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城的雨总是来得突然。赵成坤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望着外面如帘的雨幕，手指间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烟雾缭绕中，他锐利的目光穿透雨帘，仿佛能看穿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赵哥，有新案子。”林小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她特有的清脆。
赵成坤转过身，看见他的助手正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林小雨今天扎了个高马尾，显得格外精神，只是眉头紧锁，显然发现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什么情况？”赵成坤掐灭烟头，走到她身后。
“张明远，明远集团的董事长，他女儿张雨晴昨晚失踪了。”林小雨调出一张照片，屏幕上出现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笑容明媚，“绑匪要求五百万现金，今晚十点交易，不许报警。”
赵成坤眯起眼睛，“为什么找我们？这种案子通常警方更专业。”
林小雨敲了几下键盘，“因为绑匪似乎对张家了如指掌。张明远怀疑是熟人作案，而且……”她顿了顿，“绑匪在电话里提到了‘十三年前的秘密’。”
赵成坤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拿起外套，“联系张明远，我们现在过去。”
半小时后，赵成坤和林小雨站在了张家位于城郊的豪宅门前。雨已经停了，但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豪宅的铁门自动打开，一个面色憔悴的中年男人快步迎了出来。
“赵侦探，感谢你能来。”张明远握住赵成坤的手，力道大得惊人，“我女儿……她才十八岁……”
“张先生，冷静。”赵成坤沉稳地说，“我们需要了解所有细节。”
进入客厅，一个妆容精致但眼睛红肿的女人站了起来。张明远介绍道：“这是我妻子李雯。”
李雯勉强点了点头，手指紧紧绞在一起。赵成坤注意到她的指甲修剪得十分整齐，但右手无名指的指甲有一小块缺口，像是最近才崩掉的。
“能详细说说昨晚的情况吗？”赵成坤问道，同时示意林小雨开始记录。
张明远深吸一口气：“昨晚雨晴说要去参加同学聚会，大约九点出门。司机送她到市中心后就离开了，因为她说聚会结束后会和朋友一起回来。”他的声音开始颤抖，“但到了凌晨一点她还没回家，我们打电话发现关机，正要报警时收到了这个。”
他递过一个信封。赵成坤戴上手套接过来，里面是一张打印的纸条：“准备五百万现金，旧版不连号，今晚10点等指示。敢报警就等着收尸。记得十三年前的事吗？”
“纸条是怎么送来的？”赵成坤仔细检查着纸张。
“塞在门缝下面。”李雯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尖锐，“我……我凌晨去厨房喝水时发现的。”
赵成坤注意到纸条右下角有一小块褐色的污渍。他凑近闻了闻，“咖啡渍？”
林小雨接过纸条，也闻了一下，“还有……香水的味道？很淡，但很特别。”
“你们家有谁用这种香水吗？”赵成坤问。
李雯摇摇头，“我用的是香奈儿5号，雨晴用的是JoMalone的英国梨。”
赵成坤将纸条递给林小雨，“分析一下这个香水成分。”
林小雨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型检测仪，取了一点样本放入。
“绑匪打过电话吗？”赵成坤继续问。
“一次。”张明远拿出手机，“今早九点，用了变声器，只说了一句‘准备好钱，晚上等消息’就挂了。”
“能给我看看雨晴小姐的房间吗？”赵成坤问道。
张明远带他们上了二楼。张雨晴的房间整洁得不像一个青春期女孩的住所，书桌上摆着几本医学书籍和一张医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她想当医生？”林小雨轻声问。
“是的，她成绩很好，已经被国立医学院录取了。”李雯的声音里带着骄傲，随即又转为哽咽，“如果……如果她……”
赵成坤在房间里慢慢走动，目光扫过每一个细节。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相框，是张雨晴和一个中年女性的合影，但不是李雯。
“这是……？”
“雨晴的生母。”张明远低声说，“她十年前因病去世了。”
林小雨正在检查张雨晴的电脑，突然轻呼一声：“赵哥，看这个。”
屏幕上显示的是张雨晴的社交媒体页面，最新一条状态是三天前发的：“终于知道了真相，爸爸，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们？”
