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城的雨季总是来得突然。赵成坤站在成坤侦探社的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瓢泼大雨中模糊的城市轮廓。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流下，像是无数透明的蛇在爬行。
“赵哥，你看这个。”林小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赵成坤的思绪。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将笔记本电脑屏幕转向他，“第五起了。”
屏幕上是一则新闻：《天空城再现跳楼事件，本月第五起自杀案》。照片中，警戒线围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背景是一栋二十层的写字楼。
“死者张明，32岁，星辰科技公司程序员，昨晚从公司楼顶跳下。”小雨快速滑动页面，“和前四起一样，现场没有打斗痕迹，监控显示死者独自上楼，遗书笔迹鉴定为真。”
赵成坤接过电脑，眯起眼睛仔细查看照片细节。他的目光停留在死者右手腕处——即使隔着白布，也能看出那里有一个微小的凸起。
“放大这里。”他指着那个位置。
小雨熟练地操作着，图片局部放大后，一个模糊的图案显现出来——像是某种电子设备的轮廓。
“智能手表？”小雨猜测道。
“不，太小了。”赵成坤摇头，“更像是……”
“游戏手环！”两人异口同声。
赵成坤嘴角微微上扬，这就是他和小雨的默契。他转身走向办公桌，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文件夹，里面是前四起自杀案的资料。
“第一个死者，女，28岁，自由插画师，服用过量安眠药；第二个，男，35岁，中学教师，割腕；第三个，女，41岁，家庭主妇，上吊；第四个，男，29岁，外卖骑手，跳河。”赵成坤翻看着资料，“现在第五个，程序员，跳楼。”
“表面看毫无关联的五个人，五种不同的自杀方式。”小雨接话，“但都戴着同款游戏手环？”
“不仅如此。”赵成坤指向每份档案的一角，“注意到没？所有死亡时间都在凌晨3点21分左右，误差不超过五分钟。”
小雨倒吸一口冷气：“这太诡异了。”
侦探社的门铃突然响起。两人警觉地对视一眼——他们并没有预约客户。
门外站着一个浑身湿透的年轻女孩，约莫二十出头，苍白的脸上挂着雨水和泪水。她颤抖着嘴唇说：“求求你们……救救我……我不想成为第六个……”
赵成坤迅速将女孩让进屋内，小雨递上干毛巾和热茶。女孩自称周雅，是天空大学心理学系的研究生。
“我室友李雯……就是第三个死者……”周雅捧着茶杯的手不停发抖，“她死前一周变得很奇怪，总是半夜对着手机自言自语，说什么‘马上就21关了’、‘这次一定能通关’……”
“游戏？”小雨敏锐地抓住关键词。
周雅点头：“一款叫‘幻梦界’的手机游戏。李雯沉迷得厉害，甚至课都不去上。她死前一天，我偷看了她的手机……”女孩的瞳孔骤然收缩，“游戏界面全是血红色，第21关的标题是……是‘终极解脱’。”
赵成坤的眼神变得锐利：“其他死者也玩这个游戏？”
“我不知道……但……”周雅从包里掏出一部手机，“三天前，我收到了这个。”
手机屏幕上是一条短信：【亲爱的玩家，恭喜您获得‘幻梦界’内测资格，点击链接即刻体验终极快乐】。发送时间是凌晨3点21分。
小雨立刻接过手机检查：“发送号码被隐藏了，但IP地址经过多层跳转……给我点时间能追踪到源头。”
“你为什么来找我们？”赵成坤问道，“警方知道这些吗？”
周雅咬着嘴唇：“我去报案了，但他们说李雯的案子已经结案，确凿是自杀。我导师……莫云天教授说可能是我想多了……”她突然抓住赵成坤的手臂，“但昨晚我梦见李雯了！她浑身是血，一直重复着‘不要玩第21关’！今天早上我发现手机自动下载了那个游戏！”
赵成坤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他看向小雨，后者已经飞快地在电脑上操作起来。
“赵哥，查到了！”几分钟后小雨惊呼，“五名死者手机里都有‘幻梦界’的安装记录！虽然设备已经被格式化，但云端备份显示他们死前都玩到了第21关！”
赵成坤眉头紧锁：“游戏开发商是谁？”
“一家叫‘星辰科技’的公司……等等，这不就是今天跳楼那个程序员工作的公司吗？”小雨的指尖在键盘上飞舞，“更奇怪的是，这家公司三年前就注销了，现在的办公地址是假的！”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赵成坤凝重的面孔。雷声轰鸣中，他做出了决定：“小雨，破解那个游戏。周小姐，你今晚住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
