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斌站在梧桐树下又拨了三次云雀调查的电话,第四次终于通了。
云雀调查,您需要哪类服务?男声沉稳,带着常年处理隐私事务的低哑,像裹了层消音棉。
苏斌捏着手机的指节发白,前世师母在离婚法庭上被对方律师用无实质证据驳回时的哽咽突然撞进耳膜。
他深吸口气:婚姻取证,需要隐秘性最高的那种。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下午三点,金叶大厦1703,带身份证。
金叶大厦的玻璃幕墙把正午的阳光割成碎片,苏斌推开门时,空调的冷风裹着淡淡的檀香味涌出来。
办公室不大,靠墙立着个深木色文件柜,柜顶摆着2018年度行业诚信单位的铜匾。
坐在黑色转椅上的男人抬头,镜片后的眼睛像淬过冰的手术刀——这是苏斌对私家侦探陈默的第一印象。
苏先生。陈默起身,递来的名片边角有些毛糙,显然被反复翻阅过,先看合同。
他推过一份A4纸,封皮印着保密协议四个黑体字,第三条,若因我方泄密导致客户损失,赔偿金额为服务费的十倍。
苏斌的目光扫过条款,系统在视网膜上弹出淡蓝色提示:检测到宿主为目标人物(林诗思)关联事件消费,当前返利倍数提升至6倍(情感羁绊进度23%)。
他指尖轻敲合同末尾的金额栏——十万定金,刚好是系统返利到账的零头。
前世他连给师母买束花的钱都要攒三个月,现在看着手机银行里突然多出的五十万(十万×5倍返利),喉结动了动。
我要实时进度反馈。苏斌把身份证复印件推过去,每周三晚上八点,不管有没有进展,都要给我消息。
陈默翻开牛皮纸袋,取出份委托登记表:目标人物,周正雄,林氏集团二公子,近期常去城南君悦酒店?
他钢笔尖悬在调查方向栏,您要的是出轨证据,还是财产转移证据?
先出轨。苏斌的指甲掐进掌心,前世周正雄就是用感情未破裂拖了师母三年,但如果有财产转移的线索,一并查。
陈默点头,钢笔在纸上划出沙沙声:预付十万,查到实质性证据再付尾款。
他合上登记表时,露出手腕内侧一道月牙形疤痕,三天内给您初步动向,周正雄最近确实有点异常——上周四他取消了去杭州的商务行程,改乘高铁。
苏斌的呼吸顿了顿。
前世师母就是在周正雄临时改行程那天,在酒店走廊撞见他和秘书搂抱,结果被反咬私闯民宅。
他压下翻涌的情绪,从书包里摸出U盘:这是林氏近三年的财报,可能有用。
陈默接过U盘时看了他一眼,镜片后的目光多了丝探究:苏先生很在意这位师母。
她值得。苏斌站起身,西装革履的陈默比他高半头,但此刻他望着对方的眼睛,如果查不到,我要全额退款。
不会。陈默打开抽屉,取出个黑色金属盒,这是微型录音笔,需要的话——
暂时不用。苏斌打断他,前世师母就是因为被发现装了录音设备,才彻底激化矛盾。
他把合同折好放进内层口袋,等消息。
离开金叶大厦时,夏风卷着热浪扑在脸上。
苏斌站在台阶上给系统下指令:把周正雄名下三辆车的行车记录仪数据再调一遍。视网膜上立刻弹出三个视频窗口——
黑色奔驰在君悦酒店地下车库停了两小时,副驾坐着个穿香奈儿套装的女人;
银色奥迪绕着城南别墅区转了三圈,最终停在37栋;
白色保时捷在深夜开进蓝月会所,后视镜里周正雄的脸被路灯切得支离破碎。
系统,标记这三个地点。苏斌低头记笔记,手机突然震动——是陈默发来的短信:
已定位周正雄常用手机信号,明晚八点,君悦酒店1208房。
接下来的三天,苏斌泡在学校图书馆。
他把U盘里的财报打印出来,用红笔在海外子公司拨款和非经营性支出栏画了重重的圈。
前世师母就是没注意到这些异常流水,才在离婚时只分到30%股权。
他翻着《企业并购与资产转移》,书页间掉出张便签,是师母上周给他的:
小苏,你整理的行业分析很有见地,周末来家里吃饭?
