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玉阳把三隅矛丢在地上,呆呆看着方胜言,忽然凶性大发,又狠狠踢了他身体几脚,才看向他姐姐韩春丽,把双手一摊。
韩春丽皱着眉头,半天才道:“死了也罢,我们找地方把他埋了,信江帮看他一天一夜不回家,必会倾巢出动到处寻找,我们这几日哪也别去,就在家呆着,信江帮找不到抑或找到了,也不知是谁干的,也只能无可奈何。”
三人慌忙在附近挖了个土坑,把方胜言的尸体填埋好,又把一些痕迹清理了,韩玉阳和祝乘风又把身上溅着血的衣服在河里清洗几下,拧干了整理好,各自分头回家去,趁着没人注意换了衣服,躲在家中假装看书习武,听着外面消息。
果然信江帮发现方胜言连续多日不回家,先是找到了河边被打晕的小厮,知道出了大事,全帮上下开始沿着河道搜山寻林,最后在一乱山岗边挖出了方胜言的尸体。
帮主方知易和副帮主方行难兄弟两个,看方胜言惨被人杀害,悲愤交加,边举行丧事边寻找凶手,
定边堡也派人参加了方胜言的丧礼,回来连连摇头,直说不知是信江帮得罪了哪路强人,下手竟这么残忍。
祝乘风吓得更不敢出门,也不能深问,每日里只是练习鬼斧神鞭,因他偷学会了磨镜先生的武功,对家传鞭法已看不上,十成里只粗练一两成,他爹有时看到了免不得又是一顿训斥,他心神反倒安定些,知道事情没有败露。
待二十多天后,天地盟六家各长辈们齐聚韩家后山的天地盟祖宗祠堂,举行了隆重的总盟主换届选举,当然是由龙泉宫的江神龙接任新盟主。
换届仪式结束后,六家的老一辈英雄和年青俊杰的代表人物欢聚在百战山庄,喝酒庆祝,谈天说地,考较武功,倒也十分热闹。
信江帮给方胜言办完丧事后,又怀疑是宿敌饶河帮下得杀手,和饶河帮血拼了几场,互相损伤了不少高手,闹得江西其他大小帮派风声鹤唳,剑拔弩张,找凶手的事情倒暂时搁旁边了。
又过了一个月,已是春分了,韩春丽和韩玉阳借着一起赏花游玩约杜乘风出了门。
祝乘风又怕见他们又急于见他们,看那韩春丽和韩玉阳两人就跟没事人似得,一路上骑着马赏花看景,韩春丽俏脸如春,身姿苗条,活泼靓丽,韩玉阳脸如白玉,笑容灿烂,祝乘风不敢想象两个月前的这姐弟俩竟那样残忍。
三人骑马站在半山腰上,韩春丽看四下无人,指着山脚下江边的大小船只,冷笑道:“我就知道方知易和方行难不会在意他那个傻痴儿弟弟的,这不又恢复了往日繁忙,这千船过江,熙熙攘攘,好大的买卖。”
祝乘风长出一口气,道:“这些天你们都做什么了?信江帮找你们百战山庄了吗?”
韩玉阳轻蔑地看他一眼,冷笑道:“他信江帮找我们百战山庄做什么,我和我姐每天照样出去玩耍,还帮着信江帮找过一两回那凶手,谁像你,吓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真是废物胆小鬼一个。”
韩春丽微微一笑,道:“乘风,你越害怕就越反常,到时候信江帮不怀疑你,你爹也会怀疑到你。我们江湖人,杀一两个人或者被人杀,都再正常不过。何况这方知易和方行难,已把凶手算到了饶河帮头上,你大可不必担心。”
祝乘风听她这么一说,忐忑不安的心稍微放下来,那韩春丽又凝目看着江上,眼珠转动想了会儿,道:“这信江帮原来只是个偏居一隅的水帮,只配给我们天地六盟提鞋,自从梁国公梅景找方帷汉参与干了那件大事后,这些年信江帮蒸蒸日上,雄霸信江水道,仗着漕运之利,每天财源滚滚,你们觉得他们哪来的本钱?所以建文帝的藏宝图一定是还在他们手里,我怀疑他们已启出一部分宝藏来,所以信江帮才会壮大。”
韩玉阳忿忿不平道:“想我们韩家和祝家,两家当年都是救出建文帝的功臣,为何这建文帝却把藏宝图只交给了方帷汉,建文帝几十年来不见踪影,肯定是方帷汉图财害命,杀了建文帝私吞了宝藏。”
祝乘风皱眉道:“可是我爹却从来没在我面前提起过这桩事,我都不知道我爹竟做过这么惊天地的大事。”
韩春丽皱眉一叹,道:“你爹祝伯伯和我爹,我们背后代表着天地盟,救了建文帝就意味着天地盟在和燕王做对,燕王登基后也就是和整个明朝作对。他们隐姓埋名偷偷救了建文帝,只期盼不要传到永乐皇帝耳朵,哪敢往外去说,就算是自己的子女也不敢吐露半句,我和玉阳也是一年前偶尔偷听到我爹和我娘聊天才知道一二。”
祝乘风心想,想必这姐弟两个一年前就已在谋算汉王藏宝图,却把我也拖进来,真是害我不浅。
来不及多想,韩春丽又缓缓道:“我断定藏宝图一定还在方家,当年我们三家一起救得建文帝,建文帝答应要与我们同富贵,汉王的宝藏应该是我们三分才对,你我的爹这一辈们都是高风亮节,没有要这酬劳,我们做子女的可不能让信江帮独吞,这宝藏哪怕只启出来十分之一,也富可敌国,再建一个明朝都富富有余。”
韩玉阳眼前一亮,忙打马凑过来,道:“姐,你说怎么做?”祝乘风虽也心动不已,看着眼前这个成熟已超出寻超人的少女,知道她对那藏宝图仍有觊觎之心,心中更涌起强烈的不安。
韩春丽看着祝乘风,微微笑道:“我们有乘风,你的鞭法天下无敌,蒙住面后谁也认不出来你是鬼斧神鞭的传人,上次失败只是个意外,我们这次准备充分些,再如法炮制,把方行难抓过来逼问他!”
