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坤推门而入，左轮手枪稳稳指向莫云天。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奇特的香气，像是某种薰衣草与电子设备混合的味道。
“关闭游戏，莫教授。”赵成坤的声音冷得像冰，“现在。”
莫云天却笑了。他约莫五十岁左右，灰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彩。“赵侦探，你来得比我预计的早。”他瞥了一眼屏幕，“不过正好赶上高潮部分。”
屏幕上，六个玩家的状态栏同时闪烁着红光，倒计时显示03:21，数字正在一秒秒减少。
“这是什么？”赵成坤逼近一步。
“集体解脱倒计时。”莫云天张开双臂，像个狂热的指挥家，“六位受试者将同时完成第21关，创造心理学史上的奇迹！”
赵成坤眼角余光扫过屏幕，心脏骤然紧缩——林小雨的头像旁显示着她的实时位置：工厂西侧废弃水塔，高度25米。
“小雨！”赵成坤暗叫不好。他原本让小雨在外面接应，但现在她显然已经被游戏控制，正走向致命高处。
“别担心，赵侦探。”莫云天悠然道，“死亡是最完美的艺术。我妻子临终前最后一句话就是‘太美了’。”他的眼神变得恍惚，“我想让更多人体验那种极致的美。”
赵成坤的枪口纹丝不动：“所以你开发了这个杀人游戏？”
“杀人？”莫云天摇头，“不，这是解放。现代人活得太痛苦了，我给他们提供最愉悦的解脱方式。”他指向屏幕，“看，他们现在都很快乐。”
赵成坤扫了一眼，六个分屏显示着不同玩家的实时画面。其中一个小框中，小雨正站在水塔边缘，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嘴里轻声念叨着“21”这个数字。
“关掉它！”赵成坤怒吼。
“太迟了。”莫云天微笑，“指令已经下达，倒计时结束时会同步释放最终频率。你知道为什么选21这个数字吗？”他自顾自地说下去，“那是我妻子去世的年龄。”
赵成坤突然扣动扳机，子弹擦着莫云天的耳朵射入身后的服务器，火花四溅。
“下一枪不会打偏。”赵成坤的声音低沉而危险，“立刻终止程序。”
莫云天摸了摸耳朵上的血迹，反而笑了：“你开枪啊。程序一旦启动就无法停止，即使杀了我，服务器也会继续运行到倒计时结束。”他看了眼屏幕，“还有2分45秒。足够我告诉你这个伟大实验的全貌。”
赵成坤知道莫云天在拖延时间。他迅速评估局势——制服莫云天需要时间，而小雨和其他五名玩家命悬一线。他必须同时完成两件事。
“小雨，听得到吗？”赵成坤按下耳麦，但只传来沙沙的杂音。游戏显然屏蔽了所有外部通讯。
“别费心了。”莫云天得意地说，“游戏音频会覆盖一切干扰，直达玩家潜意识。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吗？”他走向控制台，狂热地敲击键盘，“用我妻子临终时的脑电波数据！她看到的最后景象被转化为特定频率的声波……”
赵成坤趁莫云天背对自己的瞬间，一个箭步上前，枪托重重砸在他后颈上。莫云天闷哼一声倒地，但屏幕上的倒计时仍在继续：02:21……02:20……02:19……
赵成坤迅速搜索控制台，寻找终止程序的开关。但界面全是专业代码，没有明显的停止按钮。他抓起莫云天的衣领：“怎么停止？！”
莫云天嘴角流血，却还在笑：“我说过了……无法停止……21是完美的数字……”
赵成坤丢下他，飞快地扫视整个房间。角落里，一台独立的黑色设备引起了他的注意——它连接着所有服务器，顶部有一个醒目的红色数字显示屏：21。
赵成坤冲过去，发现设备侧面贴着一张泛黄的照片——一个年轻女子站在樱花树下，照片底部用钢笔写着“致我的21岁”。
“你妻子的照片？”赵成坤质问道。
莫云天的眼神突然变得柔软：“她多美啊……肺癌最后阶段，疼痛让她整夜无法入睡……直到那天凌晨3点21分，她突然坐起来，说‘我看到了，太美了’，然后……”他的声音哽咽了。
倒计时01:45……01:44……
赵成坤明白了。这个独立设备是关键——它不仅是服务器核心，更是莫云天情感的寄托。他毫不犹豫地举枪瞄准。
“不！”莫云天挣扎着爬起来，“那里面有她最后的脑波数据！毁掉它就永远——”
枪声再次响起。子弹精准命中设备核心，火花迸射的瞬间，整个房间的屏幕同时闪烁，然后陷入黑暗。
倒计时停在00:59。
赵成坤冲向门外，边跑边对着耳麦大喊：“小雨！回答我！”
这次，耳麦里传来微弱的呻吟：“赵……哥？我在哪……头好痛……”
“待在原地别动！我马上到！”赵成坤飞奔下楼，冲向工厂西侧。雨水再次倾盆而下，打湿了他的外套。
水塔下，小雨瘫坐在入口处，浑身湿透，脸色苍白如纸。看到赵成坤，她虚弱地伸出手：“赵哥……我好像做了个噩梦……一直有人数到21……”
赵成坤紧紧抱住她：“没事了，都结束了。”
回到主控室时，莫云天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地散落的设备碎片和那张照片。赵成坤捡起照片，翻到背面，发现一行小字：
“实验第一阶段完成，21/21。”
赵成坤的血液瞬间凝固——这不是结束。已经有21人完成了“终极解脱”，而他们只阻止了最近的5起。
“小雨，能走吗？”他扶起脸色仍然很差的小雨，“我们需要立刻联系警方，排查所有下载过这个游戏的用户。”
小雨点点头，虽然脚步虚浮，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赵哥……游戏里有个声音……一直重复说‘第21个才是完美的’……”
两人冒雨回到车上，赵成坤立即联系了警局。挂断电话后，他久久注视着后视镜中渐行渐远的废弃工厂。
“莫云天不是主谋。”他突然说。
小雨惊讶地看着他：“什么？”
“照片背面的字迹和正面的不一样。”赵成坤启动车子，“有人在利用莫云天和他对亡妻的执念进行这场实验。而第21个受害者……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
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规律的弧线，就像某种倒计时。赵成坤握紧方向盘，知道他们正面临一个更加庞大、更加危险的阴谋。
而数字21，将是解开一切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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