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前的银杏叶被秋风吹得簌簌作响，林晓萱抱着一摞《计量经济学》习题集走出玻璃门时，肩头突然被人轻拍。
林学妹？
她侧过脸，看见个穿驼色羊绒衫的男生，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弯成两道月牙，手里还举着张烫金名片：我是经管院研三的王浩，上周在林教授的公开课上见过你。
林晓萱后退半步，目光扫过名片上林氏集团战略部实习生的字样——和昨晚苏斌说的那辆黑车副驾男生，是同一个名字。
她垂眸将习题集往怀里拢了拢，声线清冷却不失礼貌：王学长有什么事吗？
听说你常来图书馆复习，我正好顺路。王浩抬手比划了个请的姿势，身后黑色奔驰的车窗降下半寸，露出小吴探出来的脑袋，正冲林晓萱挤眉弄眼，我车就停门口，送你回宿舍吧？
银杏叶打着旋儿落在林晓萱脚边。
她盯着王浩袖口若隐若现的卡地亚腕表，想起苏斌总穿的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衬衫，唇角勾起抹淡笑：不用了，我喜欢走路。
话音未落，王浩已弯腰从车后座捧出一束粉玫瑰，花瓣上还凝着水珠：那这束花...
学长可能记错了。林晓萱后退两步，鞋跟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的响，我对花粉过敏。
她转身时，发梢扫过王浩举花的手腕。
男生的笑容僵在脸上，望着她挺直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捏皱了玫瑰茎秆。
次日清晨六点，林晓萱推开宿舍楼下的铁门，就看见台阶上那捧几乎占满整个台阶的蓝绣球——比昨天的粉玫瑰更扎眼，包装纸上别着张烫金卡片，字迹龙飞凤舞：晓萱，我知道你喜欢蓝绣球。
她捏着卡片的手指微微发紧。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苏斌的消息：我在楼下早餐铺，给你买了豆浆。
林晓萱低头闻了闻豆浆的甜香，把蓝绣球塞进宿管阿姨的垃圾桶时，给苏斌回了条语音：斌哥，今天有人送花到宿舍。她刻意放轻语调，可尾音还是泄了点气，说是校友。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传来塑料袋窸窣的响声：我买了你爱吃的糖糕，趁热吃。苏斌的声音依旧温温的，像杯刚沏好的茶，晚上便利店见。
林晓萱咬着糖糕抬头，看见他站在早餐铺的白气里，浅灰卫衣的帽子松松垮垮扣在头上，正用指节敲玻璃催老板打包。
阳光穿过他发梢，把影子拉得老长，罩住她脚边的影子——比那堆蓝绣球踏实多了。
三天后晌午，便利店的门铃叮铃炸响。
王浩踩着锃亮的牛津鞋跨进来，小吴紧跟在后，手里还提着LV的购物袋。
两人在货架间慢悠悠晃着，王浩的指尖划过速食面的价签，突然笑出声：苏老板这店，月流水能破两万吗？
正在理货的赵老板直起腰，脸涨得通红：我们小本生意......
赵叔。
苏斌从收银台后绕出来，手里还攥着半张进货单。
他倚着货架，目光在王浩的领针上停了停——和林晓萱说的那张名片是同款烫金，王学长不是来投资考察的吗？
怎么像在查水表？
王浩的手指顿在冷藏柜玻璃上。
他转头时，金丝眼镜滑下鼻梁，露出眼底的锋利：苏同学倒是沉得住气。
听说你和晓萱走得近？他扯了扯袖扣，不过有些事，不是靠陪人吃早餐就能解决的。
那靠什么？
声音从门口传来。
林姐提着菜篮挤进来，手里的芹菜叶上还沾着水珠。
她把菜篮往收银台上一放，叉着腰扫了眼王浩的行头：靠你脖子上那根够买半间便利店的项链？
小吴刚要开口，被王浩用眼神止住。
男生整理好袖扣，冲林姐点头：阿姨误会了，我和晓萱是朋友。
朋友会堵人家宿舍门？林姐把芹菜叶往王浩脚边一扔，我在这片区住了二十年，见过的小开比你吃过的盐都多。她转身拍拍苏斌的肩，声音突然软下来，小苏啊，有些东西该抓牢，别等人家用支票本砸过来才反应。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斜照进来，在苏斌脸上切出明暗两半。
他望着林姐的背影消失在巷口，低头用计算器按了串数字——系统面板上，财富增幅功能的进度条正缓缓跳动。
当晚十点，林晓萱的手机弹出条消息：下楼拿快递。
她裹着珊瑚绒睡衣跑下楼，看见苏斌抱着个黑丝绒礼盒，路灯在他身后晕成暖黄的光。生日快乐。他说，昨天看你翻《设计美学》，里面夹了张文具店的广告。
林晓萱拆开礼盒的手顿了顿——是整套樱花限定的百乐钢笔，笔帽上的浮雕和她在书里画的批注一模一样。
她抬头时，看见苏斌耳尖泛红，正盯着她发顶的呆毛：系统说......他突然顿住，轻咳一声，我猜你会喜欢。
我很喜欢。林晓萱把钢笔贴在脸颊上，冰凉的金属蹭得皮肤发痒，比蓝绣球喜欢。
校庆晚会的水晶灯在头顶流转。
林晓萱站在后台，看着王浩捧着胸花穿过人群，金丝眼镜在灯光下闪着锐光：晓萱，能请你跳第一支舞吗？他压低声音，我昨天去拜访了林教授，她说年轻人要多接触优秀对象。
林晓萱的指尖掐进掌心。
她望着舞台中央旋转的人群，突然听见熟悉的脚步声。
苏斌穿着白衬衫站在她身侧，袖口随意卷到小臂，目光却像把淬过冰的刀，扫过王浩胸前的胸花：抱歉，这个舞伴我预订了。
王浩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望着苏斌牵起林晓萱的手走向舞池，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内袋——那里装着下周艺术沙龙的邀请函，主办方的确认短信还躺在手机里。
林小姐最爱的莫奈真迹展，他对着镜子整理领结，嘴角勾起抹笑，我倒要看看，苏斌拿什么和我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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