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道深处传来混凝土开裂的轰鸣,宛如巨兽苏醒的咆哮。辐射蝙蝠群铺天盖地涌来,尖锐的叫声震得耳膜生疼。刘天源猛拧油门,摩托车疾驰而去,后视镜里,尸骸如多米诺骨牌接连倒下。娜塔莎甩出军刀击落三只蝙蝠,刀刃却卡在第十具遗体握着的尼泊尔军刀刀柄上。
火星迸溅,点燃空气中的甲烷,剧烈的爆炸产生气浪将摩托车推出管道口。腾空瞬间,刘天源看到真实的天空,靛蓝色的天幕被辐射云割裂成碎片。前轮重重砸在沙地,震得他牙齿发疼,车载导航仪发出提示音,自动记录下新坐标。
姜雪低头包扎被蝙蝠抓伤的小腿,止血粉混着沙粒凝结成痂。娜塔莎突然扯开刘天源衣领,犬齿咬住渗血的绷带:“这是利息。”她吐掉染血纱布时,远处沙丘后方升起狼烟,三短两长的信号在暮色中格外醒目。
摩托车轰鸣着冲向狼烟,沙地上留下焦黑痕迹。刘天源听见油箱里燃油加速蒸发的声音,回头望去,姜雪将母亲的身份牌按在胸口,手中仪刀在阳光下寒光凛凛,刀刃上还沾着未干的蓝血。
摩托车前轮撞碎风化岩的瞬间,冲击力震得刘天源太阳穴突突直跳。他透过扬起的沙尘,看清狼烟升起处的细节——三具开拓者遗体呈三角形倒伏在沙丘顶端,他们后背的燃料罐正在焚烧作战服纤维。粘稠的尸油顺着布料纹路流淌,在沙地上画出诡异的图腾。这不是求救信号,而是精心布置的尸油烽火,燃烧时产生的刺鼻黑烟里,混着辐射变异的焦糊味。
十一点方向断墙!姜雪的仪刀擦着刘天源耳际飞过,破空声尖锐如哨。刀刃精准钉死两只从沙地暴起的辐射蜥蜴,蜥蜴垂死挣扎的抽搐让刀柄缠的止血绷带在热风中猎猎作响。娜塔莎反应迅猛,猛打方向的动作带着狠劲,后轮碾过蜥蜴尸体时,爆裂的内脏糊住了排气管,发出令人作呕的噗嗤声,混合着尾气形成一阵腥臊的烟雾。
摩托车冲进断墙阴影的刹那,腐臭味扑面而来,像是陈年尸骸与化学废料的混合。环首刀出鞘的金属摩擦声惊动了墙角的食腐秃鹫,这些翼展近两米的变异生物扑棱棱飞起,抖落的辐射尘在阳光下形成闪烁的雾霭,每一粒粉尘都泛着诡异的幽蓝荧光。
九具尸体,摆成钟表刻度。姜雪用刀鞘拨开沙粒,露出半掩的开拓者胸牌,金属表面的腐蚀痕迹诉说着岁月的残酷。娜塔莎的军刀突然插进地面,刀身映出沙丘背面晃动的反光——有人在用望远镜监视,镜片折射的光斑在沙地上快速移动。
刘天源卸下火花塞在沙地上画出地形图,金属尖端刮擦沙粒发出刺耳声响:三点钟方向混凝土掩体,六点钟方向报废油罐车,九点钟...他的手指突然僵住,沙粒在某个频率下开始共振,细小的颗粒像被无形的手操控,跳起诡异的舞蹈。
摩托车仪表盘的油量指针开始疯转,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拨动。娜塔莎掀开车座盖的瞬间,浓烈的燃油蒸汽喷涌而出,气味刺鼻得让人流泪。姜雪眼疾手快,手术剪已经夹住输油管,她声音冷静却透着警惕:电磁脉冲干扰,对方有特斯拉线圈残件。
第一波攻击来自地底。六只改装捕兽夹破沙而出,锈蚀的齿尖闪着寒光,精准瞄准摩托车轮胎。刘天源蹬着断墙跃起,环首刀带着千钧之力斩断连接捕兽夹的铁链,刀刃与金属摩擦迸发的火花四溅,其中几点恰好落在渗入沙地的尸油上。
火焰呈放射状蔓延的瞬间,热浪扑面而来。娜塔莎拧爆油门,摩托车如离弦之箭冲上火墙缺口,车架焊接处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疲劳声,仿佛下一秒就会断裂。姜雪在后座迅速完成装弹,她把手术刀片卡进自制弹弓,淬毒刀锋撕裂空气的尖啸声与敌方弩箭对撞,金属碰撞的脆响在断墙间回荡。
混凝土掩体,三十米。刘天源吐出嘴里的沙粒,舌尖尝到铁锈般的血腥味。他握紧的环首刀正微微发蓝,刀柄缠着的鲨鱼皮在高温下渗出腥臭油脂。这种颜色异变意味着附近存在强辐射源,就像埋在暗处的定时炸弹。
娜塔莎反应迅猛,甩出尼泊尔军刀的动作带着经年累月的肌肉记忆。旋转的刀身在空中划出银亮弧线,精准截断三支淬毒弩箭。最后一支弩箭被钉入掩体观察孔时,里面传来的惨叫声证明至少废掉了敌人一只眼睛。尖锐的金属撞击声在废土上回荡,惊起几只辐射乌鸦。