“啊!”祝乘风惊恐地夹着马连连倒退,指着韩春丽,气急败坏道:“你疯了么?方行难是什么人?要抓你们去抓,我不干了!”
韩春丽看祝乘风打马要走,轻笑一声道:“乘风,方行难再厉害,也不是你的对手。我向你保证,你只要再出一次手,把方行难再抓过来,剩下的都由我们来做!然后我们就此收手!”
韩玉阳也冷哼一声,道:“祝乘风,你已经杀了他的弟弟,他们迟早会找到你的!莫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祝乘风怒喝道:“放屁!方胜言是你杀的!不是我杀的!”
“没错,是我杀得,可是你是帮凶!”韩玉阳吐吐舌头,伸手做了个勒脖子的动作,呵呵低笑道:“别忘了,还用得是你的鞭子!”
“不,不,你们姐弟俩简直疯了!”祝乘风气急败坏叫道,打马头也不回望山下跑去,把这对恶魔姐弟抛在脑后,捂住耳朵,堵住那穿透进来的阵阵轻笑声。
又过了十几天,韩春丽和韩玉阳又叫祝乘风到韩家后山的祠堂里见面,杜乘风不想去,又怕这姐弟俩用杀人的事威胁他,无奈只好又按约定时间到了韩家祠堂。
韩春丽一见面,亲热地拉着他手,柔声劝他道:“那方行难我看了,武功也稀松平常,远不如他大哥厉害,更不是你的对手,乘风,你我三人找准机会伏击他,保准能一击成功。”
祝乘风又怕又怒,打定主意,任他两个如何威逼利诱,也坚决不同意再与他们同去谋财害人。
韩玉阳恼羞成怒,又用上次他打坏黄华祖师的神像和偷练别家鞭法的事威胁他,祝乘风才想到这可能是他们两人早就给自己设好的套,心中害怕,却道:“随便你们告去!我这回再也不能任你们摆布,做你们的杀人帮凶了!”
韩玉阳冷笑一声,道:“骑虎容易下虎难,你现在想退出已经晚了,就算是我们给你设的套,谁让你在我面前耍什么豳风鞭,哼哼!”
祝乘风脸色苍白,颤声道:“你们两个,简直是人间的恶魔!”说罢,转身就往外走。
韩玉阳恼羞成怒,一把扯住祝乘风后脖子衣领,恶狠狠威胁道:“你敢走出祠堂一步,我就去告你爹,说你偷师学邪门鞭法、打断祖师神像、杀人埋尸,哪一项都是欺师灭祖的大罪。”
祝乘风好像被一个重锤狠狠击中后背,腿一软差点摔倒地上,随即一股巨大的罪恶感和愤怒感交织着,又从胸腹里直冲头顶,再从头顶灌到他全身,他怒吼一声,拔出腰间的三隅矛,回身一矛挥去。
矛光一闪,一股血瀑喷出来,韩玉阳闷喝一声,捂着自己的脖子,那血仍止不住的喷射出来,韩玉阳表情痛苦地缓缓坐倒在地上,转头看着韩春丽,眼神中露出恐惧、悲伤、哀怨,张嘴想说什么,却只“荷荷”地喘息了几下,大口往外流着血,抽搐了几下,头一歪,不再动弹。
韩春丽被这一幕吓得整个脸都扭曲变了形,尖叫一声,就往外跑,祝乘风也没想到自己一矛竟正好将韩玉阳脖子割断,他想去扶韩玉阳,又不敢再看,慌乱中见韩春丽从他身边跑走,忙挥出豳风鞭,将韩春丽缠住拖倒,韩春丽爬地上,双手使劲扳着门槛,惊恐地大喊:“救命、、、、、、、快来人啊、、、、、、、”
祝乘风吓得跳过去,用鞭子狠狠勒住韩春丽的脖子,紧捂住她的嘴,直到她全身也抽搐了几下,双眼翻白,才放开手,一探她呼吸,竟也只剩下微弱的出气,已没有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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