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城的雨总是来得突然。赵成坤站在成坤侦探社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被雨水模糊的霓虹灯光。雨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像无数透明的蛇在窗外游走。
“赵哥，你的咖啡。”林小雨将冒着热气的马克杯放在赵成坤的办公桌上，自己则抱着一台超薄笔记本电脑窝进了沙发里。她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三块显示屏同时亮起，各种数据流如瀑布般滚动。
“谢谢。”赵成坤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苦涩中带着一丝甜味——小雨总是记得加那半勺糖。他目光扫过办公室墙上贴着的各种案件照片和线索图，最后落在那张标注着“未解之谜”的红色图钉上。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
赵成坤和小雨同时抬头对视一眼。深夜十一点的来电，通常不会是什么好事。
“成坤侦探社。”赵成坤按下免提键，声音沉稳。
电话那头只有急促的呼吸声，几秒钟后，一个颤抖的男声响起：“他们……他们来了……救……救我……”
“先生？您在哪里？发生了什么？”赵成坤立刻站直身体，小雨已经打开追踪程序，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
“数字……数字是对的……3……8……5……”男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仿佛在念诵什么咒语，“工厂……西区废弃的……”
一声闷响，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电话没有挂断，但只剩下诡异的寂静。
“定位到了！”小雨低声说，“西区老工业园，第三废弃工厂，距离这里二十分钟车程。”
赵成坤已经抓起外套：“带上装备，我们走。”
雨中的废弃工厂像一头蛰伏的怪兽。锈迹斑斑的铁门半开着，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赵成坤打着手电筒走在前面，小雨紧随其后，手中拿着一个改装过的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热成像图。
“有生命体征吗？”赵成坤低声问。
小雨摇摇头：“建筑内没有热源，但东南角有个封闭空间，温度异常。”
他们顺着昏暗的走廊前进，每一步都激起一片灰尘。墙壁上的涂鸦在电筒光下显得狰狞可怖。转过一个拐角，赵成坤突然停下脚步。
“血。”他指着地上一道暗红色的痕迹，那痕迹延伸向走廊尽头的一扇铁门。
铁门虚掩着，赵成坤用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推开。手电筒的光束照进去的瞬间，两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个中年男子仰面倒在房间中央，胸口插着一把匕首。他的眼睛大睁着，仿佛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死者用自己血在身旁的地板上写了三个数字：3-8-5。
小雨迅速拍下现场照片，同时用设备扫描周围环境。赵成坤蹲下身检查尸体。
“死亡时间不超过一小时，”他仔细观察伤口和尸僵情况，“匕首直插心脏，一击毙命，凶手要么非常专业，要么极其幸运。”
“赵哥，你看这个。”小雨将平板递过来，屏幕上显示着她刚调出的资料，“三个月前，天空城发生过两起类似案件，死者身边都留下了血写的数字，分别是‘7-4-2’和‘1-9-6’。警方一直没找到关联性，案件悬而未决。”
赵成坤皱眉：“三个死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我正在查。”小雨的手指在平板上飞舞，“第一位死者是化学老师，第二位是银行职员，今天这位……等等，他是市立图书馆的管理员。”
“职业跨度很大，年龄、性别、居住地也没有明显规律。”赵成坤沉思道，“除了那些数字……”
小雨突然倒吸一口冷气：“赵哥，我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把这三组数字分别相乘：7×4×2=56；1×9×6=54；3×8×5=120。前两组数字的乘积相近，但第三组突然翻倍。”
赵成坤眼睛一亮：“不，看这个——如果把三组数字相加：7 4 2=13；1 9 6=16；3 8 5=16。前一个是13，后两个都是16。凶手在遵循某种规律……”
“或者是在计数。”小雨突然说，“就像某种倒计时或者进度表。”
一阵冷风从破损的窗户灌进来，吹得铁门发出砰的一声响。两人同时警觉地抬头。
“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通知警方。”赵成坤站起身，“同时保护好现场证据。凶手可能还在附近。”
小雨点头，却在收拾设备时发现死者的右手紧握着什么东西。她小心地掰开已经僵硬的手指，一枚小小的金属片掉在地上。
“这是什么？”她捡起来对着光看。金属片上刻着极细的纹路，像某种微型电路。
赵成坤接过金属片，眉头紧锁：“看起来像某种电子设备的部件，可能是……”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小雨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未知号码”。她犹豫地看向赵成坤，后者点头示意她接听。
“喂？”小雨按下免提。
电话那头只有电子合成的笑声，刺耳得让人起鸡皮疙瘩。笑声持续了五秒后戛然而止，接着是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声音：
“聪明的侦探们，你们找到了数字，但看得懂吗？下一个人会死得更快……更快……”
电话挂断了。
