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坤的指尖几乎要嵌入林小雨的肩膀，但她依然机械地向窗口移动，力气大得惊人。她的瞳孔扩散，呼吸平稳得不正常，嘴里不断重复着那个被诅咒的数字：“21……21……”
“小雨！看着我！”赵成坤扳过她的脸，却发现她的目光穿透了自己，仿佛凝视着某个虚空。
窗外传来警笛声——赵成坤十分钟前联系的老陈应该快到了。但现在每一秒都像沙漏中的流沙般飞逝。他必须争取时间。
赵成坤一把扯下领带，迅速将小雨的双手绑在椅背上，然后冲向医药柜翻找镇静剂。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椅子发出“咔嚓”一声脆响——小雨竟用蛮力折断了木质扶手，一只手已挣脱出来。
“21……完成仪式……”小雨的声音像是从深井里传来，带着诡异的回音。
赵成坤扑过去按住她，瞥见电脑屏幕上自动播放的“21.mp4”文件仍在循环。他抓起键盘猛砸向显示器，屏幕碎裂的瞬间，小雨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这一瞬间的迟疑证实了赵成坤的猜测——控制信号仍在持续传输。他迅速从抽屉取出电磁脉冲装置，开启全频段干扰。房间里的灯光闪烁了几下，所有电子设备同时熄灭。
小雨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瘫软下来，但仅仅几秒后，她的眼皮又开始颤动，嘴唇蠕动着要吐出那个数字。赵成坤的心沉了下去——这说明控制已不止依赖外部信号，而是植入了深度催眠指令。
“赵哥……”小雨突然睁开眼睛，声音微弱但清晰，“天台……他们要我去天台……”
赵成坤握紧她的手：“谁要你去？Liber-21？”
小雨的瞳孔时而收缩时而扩散，仿佛两个意识在激烈争夺控制权：“数字……21……不是数字……”她的手指突然用力掐住赵成坤的手腕，“是坐标！经纬度交叉点……21号样本必须在那里完成……”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老陈带着三名警员冲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立刻明白了情况：“救护车在后面，需要镇静剂吗？”
赵成坤摇头：“没用的，这是心理控制。老陈，立刻查这个坐标。”他把从小雨断断续续话语中拼凑出的数字报出来。
老陈的手下快速操作设备：“天空城金融中心！顶楼观景台，全市最高点！”
赵成坤的血液瞬间冻结——那里是自杀者的首选地点，四周全是玻璃幕墙，轻易就能……
“他们要把小雨变成一场公开表演。”赵成坤咬牙道，“Liber-21需要第21个死亡来完成实验数据。”
小雨突然挣脱赵成坤的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向门口。两名警员试图阻拦，却被她一个利落的擒拿动作摔倒在地——那是赵成坤亲自教她的防身术，现在却被控制她的大脑用来对付自己人。
“别开枪！”赵成坤喝止了拔枪的警员，“她不是自己要这么做的！”
眨眼间，小雨已冲出侦探社。监控显示她直奔电梯而去。赵成坤和老陈冲向消防通道，一步跨过三四级台阶。但当他们冲到楼下时，只看到小雨跳上一辆黑色摩托车的背影，车子呼啸着消失在街角。
“那是Liber-21的人！”老陈对着对讲机大喊，“封锁金融中心周边所有道路！”
赵成坤已跳上自己的车，引擎发出怒吼。他一边追赶一边打开手机定位——幸好小雨的手表还连着侦探社的系统。红点在导航地图上快速移动，直奔市中心。
“坚持住，小雨……”赵成坤的指节因紧握方向盘而发白，“这次我一定不会迟到。”
金融中心大厦前一片混乱。黑色摩托车撞开了路障，小雨的身影已消失在大厦内部。赵成坤跳下车时，老陈的警队刚刚赶到。
“电梯被黑客控制了，直接上顶层。”老陈气喘吁吁地说，“消防电梯需要密钥卡，已经让人去取了！”
赵成坤等不及了。他冲向紧急楼梯，一步两阶地向上攀爬。85层的高度让他的肺部像着了火，腿部肌肉尖叫着抗议，但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快一点，再快一点！
当赵成坤终于撞开通往天台的门时，刺眼的阳光让他眯起眼睛。天台边缘，小雨背对着他站在护栏外狭窄的平台上，风吹起她的发丝，仿佛下一秒就会将她带走。
“小雨！”赵成坤喊道，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小雨缓缓转身，脸上带着不属于她的平静微笑：“赵哥，你来了。”她的语调异常轻柔，“正好可以见证完美时刻。”
赵成坤小心地向前移动，注意到天台上还有一个人——假扮苏媛的女人，现在穿着一身白色实验服，手里拿着平板电脑。
“周雅，Liber-21的首席助理研究员。”女人微笑道，“感谢你送来这么完美的样本，赵侦探。林小雨的脑波频率是我们见过最接近林澜博士的。”