小雨立刻开始工作，赵成坤则联系了警局的老朋友，调取了五起案件的所有现场照片。当所有死者手腕的特写排列在一起时，一个细微的共同点浮现出来——每个人的手环内侧都有一个几乎不可见的数字“21”。
“赵哥！”小雨突然喊道，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惊慌，“这游戏……有问题！我刚逆向分析了代码，里面嵌入了某种音频催眠程序，会随着关卡深入不断加强！”
赵成坤快步走到她身边。屏幕上是一串串复杂的代码，其中夹杂着一些异常参数。
“看这里，”小雨指着一段代码，“游戏会通过手环释放特定频率的脉冲，配合屏幕闪烁和背景音乐，形成三重潜意识暗示。到第21关时……”她的声音颤抖起来，“会触发一个终极指令。”
“什么指令？”
小雨抬起头，脸色苍白：“自我毁灭。”
就在这时，周雅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一个血红色的游戏图标自动出现在屏幕上——一只睁开的眼睛，瞳孔里是数字“21”。
“不！不要打开！”赵成坤大喝一声，但为时已晚。周雅已经下意识地点开了图标，手机屏幕瞬间变成一片血红，一个机械女声响起：
“欢迎回来，玩家周雅。您已到达第21关——终极解脱。请选择您的解脱方式……”
周雅的眼神立刻变得空洞，她缓缓站起身，朝窗户走去。
“小雨！切断信号！”赵成坤一个箭步冲上前抱住周雅，同时小雨迅速将手机连接电脑，强行终止了进程。
周雅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瘫软下来。赵成坤将她安置在沙发上，回头看见小雨正盯着电脑屏幕，表情异常专注。
“小雨？”
没有回应。赵成坤走近才发现，小雨不知何时已经下载了游戏，并且进度显示——第18关。
“小雨！停下！”赵成坤一把夺过电脑，但小雨的眼神已经变了。她微笑着看向赵成坤，声音轻柔得不似本人：“赵哥，很快我就能通关了……第21关在等着我……”
赵成坤的心沉到了谷底。他迅速拔掉所有电子设备的电源，将小雨按在椅子上，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林小雨！看着我！那不是真的！”
小雨的眼神开始挣扎，两种意识似乎在激烈对抗。终于，她猛地打了个寒战，泪水夺眶而出：“赵哥……我看到了……好多人……他们在叫我加入……”
赵成坤紧紧抱住颤抖的小雨，同时大脑飞速运转。五起自杀案，一款能控制人心的游戏，一家不存在的公司……还有那个诡异的数字21。这一切背后，必定有一个精通心理学和编程的幕后黑手。
“我们得找到游戏的服务器。”赵成坤沉声道，“小雨，你能追踪到数据流向吗？”
小雨深吸几口气稳定情绪，重新打开电脑——这次是离线模式。“我试试……游戏使用了分布式服务器，但所有数据最终都会汇到一个主节点……”她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找到了！信号最终指向城郊的一个废弃工厂！”
赵成坤看了看窗外渐小的雨势，做出了决定：“我们今晚就去。周小姐，你留在这里，门窗全部锁好，不要碰任何电子设备。”
小雨迅速收拾好装备，包括一台特殊改装过的信号干扰器。临走前，赵成坤从抽屉深处取出一把老式左轮手枪，检查了弹药。
“赵哥，你怀疑会有危险？”小雨小声问道。
赵成坤的眼神变得深邃：“能让五个人心甘情愿自杀的东西……比持枪歹徒危险多了。”
两人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接近废弃工厂。破败的建筑在月光下投下狰狞的阴影，某扇窗户里透出微弱的蓝光——有人在那里。
赵成坤示意小雨留在外面接应，自己则悄无声息地潜入建筑。穿过布满蛛网的走廊，他来到了亮灯的房间外。透过门缝，他看到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房间里摆放着数十台服务器，闪烁的指示灯像无数只眼睛。一个高大的男人背对着门站在大屏幕前，屏幕上正是那款“幻梦界”的后台界面，显示着六个在线玩家——其中一个是小雨的头像。
男人转过身，赵成坤屏住呼吸——那是天空大学著名的心理学教授，莫云天。
“我知道你在那里，赵侦探。”莫云天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诡异的平静，“进来吧，第21位受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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