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赵成坤的衣领滑入后背，冰冷的触感让他保持着高度警觉。世杰地产大楼灯火通明，即使在这样的雨夜，仍有几扇窗户亮着灯。他站在对面的建筑工地上，通过望远镜观察着大楼的动静。
耳机里传来林小雨急促的呼吸声：“赵哥，我们已经到警局了。刘队长看了证据，正在组织人手。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太安静了。”赵成坤低声道，“整栋楼只有十八层亮着灯，但安保系统显示为全楼警戒状态。张世杰在等我。”
“别进去！”林小雨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担忧，“这明显是个陷阱！马强很可能就在里面。”
赵成坤调整望远镜，注意到大楼侧面的消防通道门微微开了一条缝：“小雨，查一下世杰地产大楼的建筑图纸，特别是消防通道和通风系统。”
键盘敲击声从耳机中传来：“找到了！消防通道可以直达十八层，但通风系统……赵哥，他们的通风控制是智能联网的，我可以远程操控！”
赵成坤嘴角微微上扬：“好姑娘。等我信号，需要时切断十八层的氧气供应，但别太久，十秒就够了。”
“明白。赵哥……小心。”
赵成坤收起望远镜，借着夜色的掩护潜向消防通道。雨水掩盖了他的脚步声，但每一步他都走得极为谨慎。推开门缝，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楼梯间漆黑一片，只有安全出口标志散发着微弱的绿光。
他拔出枪，无声地向上攀登。到十五层时，耳机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杂音，接着通讯中断了。赵成坤心头一紧——对方有信号干扰装置。
独自一人继续向上，在十七层到十八层的拐角处，赵成坤突然停住脚步。地上有一根几乎不可见的细线，连接着两侧墙壁。他小心地跨过去，发现细线末端连着一个微型警报器。
“专业。”他在心里评价道，同时更加警惕。
十八层的消防门虚掩着。赵成坤侧耳倾听，里面传来低沉的说话声。他轻轻推开门缝，看见张世杰背对着门站在落地窗前，手机贴在耳边。
“……处理干净了吗？”张世杰的声音里透着不耐烦，“我不管用什么方法，那个U盘绝不能落到警方手里……什么？他们到警局了？废物！”
赵成坤悄悄推开门，闪身进入。这是一间宽敞的办公室，除了张世杰外似乎没有别人。但他的直觉告诉他，马强一定就在附近。
“张总，晚上好。”赵成坤平静地说，枪口对准了张世杰的后背。
张世杰猛地转身，手机掉在地上。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但很快又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赵侦探，我就知道你会来。”
“马强在哪？”赵成坤直截了当地问，目光扫视着办公室的每个角落。
“何必这么紧张？”张世杰摊开双手，“我们可以谈谈条件。周明远给你多少钱？我出双倍……不，三倍！”
赵成坤冷笑一声：“我对脏钱没兴趣。周小川手机里的录音和视频已经足够定你的罪了。”
张世杰的表情变得狰狞：“你以为那些证据能活着带出这栋楼？”他突然提高声音，“马强！”
赵成坤感到脑后一阵风响，本能地向前扑倒。一根钢棍擦着他的头皮划过，重重砸在办公桌上，将实木桌面劈开一道裂痕。
马强像幽灵一样从天花板的通风口跃下，两米高的身躯充满压迫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冰冷的杀意。
赵成坤迅速翻滚拉开距离，同时开枪射击。马强预判般侧身闪避，子弹只擦破了他的肩膀。转瞬间，这个前特种兵已经冲到赵成坤面前，一记膝撞直取腹部。
剧痛让赵成坤眼前发黑，但他咬牙忍住，用手臂格开紧接着的一记肘击。两人在办公室内展开激烈的近身搏斗，赵成坤虽然身手不凡，但面对职业杀手仍处于下风。
张世杰趁机向门口跑去，赵成坤想阻拦，却被马强一记扫腿放倒。钢棍再次袭来，他勉强翻滚避开，棍子在地板上砸出一个凹坑。
“小雨，现在！”赵成坤大喊，虽然知道通讯已断，但他相信林小雨一定能察觉到异常。
仿佛回应他的呼唤，办公室的通风系统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所有出风口同时关闭。马强的动作明显一滞——他受过专业训练，立刻意识到氧气将被切断。
赵成坤抓住这短暂的喘息机会，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全力踢向马强的膝盖。骨头错位的脆响伴随着杀手罕见的闷哼。但马强竟忍着剧痛，钢棍横扫击中赵成坤的肋骨。
两人踉跄分开，都受了不轻的伤。通风系统再次启动，新鲜空气涌入。张世杰已经不见踪影，办公室门大开。
“他抛弃你了。”赵成坤喘息着说，试图分散马强的注意力，“你只是条用后即弃的狗。”
