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城的雨总是来得突然。赵成坤站在成坤侦探社的落地窗前，望着外面如银针般密集的雨幕，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框。玻璃上倒映出他紧锁的眉头和锐利的眼神。
“赵哥，有新案子。”林小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伴随着键盘敲击的清脆声响。
赵成坤转过身，看见他的助手正盯着三块显示器中的一块，手指在机械键盘上飞舞。林小雨今天扎了个高马尾，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在额前，显得干练又带着几分青春气息。
“什么情况？”赵成坤走近，双手撑在林小雨的椅背上，俯身看向屏幕。
“委托人叫周明远，天空城有名的地产大亨。他的独子周小川昨晚死在自家公寓里，警方初步判定是自杀。”林小雨调出一组照片，“但周先生坚持认为儿子不可能自杀，愿意出高价请我们调查。”
赵成坤眯起眼睛，仔细查看照片。照片中是一间装修奢华的公寓客厅，一个年轻男子倒在血泊中，右手握着一把手枪，太阳穴处有明显的枪伤。
“表面看确实像自杀。”赵成坤直起身，“但能让一个父亲如此确信儿子不会自杀，必然有原因。约他见面吧。”
三小时后，周明远坐在了侦探社的会客室里。这位五十多岁的商界巨鳄此刻看起来憔悴不堪，眼睛布满血丝，西装也显得有些凌乱。
“赵侦探，我儿子绝不会自杀。”周明远开门见山，声音嘶哑，“他刚刚谈成了一笔大生意，前天还跟我说要带女朋友回家吃饭。一个对未来充满期待的人，怎么可能突然结束自己的生命？”
赵成坤坐在他对面，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周先生，警方的结论是基于什么证据？”
“他们说现场是密室状态，门从内部反锁，窗户也都锁着。小川右手持枪，伤口位置吻合自杀特征。”周明远握紧拳头，“但他们忽略了一点——我儿子是左撇子！他从小到大都用左手写字吃饭，怎么可能用右手开枪自杀？”
林小雨眼睛一亮，迅速在平板上记录下这个关键信息。
“还有别的疑点吗？”赵成坤追问。
“有。”周明远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透明证物袋，里面装着一部手机，“这是我儿子的手机，警方已经检查过说没有问题。但我注意到他最后一条发给我的消息很奇怪，说‘爸爸，如果我出什么事，记得检查我的云端备份’。”
赵成坤接过证物袋，递给林小雨：“小雨，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
林小雨立刻行动起来，将手机连接到自己的设备上，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
“周先生，我们需要去现场看看。”赵成坤站起身，“您能安排吗？”
周明远点点头：“我已经和警方打过招呼了，你们随时可以过去。”
雨依然下个不停。赵成坤和林小雨驱车来到位于市中心的高级公寓楼。大楼保安显然已经接到通知，直接带他们上了28层。
“就是这间2808。”保安用通用卡刷开门锁，“警方已经完成取证，现场保持原状。”
赵成坤戴上手套，轻轻推开门。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高级香氛的气息扑面而来。公寓宽敞明亮，装修考究，处处彰显主人的财富和品味。
客厅中央的地毯上，用白线勾勒出一个人形轮廓，周围还残留着已经干涸的血迹。林小雨皱起鼻子，从包里取出检测设备。
“赵哥，你看这个。”她指向人形轮廓的右手位置，“死者右手握枪，但伤口在左太阳穴。如果是自杀，姿势会非常别扭。”
赵成坤蹲下身，仔细观察地毯：“血迹分布有问题。如果是站立或坐姿自杀，血迹应该呈喷射状，但这里的血迹更像是从较低位置流出的。”
他沿着血迹走向沙发，突然停下：“小雨，过来看这个。”
林小雨凑过来，看见赵成坤指着沙发旁一块不太明显的地毯凹陷。
“像是有人跪在这里的痕迹。”赵成坤沉思道，“而且地毯纤维有被拖拽的迹象。”
两人分头检查公寓的其他区域。厨房整洁干净，没有使用过的痕迹；卧室床铺平整，似乎前一晚没人睡过；书房里文件摆放整齐，电脑已经关机。
“赵哥！”林小雨突然从浴室喊道，“这里有发现！”
赵成坤快步走进浴室，看见林小雨正指着洗手台下方的一个小柜子。
“这个柜门内侧有血迹，非常细微，但检测仪能发现。”林小雨兴奋地说，“而且你看这个——”
她指向柜子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有一个小小的黑色物体。
“微型摄像头？”赵成坤小心地取出那个装置。
“而且是还在工作的。”林小雨接过摄像头检查，“有无线传输功能，可能连接到某个云端账户。”
正当两人专注检查时，赵成坤突然抬手示意安静。他敏锐地察觉到门外有细微的脚步声。
“有人在外面。”他低声说，悄无声息地移动到门边，猛地拉开门——
走廊上空无一人，只有电梯刚刚关闭的提示音。
“跑得真快。”赵成坤皱眉，“看来有人对我们的调查很感兴趣。”
回到客厅，林小雨继续检查手机：“赵哥，这部手机被人远程删除了部分数据，但我能恢复一些碎片信息。死者最后通话记录显示，他在死亡前一小时接到过一个没有存储的号码。”
“能追踪吗？”
