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顺水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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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家内宅大堂处,只见一个看起来有些沉闷的中年男子正伏于案前翻阅眼前的信件,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端着银耳羹的戚二夫人。

“羿哥,你看折子这么久了,喝碗银耳羹休息一下吧。”戚夫人一脸心疼的说道。

林羿闷头应了一声,但是身子却未动一下,还是只顾着眼前的事。

戚夫人见状,嘟起了嘴,一把挽住男人的胳膊,将手中的羹汤递了过去,“现在就喝,现在就喝,我熬煮了许久,你尝都不尝一下。”戚夫人缠着林羿,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林羿只好放下手中的信件,转头接过手中的羹汤,但是并没有喝,玩味的看着身旁的妇人。

“说吧,什么事情。”

戚夫人见小心思被识破,有些尴尬的摆了摆手说道:“哪有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书院的事定下来没。”说完便低着头,看着绣鞋上的花球一抖一抖的,像极了做错事的孩童。

林羿从袖子中摸出一块写有“天”字的令牌,放在桌子上道:“选拔后的名单已经交给皇上了,只是这令牌还不太清楚要给谁。”说完,便看着戚夫人不再言语。

戚夫人大喜过望,凑近到桌前,确定是书院令牌后,便搂住林羿的脖子,柔声道:“羿哥,你是知道的,按照惯例皇室是没有令牌的名额的,而妾身的弟弟虽说是有灵根的,可是灵根驳杂只能入地字院,要是……”戚夫人略显紧张的看着林羿,虽说林羿正静静的听着她说着,可如果林羿摇了摇头,今天自己这番折腾就是竹篮打水了,一想到这,见林羿还没所表示,戚夫人急忙又说到:“也不是妾身多嘴,毕竟这令牌数十年就发一次,若是轻易的就给出去了,也显得很是仓皇,那倒不如再送两个族中子弟进入书院,一来可以让戚争不那么显眼,二来也算是培养族中砥柱,不算浪费这机会。”

林羿并未说话,而是端起一旁的银耳羹搅动了一下,喝了一口,夸赞道:“香甜适口,不仅煮的软糯,味道还很醇厚。”

这戚夫人也是宫中长大的,察言观色自然不逊于旁人,自然领会了林羿的意思,接着说道:“依妾身之见,这挑选的两人,不仅需要有足够的资格让他人信服,还得是嫡系,不然,进了书院,一不留神被什么其他势力蒙混了眼睛,免得到时候影响了我们林家。”

林羿喝完了碗中的银耳羹,抿了抿嘴,舔了一下嘴唇,似笑非笑的说:“那夫人你的意思是选谁来比较合适呢。”

“自然是林无妨了。”戚夫人正色说道。

林羿的脸色一下子古怪了起来,食指轻叩桌面,显然是没有想到戚二夫人的回答会是那小子。

戚夫人正义凛然的说道:“旁人皆认为我戚诗云处处刁难林无妨,相反,妾身最看好的就是林无妨了,如果羿哥不信的话可以去问我的护卫武川,我时常在他身边夸赞无妨的性格,这是能成大事的性子;至于另一个人选,妾身愚钝,一时间想不出,全凭羿哥做主了。”

林羿点点头,看起来对于戚诗云的回答很满意,沉声道:“这块天字令牌你先拿去给戚争,就说我一直关注着他,这次给他这个机会希望他能够为皇朝多做贡献;至于林无妨,这小子我本没有想到他,但是你这么说了,我等下差人送块人字令给他,至于还有一块地字令牌,就拿给林玉吧。”

戚二夫人见目的达成,也不管这林玉是否到底符不符合刚才说的标准,将令牌收入袖口后便找个借口告退,急急忙忙命人备轿向皇城行去。

林羿则一脸耐人寻味的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边林无妨显然不知道戚夫人给自己送了一个顺水人情,他正忙着应付来自秦阿嫂的热情。

那日去过帐房之后,秦阿嫂便命人将自己屋中的木炭分去林无妨那一半,接着又让后厨每日给他多开小灶补身子,这还不算完,现在听说林无妨爱吃糕点了,又派人送了一堆蜜枣糕之类的小吃过来,林无妨肯定是吃不完这些,但也只能一样一样的从院门口收着送到里屋,接着满怀笑意的送走仆役,随后一屁股坐在床上,累的气喘吁吁。

“这身子是真虚啊,以前干啥玩意去了。”林无妨心中暗自骂道。

“公子,林朗大哥来了。”芳儿在院落外喊道。

话音刚落,林朗熊一般的身躯便走了进来,见到兄弟瘫在一旁,二话不说一把给他拉起来,“干哈呢你,喘成这样。”

林无妨也没废话,挥挥手将芳儿招出门去,便拉着林朗问道:“朗哥你知道什么时候出发去书院吗?”

林朗摇了摇头,回答道:“时日我自然是不知道的,这个要等家主发话才行,不过估摸着就在这几日了吧。”

林无妨沉吟片刻,从一旁端出一盒糕点,塞到林朗手中,“朗哥你也是知道的,无妨一向穷的叮当响,我落水之后除了秦阿嫂也就是朗哥你来看望我了,这盒糕点虽说不值钱,也算是兄弟的一番心意了。”林无妨真心实意的向着林朗道谢着。

谁知林朗翻了个白眼:“喂,大家都知道你不喜甜食,所以送我是吧。”

林无妨摸了摸鼻子,看来自己这具身躯的前主人不仅不爱运动还挑食,难怪身子骨那么弱。好在林无妨是个脸皮厚的主,为了不让林朗看出太多的问题,便搪塞了几句,随后凑近了些,低声问道:“林朗老哥,你给我送这令牌,还有哪些人知晓呢。”

林朗嘴里塞着核桃酥,手上还拿着几个,含含糊糊的说:“那就家主啊,家主跟我说了,这件事千万别让其他人知道。”

林无妨摸了摸下巴,自己也没猜透这便宜老爹在想什么,至少看来他没有敌意,可以暂时只要小心那个二夫人。

还没等林无妨接着问,秦阿嫂忽然从院子外走了进来,身旁也没带任何侍卫,显然是一定是有什么事情。

“无妨,你身子好些了吗,芳儿不用多礼,快起来吧。”秦阿嫂扶起芳儿,转头向着林无妨出声问道。

林无妨心里一暖,笑着向秦阿嫂回道:“阿嫂我好多了。”说完,还认真作了个揖。

一旁的林朗虽说处事不算圆滑,但礼数也算周到,老老实实的向着秦阿嫂行了礼。

秦阿嫂有些惊诧,但又想到今时不同往日,林无妨跟以往有些变化也算正常,就摆了摆手,示意二人不必多礼。

“我来就是为了一件事,”秦阿嫂笑容满面,“无妨,家主刚才通知我,你能去书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