马强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再次攻来。赵成坤知道不能再硬拼，突然改变策略，冲向落地窗，撞碎玻璃跃出窗外。
十八层的高度，风声在耳边呼啸。但赵成坤并非自杀——他准确地落在了下方三米处的紧急逃生平台上。马强果然追到窗边查看，赵成坤立刻掏出手枪连开三枪。
一枪击中马强胸口，一枪打中肩膀，最后一枪擦过太阳穴。这个杀人机器终于轰然倒地。
赵成坤艰难地爬回办公室，肋骨处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马强还没死，但已经失去行动能力。他捡起杀手的耳麦，听到里面传来张世杰慌乱的声音：“马强？马强！该死……”
“下一个就是你，张世杰。”赵成坤对着耳麦说。
他拖着受伤的身体追出办公室，走廊尽头的电梯正在下行。楼梯太慢，他必须另想办法。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信号干扰解除了。
“赵哥！感谢上帝你没事！”林小雨的声音充满担忧，“张世杰正在地下车库，他想逃跑！警方已经包围大楼，但地下通道还没封锁！”
“能黑入车库门禁吗？”赵成坤边问边向电梯跑去。
“正在尝试……成功了！所有出口已经锁定，但他的车有特殊权限，东侧出口还能打开！”
赵成坤按下电梯：“我直接去车库。让警方注意东侧出口。”
电梯飞速下降。到达车库时，赵成坤听见引擎的轰鸣声。他循声跑去，正好看见张世杰的黑色奔驰冲向出口。
没有时间思考，赵成坤举枪瞄准车胎连开数枪。后轮爆胎，车辆失控撞上水泥柱。安全气囊弹出，张世杰满脸是血地爬出车子，手里握着一把手枪。
“别过来！”他歇斯底里地大叫，“我会开枪的！”
赵成坤缓步逼近，枪口稳稳对准张世杰：“放下枪，你已经无路可逃了。”
“你不明白！”张世杰疯狂地摇头，“不只是我！上面还有人！如果我被捕，他们不会放过我的家人！”
“谁？”赵成坤厉声问，“谁在背后指使？”
张世杰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就在这瞬间，一声枪响从阴影处传来。张世杰胸口绽开血花，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然后缓缓倒地。
赵成坤迅速寻找掩体，但第二枪并未袭来。警笛声越来越近，当刘队长带队冲进车库时，只看到赵成坤跪在张世杰身边，试图止血。
“狙击手……在通风管道……”张世杰艰难地说，“王磊……他是……卧底……”话未说完，他的头便歪向一边，瞳孔扩散。
林小雨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赵哥！你受伤了！”
赵成坤摇摇头，站起身：“不是我……的血。”他转向刘队长，“王磊，周明远的助理，他是内鬼。刚才的狙击手很可能就是他安排的。”
刘队长立刻下令搜查整个车库，但王磊早已不见踪影。
三天后，医院病房。
赵成坤的肋骨被包扎固定，正看着电视上的新闻。马强虽然重伤但活了下来，正在警方的严密看守下。张世杰的死被定性为灭口，警方正在通缉王磊。周氏集团涉嫌行贿的案件也已立案调查。
林小雨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叠文件和两杯咖啡：“周明远来看你了，但医生只允许他待五分钟。”
周明远随后进入，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商人仿佛老了十岁，但眼神中多了一丝释然：“赵侦探，谢谢你为我儿子讨回公道。李梦让我转达她的感谢……她终于能公开悼念小川了。”
赵成坤点点头：“王磊有消息吗？”
周明远脸色阴沉：“还没有。我查了他的背景，发现他五年前被张世杰安插到我身边……我竟然一直没察觉。”
林小雨递上一份文件：“我追踪到王磊有个姐姐在国外。国际刑警已经介入，他跑不掉的。”
周明远离开后，林小雨帮赵成坤调整了一下病床的角度：“医生说你再过一周就能出院了。”
“太久了。”赵成坤皱眉，“还有案子等着呢。”
林小雨笑着摇头：“固执的老男人。”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夕阳的余晖洒进病房，“至少这次，我们又赢了一次。”
赵成坤看着站在光影中的年轻助手，嘴角微微上扬：“是啊，又赢了一次。”
窗外，天空城的灯火渐次亮起，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在这座充满谜团的城市里，罪恶永远不会停止，但只要有光，黑暗就永远不会完全占据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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