“正在尝试。”林小雨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需要一些时间破解通讯公司的加密。”
赵成坤走向公寓的阳台。落地窗锁着，外面是瓢泼大雨和城市朦胧的灯光。他仔细检查窗户的锁具，发现锁扣上有细微的划痕。
“窗户被撬过。”他招呼林小雨过来看，“虽然又被重新锁上，但这些痕迹表明有人曾经从外面打开过。”
林小雨拍下照片：“28楼啊，除非是蜘蛛人，否则怎么可能从外面进来？”
“如果是专业人士，用绳索从楼顶下降并不困难。”赵成坤沉思道，“关键是他为什么要制造密室假象？”
两人继续搜索，在沙发垫下发现了一个被刻意藏起来的烟灰缸，里面有半截雪茄。
“周小川不抽烟。”赵成坤回忆周明远提供的信息，“这是访客留下的。”
林小雨取出证物袋小心收起烟头：“可以做DNA检测。”
就在此时，她的设备突然发出提示音：“赵哥！我恢复了手机里的一段录音！”
两人凑近听筒，一段模糊的对话传来：
“……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一个男声说。
“你以为你是谁？敢威胁我？”这是周小川的声音。
“我不是威胁，我只是告诉你真相……”
接着是一阵杂音和物体倒地的声响，然后是周小川惊恐的声音：“你干什么？放开我！别——”
录音戛然而止。
赵成坤和林小雨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这不是自杀。”赵成坤肯定地说，“这是一起精心策划的谋杀。”
林小雨迅速操作设备：“我正在比对声音样本，看能不能识别出另一个人的身份。”
就在这时，赵成坤的手机响起。是周明远。
“赵侦探，我刚收到一个匿名消息。”周明远的声音充满恐惧，“对方说如果我继续调查儿子的死因，就会曝光我们公司所有的黑料。这绝对是凶手！”
“周先生，保持冷静。”赵成坤沉稳地说，“这正是凶手心虚的表现。我们已经发现重要线索，您儿子确实是被谋杀的。”
电话那头传来周明远的抽泣声：“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挂断电话，赵成坤转向林小雨：“小雨，我们需要查查周小川最近接触的所有人，特别是生意上的往来。”
“已经在做了。”林小雨调出一份名单，“根据他的社交账号和邮件往来，最近三个月与他频繁接触的有三个人：他的大学同学兼商业伙伴张世杰，女友李梦，以及一个叫王志的律师。”
“张世杰……”赵成坤若有所思，“周明远提到的那笔大生意，合伙人是谁？”
林小雨快速搜索：“就是张世杰！他们合作开发城东的一块地皮，据说利润可观。等等……”她突然瞪大眼睛，“赵哥，就在周小川死亡前一天，公司的股权结构发生了变更，张世杰的持股比例从30%增加到了60%。”
“动机出现了。”赵成坤眼神锐利，“立刻查张世杰昨晚的不在场证明。”
林小雨正要操作，突然她的电脑屏幕闪烁几下，然后蓝屏了。
“怎么回事？”她惊呼，迅速检查设备，“有人远程入侵了我的系统！”
赵成坤立刻拔掉网线：“能追踪攻击源吗？”
“正在尝试……”林小雨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对方很专业，用了多层跳板……等等，IP最后跳转的物理位置是——”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公寓的灯突然全部熄灭，整个房间陷入黑暗。
“不是巧合。”赵成坤低声说，迅速移动到林小雨身边保护她，“有人在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
黑暗中，只有林小雨笔记本电池供电的微弱光芒照亮两人紧绷的面容。窗外，雨点拍打玻璃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赵哥，我有个想法。”林小雨小声说，“如果凶手能这么快发现我们的调查进度，说明他要么在警方内部有人，要么……”
“要么他就在我们接触过的人之中。”赵成坤接过她的话，“周明远、保安、或者……”
突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停止调查，否则下一个就是你们。”
赵成坤冷笑一声，回复：“我们从不接受威胁。”
他转向林小雨：“备份好所有数据，我们离开这里。这个案子比表面看起来要复杂得多。”
两人收拾设备准备离开时，林小雨突然注意到门口地毯上多了一张纸条，显然是刚刚被人从门缝塞进来的。
纸条上打印着一行字：“真相会害死所有人。”
赵成坤将纸条收入证物袋：“看来我们触动了一些人的神经。”
走出公寓大楼时，雨已经小了很多。两人刚走到车前，一辆黑色轿车突然从街角冲出，直直朝他们撞来——
赵成坤反应极快，一把拉过林小雨闪到一旁。轿车擦身而过，加速消失在雨幕中。
“车牌被故意遮挡了。”赵成坤眯起眼睛，记下车型和部分特征，“小雨，你没事吧？”
林小雨摇摇头，脸色有些发白：“我没事……但这绝对不是巧合。赵哥，这个案子背后肯定有更大的秘密。”
赵成坤点点头，眼神坚定：“回侦探社。我们需要重新梳理所有线索。不管对方是谁，他们越是想阻止我们，我们就越要查个水落石出。”
两人上车离去，没有注意到对面大楼的某个窗口，一个身影正用望远镜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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