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城的雨已经下了整整三天。
成坤侦探社的灯光在雨夜中显得格外孤寂。林小雨坐在电脑前，指尖飞速敲击着键盘，屏幕上的数据流不断刷新，但她的眉头始终紧锁。
“赵哥，陈默的资料几乎是一片空白。”她抬起头，声音里带着疲惫，“没有家庭背景，没有社交记录，甚至连银行流水都查不到——这个人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
赵成坤站在窗边，雨水顺着玻璃滑落，模糊了外面的霓虹灯光。他的手里捏着那张从“银月工坊”带回来的脸皮，触感冰冷而诡异。
“他不是普通人。”赵成坤低声道，“能这样完美隐藏身份的人，要么是职业罪犯，要么……根本就不是人。”
林小雨咬了咬嘴唇：“赵哥，你说他撕下脸皮的时候，露出的那张脸……是真的吗？”
赵成坤没有回答。他回想起陈默撕下脸皮的瞬间，那张血肉模糊的面孔下，似乎还有另一层皮肤在蠕动。那种景象，不像是伪装，更像是某种……蜕变。
“小雨，再查一次‘人皮匠’的传说。”他转身走回办公桌前，“尤其是关于‘面具’的部分。”
林小雨迅速调出资料库，几分钟后，她的脸色变了：“赵哥，我找到一条线索……传说中，人皮匠制作的面具，如果戴满七天，就能彻底变成那个人的样子，连DNA都会改变。”
赵成坤的眼神一凛：“也就是说，如果陈默戴上了张明的脸……”
“七天后，他就会成为‘张明’。”林小雨的声音有些发抖，“而真正的张明，会永远消失。”
赵成坤猛地站起身：“我们没时间了。张明死后第三天，陈默已经戴着他的脸皮活动了三天——再有四天，他就彻底取代张明了。”
“可是我们连他在哪儿都不知道……”
“不，我们有一个线索。”赵成坤拿起那张染血的纸条，“‘游戏才刚刚开始’——这是挑衅，也是提示。他在等我们去找他。”
林小雨深吸一口气：“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引他出来。”赵成坤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既然他喜欢玩‘面具游戏’，我们就陪他玩到底。”
-
深夜，天空城郊外的废弃疗养院。
这座建于上世纪的老建筑早已荒废，斑驳的墙面上爬满了藤蔓，破碎的窗户像一双双空洞的眼睛，注视着闯入者。
赵成坤和林小雨打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走进昏暗的走廊。地板上积满了灰尘，但隐约能看到一串新鲜的脚印，通向深处的手术室。
“赵哥，你确定他会在这里吗？”林小雨压低声音问道。
“这里是张明生前最后出现的地方。”赵成坤握紧了手中的枪，“陈默既然想成为他，就一定会回到这里，完成某种‘仪式’。”
两人推开手术室的门，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气味扑面而来。手术台上躺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周围的架子上摆满了玻璃罐，里面浸泡着各种人体组织。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墙上挂满了“脸皮”——每一张都栩栩如生，仿佛还在呼吸。
“这是……他的‘收藏’？”林小雨的声音颤抖。
赵成坤走近手术台，缓缓掀开白布——下面是张明的尸体，脸皮已经被缝合回去，但针脚歪歪扭扭，像是一种拙劣的模仿。
突然，身后的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欢迎来到我的工作室。”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
陈默缓缓走出，他的脸已经变成了张明的模样，但嘴角的笑容却扭曲得不像人类。
“你们比我想象的来得快。”他歪着头，打量着两人，“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赵成坤举起枪：“陈默，游戏结束了。”
陈默笑了：“不，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的手指突然插入自己的脸颊，猛地一撕——整张脸皮再次被扯下，但这一次，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另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你们以为我只想要张明的脸吗？”陈默的声音变成了一个年轻女人的声调，“我想要的是……所有人的脸。”
林小雨倒吸一口冷气：“赵哥，他的身体……在变化！”
陈默的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身高缩短，体型变得纤细——几秒钟内，他竟变成了一个女人的模样。
“这才是真正的我。”‘她’微笑道，“或者说，这才是现在的我。”
赵成坤扣动了扳机。
子弹穿透了陈默的肩膀，但他只是踉跄了一下，随即发出刺耳的笑声：“没用的，赵侦探。你杀不死一个没有‘脸’的人。”
林小雨突然喊道：“赵哥，看墙上！”
赵成坤余光一扫，发现墙上挂着的脸皮中，有一张正在蠕动——那是陈默刚刚撕下的“张明”的脸，此刻竟像活物一样挣扎着，想要脱离挂钩。
“他在转移意识！”林小雨惊呼，“那些脸皮都是他的‘备用身体’！”
陈默大笑着冲向墙边，伸手去抓那张蠕动的脸皮。赵成坤一个箭步上前，将他扑倒在地。两人激烈搏斗中，撞翻了架子，玻璃罐砸在地上碎裂，浸泡液流淌一地。
“小雨！烧掉那些脸皮！”赵成坤死死按住陈默，吼道。
林小雨颤抖着掏出打火机，点燃了桌上的酒精棉，扔向墙上的脸皮。
火焰瞬间窜起，那些“脸”发出尖锐的、非人的惨叫，在火中扭曲蜷缩，化作灰烬。
“不！！！”陈默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他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皮肤下仿佛有无数虫子在蠕动。
赵成坤趁机将他铐住，但下一秒，陈默的整张脸突然“融化”了——像蜡一样滴落，露出下面空洞的、没有五官的头颅。
“你们……永远……抓不住我……”没有嘴的头颅发出模糊的声音，随即，整个身体瘫软下去，变成一具真正的空壳。
-
黎明时分，警方封锁了现场。
法医确认，陈默的“身体”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就像一具被掏空的皮囊。而那些被烧毁的脸皮中，检测出了至少十二个不同受害者的DNA。
林小雨坐在警车旁，脸色苍白。赵成坤走过来，递给她一杯热咖啡。
“我们……真的抓住他了吗？”她轻声问。
赵成坤望着远处升起的太阳，沉默良久：“我不知道。但至少，我们阻止了他这一次。”
林小雨突然抓住他的手臂，声音带着哭腔：“赵哥，如果……如果他真的能通过脸皮‘复活’，那是不是意味着，那些受害者的一部分……还‘活’在他的身体里？”
赵成坤没有回答。
风吹过，一张未被烧尽的碎纸片飘到他的脚边。上面用血写着：
**“我们终将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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