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道长指着圆朗和金顶笑道:“看看你两人,那论道比法不就是斗斗嘴,比拳腿,把你们吓成这样,我就不信他星淑藏部能有六个胳膊三张嘴。”
圆朗摇摇头,皱眉道:“疯道长,没这么简单,自魏晋时期至我朝,十七次论道比法,每一次大会,释道儒三教都拼得损失惨重,轻则武林元气大伤,重则引发战乱,改朝换代,苍生浩劫,文明涂炭,天下不得安宁,真是有百害而无一利。老衲实在搞不懂当今皇帝,为何还要做这种祸国殃民的事情。”
金顶微微一叹,摇摇头道:“可惜可惜,没从那喇嘛嘴里套出星淑藏部给皇帝捎了句什么话,我们也可大致从中猜出这次论道比法的题目,也好回去早做准备。”
疯道长冷笑道:“金顶,我就知道你们武当山想凑热闹,我三清山偏不参加,皇帝老儿总不能强迫所有人参加吧?”
金顶微嗔道:“疯道兄不要把我武当想得那么世俗,我是想早做准备,免得再像永乐年比法会上,少林输给大宝法王、、、、、、”
圆朗听金顶提起上次比法会,不由重重哼一声道:“金顶道长,上次比法是因为大宝法王使了天竺的妖术,不然我少林怎么可能输给西域密宗?”
疯道长拿佛尘在背后挠着痒痒,笑嘻嘻道:“你看看,我就知道大喇嘛没安好心,这论道比法大会还没开,少林、武当已经先吵吵上了。”
金顶不悦道:“疯道长,你以为你的三清山能清高到哪去,据贫道所知,你们掌门张真人上个月刚花了千金请兴安镇的瓷器坊赶制一批巨型宝瓶,要送给皇帝做贺寿大典,皇帝下谕旨要你们三清山参加比法,你们敢不听?”
疯道长脸色一变,他嚯地跳到金顶跟前转来转去,抿着自己下颌的一绺山羊胡须,冷笑道:“金顶,你的消息很灵通嘛,这些宝瓶前几日被人砸碎了,不是你这老道叫人干得好事吧?”
金顶气得哭笑不得,摆手道:“疯道兄,贫道不和你无理取闹,这次早点完成梅公子所托,贫道就回武当闭关不出,免得每次看见你心烦。”
疯道长嘻嘻笑道:“你看见我心烦,我还不想见你呢,我猜你们武当派肯定欠了梅公子一个好大人情,不然你武当山大老远跑我们江西地界来凑什么热闹。”
金顶面色瞬间一冷,他冷冷道:“疯道长不要为老不尊,胡言乱语,让广信四侠和其他人看你笑话。”背过身子离他远远地不再接话。
悬崖那边,沐清香也纵身拉住绳索,如一只青鸟般向对面滑去,这些人在东南武林都是响当当的人物,抓着绳索没几下就荡了很远。
花齐嫣看对岸这几人吵吵闹闹,但隔得较远听不清说什么,好奇道:“梁大哥,他们在吵吵什么?”
梁栋周身螺旋真气流转,此刻耳聪目明,听力比从前不知强了几倍,把圆朗、金顶和疯道长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他低笑道:“花姑娘,你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在瓷器坊和那丧家软蛋交手时打碎了一屋子的巨型花瓶,原来是那三清山疯道长请人做来送给皇帝的。”
花齐嫣当时听到梁栋兴安镇和那喇嘛那凶险一战,她又紧张又感动,此刻却格格低声笑道:“梁大哥你小点声,小心那疯道长找你赔钱。”她仰头看向梁栋,感觉梁栋自从解了魔劫后,好像变了个人一样,脸上皮肤都发出一层白里透红的光泽,说话的神色气质都变了,这种变化让她心里又喜欢又陌生,她急忙拉住梁栋袖子,仰首嗔道:“别叫我花姑娘,你在洞里怎么叫我的?”
梁栋看她假装生气的样子娇美可爱,忍不住心头一痒,也握紧她的柔荑,微微笑道:“怪不得丧家软蛋那家伙和我交手时,对那些御瓶投鼠忌器,原来密宗喇嘛要召开什么儒道释三界的论道比法大会,害怕得罪皇帝。”
秦渡厄在旁听到论道比法,也吃了一惊,忙问:“你听清楚了?真是论道比法?”
梁栋嗯了一声,他抬头看天空蝙蝠又聚成黑压压一堆,忙道:“蝙蝠又要下来了,秦先生,你赶紧先过去。”
秦渡厄看一眼脚下黑漆漆的深谷深吸一口气,他对梁栋和花齐嫣道:“不不不,老子再看看,你们先走。”
梁栋看卫破虏还在紧紧拉着绳索,又对卫破虏道:“卫三侠,你先过吧?”