便签上的字迹带着淡淡的茉莉香,苏斌捏着纸角,指腹蹭过家里吃饭四个字——
前世师母也是这样邀请他,却在饭桌上接到周正雄的电话,说要带客户回家。
结果所谓的客户是个涂着玫红指甲的女人,师母当场摔了汤碗,周正雄却笑着说你看,她脾气多差。
叮——手机震动把回忆撕成碎片。
苏斌按下接听键,陈默的声音像块冷铁:来我办公室,带移动硬盘。
金叶大厦1703的百叶窗拉着,陈默把笔记本电脑转向他,屏幕上是张照片:
周正雄穿着深灰西装,臂弯里搂着个穿鹅黄连衣裙的女人,两人站在君悦酒店旋转门前,女人的无名指上戴着和周正雄同款的铂金戒指。
昨天晚上十点,两人在酒店待了四小时。陈默点开另张照片,是女人从酒店后门出来时的侧影,耳后有颗朱砂痣:
这女的叫柳晴,周正雄大学学妹,现在是林氏集团市场部总监。
苏斌的手指攥住移动硬盘,指节泛白。
照片上周正雄的笑和前世在法庭上如出一辙——得意、轻蔑,像在看只撞进蛛网的蝴蝶。
他喉咙发紧,声音却稳得像块石头:还有吗?
监控拍到柳晴上周三去过周正雄父母家。陈默又调出段视频,画面里柳晴提着礼品盒,和周母有说有笑,周老太太以为是儿子新交的女朋友,还塞了红包。
苏斌突然想起前世师母在家族聚会上被周母当众指责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当时周正雄就站在柳晴身后,手搭在她微凸的小腹上。
他猛地合上电脑,硬盘磕在桌面发出脆响:这些够吗?
不够。陈默推了推眼镜,周正雄这两天换了三辆代步车,手机也换成了不记名号码。
今早我派去跟踪的人被发现了,他在地下车库对着空气说别以为我查不到是谁。
苏斌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
前世师母就是在证据快凑齐时,周正雄突然转移了所有资产。
他深吸口气,从书包里掏出个文件夹:这是林氏海外账户的流水,我对比过财报,有三笔大额转账没记录。
他翻开文件夹,指着其中一页,3月15号,1200万打到开曼群岛的公司,那家公司的法人是柳晴的表弟。
陈默的目光亮了:你从哪儿弄来的?
师母给的。苏斌说谎时眼睛都不眨,系统返利买的行车记录仪数据里,正好拍到周正雄在车里用笔记本登录公司内部系统。
他前世学过一点黑客技术,顺着IP地址摸进了林氏内网。
那我们可以双管齐下。陈默抽出钢笔在纸上画圈,我继续盯柳晴,你从财务漏洞切入——
叮——
手机震动打断了他的话。
苏斌摸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血液猛地冲上头顶。
匿名短信只有一行字:别再查周先生,否则你和你在乎的人会后悔。
陈默凑过来看,镜片后的瞳孔缩了缩:信号源在城南,应该用的虚拟号。
他抬头时,看见苏斌捏着手机的手在抖,指节泛着青白,需要我查吗?
苏斌盯着短信,喉咙里像塞了团烧红的炭。
前世师母被泼脏水时,他也是这样无能为力。
现在短信里的威胁像根针,扎破了他所有的侥幸——周正雄已经注意到他了。
不用。他把手机倒扣在桌上,笑容却比刀还利,正好省得我藏着掖着。
陈默望着他发亮的眼睛,突然想起资料里苏斌的年龄——才大二。
但此刻这个年轻人坐在阴影里,目光像把淬过毒的剑,倒像是个在商海里滚了十年的老狐狸。
那我今晚就去柳晴小区蹲点。陈默收拾电脑,你小心点,周正雄不是善茬。
苏斌站起身,把照片和文件夹收进书包。
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五点十七分,师母应该刚下课。
他摸出手机给林诗思发消息:师母,今晚一起吃饭?我想和您聊聊创业项目。
手机屏幕暗下去前,最后映出的是那条匿名短信,像道淬了毒的疤痕,横在漆黑的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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