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再探倚香楼

换源:

  “谢郎君,你可别笑话奴家了。”她热情地贴上去,不禁愣了愣。

谢瑜回头去看身后的男人,忍不住在心底冷笑。

卢陵川此时正双臂环抱在胸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副生人莫近的冷淡姿态。

身后的小娘子欲要探手又不敢探手,惊颤颤地站在他身后。

谢瑜心底冷笑,卢陵川啊卢陵川,你在装什么正人君子呢!从前的卢陵川,可是敢撇下他阿兄和阿耶,大摇大摆地拉着她去平康坊看热闹喝花酒的啊!

谢瑜扯了扯嘴角,插科打诨道:“小娘子莫怕,谢某的这位朋友虽不解风情,但也不是什么粗鄙狂妄之徒。”

“多、多谢郎君了。”小娘子点了点头。

青竹也打圆场道:“秋池刚来不久,还请郎君多多担待呀。”

“无妨无妨。”谢瑜抬手勾了勾青竹的下巴,“你若真想知道,那还不快快请我们兄弟二人入内哈哈哈?”

青竹娇羞地白了他一眼,迎着二人入了厢房。

二楼纱帘后头,瑶娘紧紧拽着拳头,眼神阴沉得似能杀人。

她挥了挥手:“去告知主公一声,有贵客来了。”

身后的黑衣侍卫得了命令,一眨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暖阁内。

“怀泽兄,谢某与你一见如故,先敬你一杯。”话音未落,谢瑜已将手中的酒盏一饮而尽。

他抿了抿唇,这酒与昨日的是一样的,香醇清冽,顺滑入喉,就算是她这种不爱饮酒之人也知道,这的确是难得的佳酿。

卢陵川眼中未起波澜,轻酌了一口手中的碧色酒盏。

谢瑜笑容谄媚:“多谢怀泽兄赏脸。”

青竹很是热忱地替他们二人继续倒了酒:“奴家也要敬二位郎君一杯......”

“青竹啊,来来来,你再来一杯......”谢瑜不停地劝酒,“咦?秋池小娘子怎么不喝了,再来一杯......”

三大壶温酒下肚,青竹和秋池二人渐渐脸色绯红、眼底微红。

谢瑜见时机差不多了,放下了酒盏,面露惋惜地摇了摇头:“青竹秋池,你们二人虽好,可惜啊,还是可惜了——”

青竹一惊,不知是哪里让二位郎君不满意了:“谢郎君,可是奴家哪里做的不妥当了,奴家可以——”

他打断了她的话,满眼皆是失望之色:“青竹你很好,不过听闻你们的大当家菀娘更是风华绝代,谢某虽已在这新安县任职多月,可惜都还未有机会亲眼见上一面,真是可惜啊。”

青竹一怔,略微松了口气:“原是如此。奴家二人自然是不敢与菀娘姐姐相比的。谢郎君莫要着急,听闻菀娘姐姐这个月底便回来了,到时候还会举办隆重的新花宴,到时候谢郎君可要多多捧场啊。”

“哦?”谢瑜挑了挑眉,“此话当真?”

“谢郎君请放心,瑶娘得了信件第一时间就告知我们姐妹们了,还叮嘱几位姐姐着手准备新花宴了呢,怎会有假呢?”

“原是如此。”谢瑜收回了疑惑目光,“新花宴是在这个月的月底?”

青竹眯了眯眼,细想了好一会:“是、是这个月底,或者是、是下个月初呢!”

“哈哈哈哈,谢某记住了,到时候定要一睹菀娘的绝世风采啊。”

青竹撒娇道:“青竹到时候也在,谢郎君可还会想念青竹呢?”

谢瑜笑得越发孟浪:“自然是想念的,想念你,想念秋池,也想念菀娘啊。”

“谢郎君真会说话。”青竹满脸娇羞,挥着帕子捂了捂脸,“其实青竹也很想念菀娘姐姐了,想来都有三四个月未见着姐姐了呢!”

谢瑜继续给她倒了一盏新酒,顺口问道:“前几日瑶娘不是说两个多月嘛,怎么会是三四个月未见着菀娘呢?”

青竹毫不迟疑地再饮下一杯:“三个月前菀娘姐姐说身子不适,闭门修养了一段时日,后来听说养好了身子,就马不停蹄地外出了。满打满算下来,应该也是有三个半月的光景了。”

谢瑜轻轻扣着酒盏,只觉得哪里有些说不通。

“听说?听谁说的?”他轻轻拍了拍小娘子的玉肩,“你没亲眼见着菀娘姐姐?”

青竹托着粉腮撑在案几上,笑盈盈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青竹啊,你与菀娘相熟嘛?”

她立马点了点头:“菀娘姐姐待奴家和其它姐妹们都是极好的,姐姐从来不会克扣我们的奖赏钱,若是有什么不讲道理的狗皮泼子来寻麻烦,姐姐也会亲自替姐妹们挡了去。”

谢瑜微微颔首:“原来如此,看来这位菀娘的确无可挑剔。”

眼见青竹醉意渐深,谢瑜挪开了胡桌前的酒盏和酒壶,托着她的手臂让她趴睡在案几上,反手取来一条薄纱替她盖好。

卢陵川看着她的熟练动作,有些许意外。

谢瑜看着眼前空荡荡的三个酒壶,眸光一动,低声温柔道:“青竹,你可知倚香楼这酒是什么好酒?可有名字?或者可有什么来处?”

“什、什么好酒?”青竹有些迷迷糊糊,“这是倚香楼自家酿的酒。”

“那这酒引从何而来?”

“从前听、听姐姐们提起过,这酒是从什么、什么乐昌而来——”

乐昌?!

“然后呢?”谢瑜再拍了拍她的手腕,想让她再清醒些。

“好像、好像是从什么冷君之地取水而酿,可是难得的珍品咧。”

冷君之地?!

谢瑜蹙了蹙眉头,随之猛地望向一旁看好戏的男人!

卢陵川勾了勾唇,一脸淡然地看着他。

乐昌以东有灵溪,源出泠君之山,以其水酿,曰灵溪酒。

“原来这就是鼎鼎有名的灵溪春。”谢瑜犹在惊讶之中,“可是,这灵溪春可是、可是——”

卢陵川猛地抬手一击拍向青竹的后脖颈处,青竹便沉沉地睡过去了。

“宫廷贡酒,珍贵难得。”他冷冷地回答出了谢瑜的疑惑。

谢瑜恍然大悟:“所以那个时候,你就已经知道了。”

卢陵川微微颔首:“南州偏远,新安县更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小县城,皇宫中的贡酒寻常人等更是没有机会品尝到,不知道也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