小雨的手微微发抖：“他……他在监视我们？”
赵成坤迅速环顾四周，手电筒光束扫过每一个阴暗的角落：“我们一进来就被盯上了。走，立刻离开！”
他们快步走出房间，却在走廊上同时停住脚步——来时的路被一扇不知何时关闭的铁门封死了。赵成坤尝试推门，纹丝不动。
“被锁住了。”他低声说，手已经摸向腰间的手枪。
小雨迅速操作平板：“我在尝试干扰可能的信号屏蔽，同时记录我们现在的——”
她的话被一声金属撞击声打断。走廊另一端的黑暗中，一个模糊的人影闪过。
“谁在那里！”赵成坤厉声喝道，同时将小雨护在身后。
没有回答，只有远处滴水的声音在空荡的工厂中回荡。
小雨突然拉住赵成坤的袖子：“赵哥，我收到一条信息……”她举起平板，屏幕上是一串闪烁的红色数字：2-4-6。
“这是什么意思？”赵成坤紧盯着数字问。
“不知道，但……”小雨的声音突然变得惊恐，“如果这是下一组数字，按照之前的规律，相加等于12，比前几次都小……意味着什么在加速？”
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从头顶传来。赵成坤猛地抬头，看到天花板上一个巨大的金属货架正在松动。
“小心！”他一把抱住小雨向旁边扑去。货架轰然倒下，砸在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激起一片尘土。
“这不是意外。”赵成坤扶起小雨，声音冷峻，“凶手就在这栋建筑里，而且想杀我们。”
小雨脸色苍白但眼神坚定：“赵哥，我有个想法。那些数字……如果不仅仅是数字呢？”
“什么意思？”
“化学元素周期表。”小雨快速说道，“7是氮（N），4是铍（Be），2是氦（He）；1是氢（H），9是氟（F），6是碳（C）；3是锂（Li），8是氧（O），5是硼（B）。这些组合起来……”
赵成坤眼睛一亮：“N-Be-He，H-F-C，Li-O-B……这些是化学式？”
“不完全是，但……”小雨突然瞪大眼睛，“等等，如果重新排列……BeNHe，FCH，LiBO……这像是某种密码的首字母缩写！”
又一声异响从走廊深处传来，这次更近了。赵成坤拉着小雨向相反方向移动：“先离开这里再研究。那边应该有消防通道。”
他们沿着黑暗的走廊疾行，身后隐约传来脚步声。小雨一边跑一边继续分析：“如果这些字母代表的是某种组织或项目的名称……我需要接入更全面的数据库……”
赵成坤突然停下，指着前方：“有光！”
一束微弱的月光从一扇半开的铁门缝隙中透出。他们冲过去，发现是一间通往外部铁楼梯的小房间。就在他们即将踏出门的瞬间，一个黑影从侧面扑来。
赵成坤反应极快，侧身避开，同时一记手刀劈向对方颈部。黑影敏捷地闪开，反手掷出某样东西。小雨惊叫一声，那东西擦着她的脸颊飞过，钉入身后的墙壁——是一把闪着寒光的飞刀。
“跑！”赵成坤推着小雨出门，自己挡在后面。他们冲上铁楼梯，雨水打湿的金属台阶异常湿滑。下到一半时，赵成坤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黑影站在门口，没有追来，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们。
到达地面后，他们一路狂奔到停车的地方。直到驶离工业区，两人才稍微放松下来。
“那人是谁？”小雨喘着气问，“为什么不继续追我们？”
赵成坤紧握方向盘：“他在玩游戏。那些数字，那些提示……这不是随机的杀戮，而是有计划的表演。”
回到侦探社，小雨立刻开始全面分析收集到的数据。赵成坤则联系了警方的老朋友，获取前两起案件的详细资料。
“赵哥，我发现一件事。”几小时后，小雨揉着酸痛的眼睛说，“三位死者看似没有关联，但他们都在过去两年内参加过天空城大学的同一场学术研讨会——‘先进材料与未来科技’。”
赵成坤走过来看着屏幕：“研讨会主题是什么？”
“主要是关于新型合金和纳米技术的应用。”小雨调出参会名单，“但名单上有两百多人，凶手为什么只挑这三个人？”
“除非……”赵成坤沉思道，“他们知道或参与了什么特别的事情。那个金属片呢？分析结果出来了吗？”
小雨拿起一旁的检测报告：“是一种非常特殊的合金，通常用于高精度仪器。最奇怪的是，上面检测到微量的放射性物质。”
赵成坤的眼神变得锐利：“放射性？这已经超出了普通连环杀手的范畴。”
“还有更奇怪的。”小雨调出另一组数据，“我对比了金属片上的纹路，它们与十年前军方一个秘密项目的电路设计图有87%的相似度。那个项目代号是……贝塔-N-H。”
“BeNHe……”赵成坤恍然大悟，“第一个死者的数字对应的字母！”
小雨突然瞪大眼睛：“赵哥！我刚收到一封邮件！”她颤抖着指向屏幕。
邮件没有发件人信息，只有一行字：“你们很聪明，但还不够快。下一个数字是2-4-6。游戏继续。”
赵成坤一拳砸在桌上：“他在挑衅我们！”
“不，赵哥……”小雨的声音异常冷静，“他在引导我们。看这个——2是氦（He），4是铍（Be），6是碳（C）。HeBeC……重新排列是‘BeHeC’……听起来像‘Becareful’？”
“小心？”赵成坤皱眉，“警告还是威胁？”
小雨突然脸色大变：“赵哥！我刚刚交叉比对了参会名单和数字模式……下个可能的受害者是……”
就在这时，侦探社的玻璃窗突然爆裂，一颗子弹呼啸着擦过赵成坤的耳边，深深嵌入身后的墙壁。
“趴下！”赵成坤扑倒小雨，同时拔出手枪对准窗外。夜色中，一个黑影迅速消失在街角。
小雨从地上爬起来，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他们不想让我们查出真相。”
赵成坤检查了弹孔，神情凝重：“专业狙击手，故意打偏的。又是一个警告。”
“不，赵哥。”小雨调出平板上的地图，手指指向一个闪烁的红点，“这是金属片上的信号源，我刚才激活了追踪程序。有人在发射信号，而且……”
她的声音突然停住，因为地图上的红点开始移动，正以惊人的速度向侦探社方向靠近。
“他来了。”赵成坤冷静地说，迅速关闭所有灯光，“准备好，小雨。游戏规则要改变了。”
黑暗中，两人屏息等待着。雨水拍打窗户的声音如同急促的心跳，而那个闪烁的红点，已经停在了侦探社的大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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