赵成坤的视线在周雅和小雨之间快速移动，计算着距离和角度。他必须拖延时间：“莫云天在哪？他妻子真的还活着吗？”
周雅的笑声像碎玻璃一样尖锐：“莫云天？那个可怜的傀儡？他以为自己在继续妻子的研究，实际上只是被林博士的脑波数据操控着。”她看了眼手表，“至于林博士……她三年前就真的去世了，但她的意识活在每个21号样本里。”
赵成坤注意到小雨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似乎对这个名字有反应。他继续问道：“为什么是21？这个数字对你们有什么特殊意义？”
“21是完美的神经共振周期。”周雅狂热地解释，“21天形成一个习惯，21个月完成一个实验阶段，21个样本构建完整模型……”她举起平板，“林小雨将是最后一个，她的数据会让林博士的意识完全苏醒在这个系统中！”
赵成坤趁机又向前挪了一步。现在他距离小雨只有不到十米，但中间隔着周雅。
“你知道莫云天在哪里，对吗？”赵成坤突然问道，“因为他已经摆脱控制了。”
周雅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那个叛徒……他偷走了原始脑波数据……”她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不过没关系，有了林小雨，我们不需要——”
她的话被突如其来的警笛声打断。老陈的队伍终于突破了楼下的封锁。周雅咒骂一声，快速在平板上操作了几下：“加速进程！小雨，跳下去！现在！”
小雨的身体猛地转向悬崖般的楼边，一只脚已悬空。赵成坤再也顾不得策略，一个箭步冲上前，却被周雅拦住。两人扭打中，平板电脑摔在地上，屏幕显示出一个倒计时：00:21……00:20……00:19……
“来不及了！”周雅狞笑道，“倒计时结束，就算你拉住她，脑波指令也会让她的心脏停止跳动！”
赵成坤一个过肩摔将周雅撂倒，冲向小雨。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台的门再次被撞开——莫云天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怀里紧紧抱着一个金属盒子。
“停止实验！”莫云天的样子可怕极了，眼睛布满血丝，白大褂上沾满血迹，“澜澜的数据被篡改了！这不是她的研究！”
周雅挣扎着爬起来：“拦住他！”
但莫云天已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个老式投影仪。他颤抖着按下开关，一束光投射在天台墙壁上——是一个年轻女子在花园里微笑的家庭录像。
“澜澜最后的日子……她发现了组织的真实目的……”莫云天的声音哽咽，“21不是实验编号……是她试图警告世人的日期……2月1日……组织计划在全球21个城市同时启动控制程序……”
令人惊讶的是，小雨的身体突然僵住了。她缓缓转过头，看向那个投影：“林……博士……”
赵成坤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猛地扑过去抱住小雨的腰，将她从边缘拽了回来。两人重重摔在天台地面上，倒计时显示00:05……00:04……
莫云天突然冲向周雅，从她口袋里抢出一个小型设备：“终止码！澜澜藏在数据里的终止码！”他在倒计时00:01时疯狂输入一串数字——212121。
小雨的身体像触电般弹起，然后瘫软在赵成坤怀里。倒计时停在了00:00，但什么也没发生。
“不！”周雅尖叫着扑向平板电脑，但老陈带领的警员已冲上天台，迅速将她制服。
莫云天跪在地上，泪流满面：“澜澜从一开始就在抵抗……她把终止指令藏在了自己的脑波数据里……需要三个21才能触发……”
赵成坤紧紧抱着逐渐恢复意识的小雨，看向莫云天手中的金属盒：“那是林博士的原始数据？”
莫云天点点头，眼神突然变得坚定：“也是Liber-21想要销毁的证据。”他深吸一口气，“赵侦探，照顾好你的搭档。这个盒子必须被毁掉，连同主服务器里的所有备份。”
还没等赵成坤反应过来，莫云天已抱着盒子冲向天台另一侧——那里停着一架警方直升机。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他跳上直升机，强迫飞行员起飞。
“他去哪？”老陈目瞪口呆地问。
赵成坤看着远去的直升机，突然明白了：“Liber-21的总部……他知道数据存储在哪里。”
果然，半小时后新闻播报：郊外一栋废弃工厂发生爆炸，疑似煤气泄漏。而赵成坤的手机收到一条未知号码发来的信息：
【数据已清除。21结束了。告诉小雨，谢谢她的脑波频率让我清醒。——M】
病床上，小雨的脸色依然苍白，但眼睛已恢复了清明：“赵哥……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赵成坤握紧她的手：“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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