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瞧出他对这款香粉很是满意:“郎君真是识货啊,不过嘛,这款香粉的价钱恐怕会——”
“无妨,我们有钱。”谢瑜果断地打断了他的话,转身笑盈盈看向卢陵川,“怀泽兄,你说是不是?”
卢陵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心底跟明镜似的。
谢瑜淡淡问道:“味道的确不一般,不过这价钱——”
掌柜脸上的笑意渐浓:“郎君真是眼光独到,这桂白帐中香中的檀香,取自南边罗浮山深处的檀木,常年受雨水滋养,虽为木质却格外清雅,百年难得,因此才昂贵。”
谢瑜取过香粉盒子,顿时沉了沉脸色:“掌柜的,你这桂白帐中香虽说有几分独特,若是我家娘子不喜欢,定要找你退钱啊!”
掌柜一愣:“郎君大可放心,买过的娘子都说顶好的,而且出了南州可再寻不到如此独特的香粉了。”
“买过的娘子都说好?”谢瑜朝卢陵川使了个眼色,话锋一转道,“什么娘子也爱这款香粉?竟然与我的眼光一样好哈哈哈哈。”
掌柜眼角瞥见身旁之人取出了一大串铜钱,却又迟疑地缩回了手。
他马不停蹄道:“郎君的眼光确实是百里挑一的哈哈哈。有的娘子嫌弃这桂白帐中香中的桂花太清淡,有的娘子嫌弃这檀香太沉闷,偏偏有位娘子却最爱这款香粉。”
“哦?!”谢瑜笑了笑,“如此说来我与这位娘子倒是志趣相投了。”
孙平顿了顿,他们家县尉是出了名的惧内,这话若是被他家娘子听去了还怎生了得啊!
他笑盈盈地往前挪了挪,故作高深道:“不知郎君可曾去过倚香楼了?”
谢瑜一愣,笑意略带轻浮:“哈哈哈,早就听说过新安县里最负盛名的倚香楼,不过还未曾去过。这香粉又与这倚香楼有何干系呢?”
“这倚香楼的大当家菀娘,便是最爱这桂白帐中香。每每用上这香粉,便能勾得那些个男人神魂颠倒、流连忘返啊。”
“原来如此。”谢瑜取过了铜钱要递到他手中,顿时又停了下来,“可是,听说菀娘已经外出两个月,我就算去倚香楼,也与这菀娘有缘无份啊。”
掌柜笑道:“听闻快回来了,前几日倚香楼还派了小厮来我这订货,无意间说漏了嘴,好像这个月底便回来了,听说还带了两个金发碧眼的胡姬回来,到时候可要去开个眼界啊哈哈哈——”
谢瑜笑了笑,将手里的铜钱递给他:“有机会自然是要去的,多谢掌柜。”
“郎君客气,郎君客气哈哈哈。”掌柜高高兴兴地收了钱,给他包好了香粉盒子。
出了香粉铺子,谢瑜一路上眉头紧锁,想着方才掌柜说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谢——”卢陵川正要发问,突然被身旁的小郎君按住了肩膀。
孙平笑呵呵道:“怀泽兄弟莫要着急,谢县尉这是有眉目了。谢县尉在思考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
卢陵川抿了抿唇:“请问小兄弟是?”
“小人孙平,是县衙里的衙役。怀泽兄弟可以叫我阿平。”
“阿平,看来你对这位谢县尉很是了解。”
孙平颇为自豪地点了点头:“那也没说错。自从谢县尉来了我们新安县,我便一直跟着谢县尉做事了。谢县尉体恤民情,惩善扬恶,为我们新安县的百姓做了好多实事了。”
卢陵川沉下眼眸,沉声道:“此话可不能乱说。从前在京师时,可不曾听说过南州的谢县尉有什么事迹,莫不是你夸夸其谈而已?”
孙平顿时有些气恼:“怀泽兄弟,你、你才刚来此地,可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地乱说活。”
卢陵川不以为然:“除了抓偷钱小贼这样的小事,他还能如何?”
“怀泽兄弟,你可没亲眼见到,虽说谢县尉才来了我们县衙短短半年,帮助我们父老乡亲解决了许多件冤假错案,只、只是可惜这些好事都被吴县——”
“阿平,闭嘴!”谢瑜突然呵斥道。
孙平吓得一个激灵,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他:“谢县尉,我、我——”
“阿平他年纪小,见识浅,口不择言,还请怀泽兄莫要放在心上。”谢瑜瞪了身侧的孙平一眼,随之朝卢陵川恭恭敬敬地拱手一礼。
卢陵川有些意外,他倒是还挺护着这位小衙役的。
孙平自然看懂了谢瑜的眼色,跟着他恭敬道:“怀泽兄弟,我、我一时糊涂,还请怀泽兄多多见谅。”
卢陵川略过他们二人的话,继续往前走去。
谢瑜见他不再深究,略微松了口气。
“阿平,得了我的命令去告知几位耆长,从今夜起加强对城南的巡查,若是有异,即刻来报。”
“好咧谢县尉,阿平马上去办。”得了上官的指示,孙平一溜烟地就跑走了。
谢瑜连忙走快几步,赶上卢陵川的步伐:“怀泽兄,谢某有些好奇。”
他冷冷道:“有何好奇?”
“若不是怀泽兄亲眼所见,又怎知下官抓住了偷钱的小贼?”
卢陵川一怔,竟然被他抓住话语中的小小纰漏。
他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是崔颢所见,卢某听说而已。”
谢瑜粲然而笑:“如此便足矣。”
卢陵川撇过头去,转移了话题:“如何?可是有眉目了?”
“自然是有了。”她微微颔首,“不过,还需要借怀泽兄的一臂之力。”
卢陵川盯着他那越发浓烈却又不及眼底的笑容,不知道他到底葫芦里买什么药。
入夜,倚香楼。
谢瑜和卢陵川二人,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倚香楼。
“客官有请啊——”迎面而来的正是前几日宴席上见过的青竹娘子。
青竹认出了来人,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青竹见过谢县、谢郎君。”
谢瑜笑意浅淡,顺着她试探过来的手一把揽过她的瘦弱肩膀,豪迈道:“青竹小娘子,谢某昨日饮过几壶酒,今日便念念不忘了,不知小娘子可有好酒招待呀?”
青竹轻笑,欲拒还迎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谢郎君,你是念着酒香呢?还是念着青竹的好呢?”
谢瑜特意往她身上凑了凑,笑得孟浪轻浮:“小娘子当真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