卫破虏摇摇头道:“不,上师让你们所有人都过去了我再走。”梁栋看他神态坚定,摇摇头,拉着花齐嫣道:“我们走。”
花齐嫣在这些人中武功最弱,她摇摇摆摆在前抓着绳索慢慢往前荡,梁栋在后边紧紧护着她,好在梁栋身轻如燕,两人同时吊在绳上也没多沉,两人也顺利滑到了对面。
花齐嫣躬身行礼道:“齐嫣拜见三位前辈,多谢三位前辈和诸位大哥相救。”
金顶朝她点点头道:“我们也是凑巧来到此处,正好碰见卢大侠,卢大侠说看见此山中亮起你发出的龙泉宫信号,可惜他受了伤没法上山救你,我们便找了此地的猎人一起寻路上来寻你们,也多亏了这些猎户。”
那猎户为首的一个中年汉子抱拳行礼道:“各位师傅不要客气,莫说有三清山的道长神仙,就是说到少林武当,我们这些粗苯人也晓得大名,这牛角山分南北两峰,南峰是吸血蝙蝠的巢穴,鲜有人上去,我们从北峰找来,不料却正好走错。”
梁栋和花齐嫣心里明白,这三清山的道场在江西仅次于龙虎山,猎户们听说疯道长来自三清山,当然倾力相助,少林武当在这里反而名声弱了。
梁栋看秦渡厄还在对面徘徊不前,心道:“这秦渡厄哪有什么晕高症,可能是害怕圆朗、金顶和疯道长这几个铲平盟的高手抓他,所以不肯过来。”
南峰那边的蝙蝠越聚越多,猎户们的火箭早已射完,悬崖又复现漆黑一片,微弱星光透过薄雾,只能看见秦渡厄高大的身形在悬崖边走来走去,而卫破虏的身形则像一尊铁塔一样屹立在旁边,一动不动。
梁栋着急朝对面喊道:“秦先生,你再不过来,你和卫三侠都要被蝙蝠咬死了。”
秦渡厄听了,略一犹豫,也纵身跳上绳索,这时数不清的蝙蝠已从天而降俯冲下来,吱吱叫着向秦渡厄和卫破虏咬去。
秦渡厄在空中一声惨叫,头顶一群蝙蝠死死咬着他的脑袋,他也腾不出手来去拍,只管强忍着双手交替抓着绳子,像个大马猴一样在空中快速荡着,转眼间就荡到对岸,哪还有半分晕高症的样子。
秦渡厄脚还未落地,双手已发狠拍向头顶,将头顶几只蝙蝠拍得血肉模糊,一片稀烂,剩下几十只蝙蝠看这边火把通明,又吱吱叫着飞回南峰去了。
南峰那边卫破虏更是凶险,只见成百上千的蝙蝠团团围着他撕咬着,仿佛一团翻滚的黑云般,已经看不见卫破虏身形。
卫破虏虽已变成一具行尸走肉,疼痛感比常人麻木,此时仍被咬得吼叫连连,拳打脚踢,又连滚带爬,但那些蝙蝠闻着血腥味更是凶残,打掉几十只,转眼间又有成千上百只前仆后继地扑上来。
北峰这边众人看得胆战心惊,杨翊羽、韩璧麟和沐清香三人更是趴在崖边急喊:“破虏!三哥!”但这些吸血蝙蝠铺天盖地的实在太多了,谁也不敢过去救他,只能眼瞅着卫破虏的吼叫声慢慢都弱了,摔跌滚打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圆朗摇摇头,诵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可惜了,只怕卫三侠要不行了。”金顶和疯道长也是齐齐叹息一声。
这时一道身影嗖得一下飞到绳索上,正是梁栋,只见他踩着绳子,人在半空中犹回头朝圆郎大声道:“圆大师,绳子请握紧了。”
众人看他轻功如此轻盈,都惊讶不已,圆朗把绳索往身前拽紧了,大声道:“小禅那当心了。”
疯道长一步窜到悬崖边,朝梁栋喊道:“好小子,好轻功!年纪轻轻丢了性命使不得。”
秦渡厄一剁脚,从身旁猎人手里抓了两个火把,向梁栋掷去,口里喊道:“小子接着,不要逞能。”
梁栋踩着绳索立在半空中,随着绳索晃动身体左右飘荡着,他接住两个火把,笑道:“放心吧,死不了。”说罢扭头脚尖一点,像一只飞燕一般,凌空飞向对面山峰。
金顶呆呆看这梁栋,转头朝花齐嫣道:“花姑娘,这年轻人是你们龙泉宫的?”
花齐嫣屏息凝神,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看梁栋身影,嘴里道:“不是、、、、、、啊是。”她心想:“梁大哥迟早是我的夫君,当然是我龙泉宫的人了。”
金顶望着梁栋由衷叹道:“龙泉宫不愧是武林名门,果然藏龙卧虎,看这年轻人的武功,用不着几年就要天下扬名了。”
花齐嫣嘴里含糊应一声,眼睛紧紧盯着梁栋,根本没听金顶在说什么。
只见梁栋已跃到对面,他拿着两只火把四下挥舞,驱赶这些蝙蝠,蝙蝠最怕光和火,都吱吱叫着又四散飞走,他又将围着卫破虏撕咬的蝙蝠也都驱散开,只见卫破虏血淋淋爬在地上,已经被咬得面目全非了,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还好没死。
梁栋将火把放在卫破虏身边,双手握住插在石缝里的重剑,运力使劲一提,这一下竟然没有提动,他不敢迟疑,大喝一声,又使足劲,把重剑从石缝里拔了出来,再把套在剑柄上的绳索解开,将绳索把卫破虏捆个结实,又套在自己后背上背起,赶紧向悬崖边奔去。
这时头顶的吸血蝙蝠又团团飞下来,梁栋的头上脚下都被蝙蝠狠狠咬住,更要命的是无数只翅膀在他眼前扑扇着,已经看不清悬崖上的绳索在哪里,他一咬牙,大喝一声道:“大师救我!”
说罢深吸一口气,体内真气一提,一纵身向空中跃去。
圆朗看梁栋绑着绳索那头,背着卫破虏跃向深渊上空,急忙两手握紧绳索向回一扯,那绳索被他双掌牵动,如一条长蛇般卷着梁栋和卫破虏甩向北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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