摩托车蛇形逼近的轨迹突然被沙坑打乱。刘天源身体前倾,双手死死握住车把。他看到掩体后方升起的捕网,生锈铁钩在日光下泛着青紫,每个钩子都沾着暗褐色的陈旧血迹。千钧一发之际,姜雪用仪刀划破车载水箱,水流瞬间浸湿沙地,在高温下迅速凝结成临时硬壳。后轮抓地力骤增的瞬间,娜塔莎猛打方向,完成教科书级的甩尾漂移,摩托车侧滑时与捕网擦出的火星四溅。
捕网擦着车灯罩掠过时,刘天源看清网上绑着的骨铃——用人类指骨和辐射鼠牙齿串成的警报器,随着风摆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环首刀劈开第二张网的瞬间,敌方终于暴露真容:五个披着防辐射毯的伏击者,手持改装复合弩和链锯长矛,面罩缝隙里透出猩红的目光。
拾荒者叛军。姜雪的手术刀片没入首领右眼时低声判断,动作快如闪电。娜塔莎的军刀已经绞住链锯长矛,刀刃与锯齿碰撞迸发的火星点燃了她散开的金发。刺鼻的焦糊味中,她却越战越勇。刘天源趁机突进,环首刀贯穿敌方胸腔时感受到肋骨的微妙阻力——这是只有经验丰富的猎杀者才能掌握的入刀角度。
战斗在四分十七秒后结束。刘天源踩着最后活口的胸膛,膝盖下传来肋骨碎裂的脆响。他用刀尖挑开对方自制防毒面具,溃烂的面部皮肤下血管清晰可见,至少受过3000毫西弗辐射。对方混浊的眼球里映出摩托车仪表盘的反光,瞳孔涣散却仍死死盯着他们。
东南方...安全屋...叛军每说一个字都在吐血沫,暗红的血液滴落在滚烫的沙地上,瞬间蒸发成白雾。有你们...要的...话音未落,被娜塔莎的刀柄击碎下颌骨。姜雪正用镊子从敌方颈动脉抽取血样,动作娴熟得像在实验室操作:甲状腺肿大,铯-137中毒晚期。
突然,刘天源拽着两人扑倒。子弹擦着娜塔莎发梢掠过,在摩托车油箱上凿出凹痕。他迅速判断出狙击手在油罐车残骸顶端。姜雪的仪刀瞬间测算出弹道,刀身反光指引娜塔莎掷出军刀。旋转的刀刃斩断狙击枪支架时,刘天源已冲上油罐车铁梯。
环首刀与武士刀对撞的火星纷纷扬扬洒落。狙击手戴着夜视仪改装的目镜,左腿义肢的液压传动声暴露了攻击节奏。刘天源第七次佯攻时,突然旋身斩断输油管,泄漏的柴油在地面形成油膜。对手滑倒的瞬间,他的刀尖精准刺入胸骨间隙。
战斗结束,摩托车引擎的轰鸣突然变得断续。娜塔莎掀开车座检查化油器,发现滤芯塞满辐射蟑螂残肢。姜雪用手术钳清理堵塞物的动作像在缝合血管,她的仪刀插在沙地上充当临时遮阳伞。
安全屋坐标确认。刘天源展开从叛军身上搜出的皮质地图,边缘磨损严重,还沾着未干的血迹。娜塔莎的军刀正点着某处褪色标记,正是列夫?安德烈三年前绘制的临时据点,这个发现让三人的眼神中都闪过一丝光亮。
姜雪突然用镊子夹住地图边缘,金属镊尖与纸张摩擦发出细微的刮擦声:墨迹渗透指数异常,这是地下城档案室的专用纸张。她的仪刀沿着地图边缘精准划开,刀尖挑开夹层的瞬间,一股陈旧的血腥味飘散出来。里面是用血绘制的等高线图,暗红的血迹已经发黑,终点坐标与遗体路标完全重合,仿佛有人用生命在指引方向。
摩托车冲向安全屋的途中,引擎的轰鸣声混着沙地的摩擦声。娜塔莎突然哼起俄语民谣,沙哑的嗓音带着废土特有的粗粝。沙丘在暮光中拖出长长的阴影,像是大地裂开的伤口。虽然车载音响早已损坏,但那首曾经风靡地下城的摇滚乐仿佛在她喉间复活。刘天源数着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狼烟,余光瞥见姜雪正把母亲的身份牌按在仪表盘上,金属牌与塑料表面碰撞发出轻响——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展示脆弱,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当安全屋的轮廓在地平线上浮现时,辐射计量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娜塔莎的军刀映出门前沙地的异常起伏,刀刃微微颤动,反射的光线在沙地上划出晃动的光斑。姜雪的仪刀已经刺入观察孔,刀柄上的防滑纹路与她掌心的汗水贴合,驻防系统被触发过,最近两个月。她的声音冷静,但瞳孔微微收缩,暴露了内心的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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