己的痛苦;倾听他人的痛苦,互相激励互相帮助。太假了不是么?为了形式而做沟通,为了营造良好氛围而假装自己每天都更好了。我一直沉默到“故事”结尾,他们说了什么我好像根本没有在听,有人抱怨有人哭泣,不过我最讨厌的是指正。起身离去穿过空旷的走廊。“感觉怎么样?”妈妈抬起头看着我,我用左脚蹭掉右脚的鞋子躺在病床上“一群傻逼,我再也不会去那里!”,妈妈干脆放弃,她劝不动我,她知道我的倔脾气;但那价值二十元每日的互助会不会停止往我的账单里加钱。年轻的病患都不参加那个会,一群人围在一起的强制时光不是每个人都愿意买账,不过钱还是要给的。但我也解锁了一个新知识,一种通过短暂电击治疗来缓解精神状态的治疗,我甚至喜欢上了电休克,听名字挺吓人的不是吗?果然住院会让人变得奇奇怪怪的,“你晚上12点以后就不能饮食了”护士看着我吞掉那一堆药丸,我什么也没说,只是目送她离开了我的病房。我还是很少说话,在家里叽叽喳喳整天像个麻雀,但是在这里感觉变成了失声患者。一觉醒来,电休克的约会如约而至,早上10点他们会先给你挂一个吊瓶,我们就坐在这里排队。平均两分钟搞定一个人,你会看到前一个人进了布帘里,那里面有一台机器几个护士一个医生。不到一分钟躺在里面的人就被滑轮病床推到一旁排排放,然后立刻推一张空的病床到布帘里。很快速,不快速估计也不行那不得把人都电死了。病房里很寂静,只有医护们井然有序重复动作的声音。护士抓着我的输液袋与我走进布帘里,每当我躺下看着他们往我的输液分管里注射麻醉剂时。我能感觉到从我的喉腔上涌上不知道是苦涩还是沉闷的气体,我试图数到五,在我昏迷之前,触碰到感觉传来,我被粗鲁的推醒,我慢慢地睁眼,暴露在强烈的光线里,吸顶灯格外刺眼,耳边传来滑轮推过的声响,机器运作的噪音和护士一遍又一遍叫醒其他的人;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漂浮着难以落地的泡泡烟圈,一戳就散。就像在时间循环,也许我静止在同一个时间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