“这条状态是什么意思？”赵成坤转向张明远。
张明远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我……我不知道，可能是青春期的叛逆……”
李雯突然插话：“雨晴最近确实有些情绪化，可能是考试压力大。”
赵成坤和林小雨交换了一个眼神。林小雨快速敲击键盘，“我正在尝试定位雨晴的手机最后信号位置。”
就在这时，张明远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脸色大变，“是……是绑匪！”
赵成坤示意他接听并按下录音键。电话那头传来机械化的声音：“计划有变。今晚8点，城南废弃工厂，一个人来。带上钱和2008年那把钥匙。别耍花样。”
电话随即挂断。张明远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手机，“2008年的钥匙……什么钥匙？”
李雯突然捂住嘴，“难道是指……老房子的钥匙？”
赵成坤敏锐地注意到李雯的反应异常剧烈，“什么老房子？”
张明远看起来更加困惑了，“我们在2008年确实住过城北的一套公寓，但早就卖掉了……”
“张先生，”赵成坤沉声道，“我认为有些事情你瞒着我们。‘十三年前的秘密’是什么？2008年的钥匙又代表什么？这些可能与您女儿的绑架直接相关。”
张明远瘫坐在女儿床上，双手抱头，“我……我不能说……”
李雯突然激动起来，“都这时候了你还想隐瞒什么？雨晴的命重要还是你的秘密重要？”
一阵沉默后，张明远终于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十三年前……我还在创业初期，为了拿到一笔关键投资，我……我做了一些不光彩的事。”
“具体是什么？”赵成坤追问。
“我伪造了一份竞争对手的商业机密，导致他们破产……而那家公司的老板……”张明远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后来自杀了。”
林小雨倒吸一口冷气。赵成坤的表情变得严肃，“你认为绑匪是来复仇的？”
“我不知道……但那件事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张明远痛苦地说。
林小雨突然举起手，“赵哥，我找到雨晴手机的最后定位了！昨晚11点23分，信号消失在城南工业区附近，距离那个废弃工厂只有两公里！”
赵成坤迅速做出决定，“张先生，准备钱。小雨，我们得去那个工厂提前侦查。”
“我也去！”李雯突然说。
赵成坤摇头，“太危险了。绑匪明确要求张先生一个人去。”
离开张家豪宅时，林小雨小声对赵成坤说：“赵哥，我觉得李雯有问题。”
“哦？”
“那张纸条上的香水……我的检测仪显示是迪奥的‘毒药’系列，而李雯说她用的是香奈儿5号，但我在她衣柜里发现了一瓶几乎用完的‘毒药’。”
赵成坤点点头，“好发现。还有别的吗？”
林小雨继续道：“张雨晴那条状态提到的‘真相’，我刚才黑进了她的邮箱，发现她最近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里面有一些关于张明远财务造假的证据，还有一个银行账户的转账记录，显示张明远近期向一个海外账户转了一大笔钱。”
赵成坤眯起眼睛，“越来越有意思了。先去工厂看看。”
两人驱车前往城南废弃工厂。路上，林小雨一直在电脑上忙碌，“赵哥，我还发现一件事。张明远上个月给张雨晴买了一份高额人寿保险，受益人是……李雯。”
赵成坤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这案子没表面那么简单。”
废弃工厂周围杂草丛生，显然很少有人来。赵成坤让林小雨留在车里通过无人机监控，自己则悄无声息地潜入建筑内部。
工厂内部空旷阴森，阳光从破碎的窗户斜射进来，照亮漂浮的灰尘。赵成坤敏锐地注意到地上有几处新鲜的脚印，还有拖拽的痕迹。在一个角落里，他发现了几滴已经干涸的血迹。
更令人不安的是，他在一根柱子后面发现了一个小型录音设备，还在运作。赵成坤没有碰它，而是拍了照片传给林小雨。
“赵哥，”林小雨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我查到那个海外账户了，属于一个叫王立的人，是张明远以前的商业伙伴，但在五年前就宣布破产移居海外了。”
“有意思，”赵成坤低声回应，“工厂里有人来过的痕迹，而且……”他突然停住，听到远处传来微弱的金属碰撞声。
他悄声移动，循着声音来到一个地下室入口。门被一条铁链锁住，但锁是新的，与生锈的铁链形成鲜明对比。赵成坤正考虑是否强行打开时，林小雨急促的声音传来：
“赵哥，快出来！有车过来了！”
赵成坤迅速撤退，回到车上时，看到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入工厂区域。透过望远镜，他认出了驾驶座上的人——李雯。
“她来干什么？”林小雨惊讶地问。
赵成坤的表情变得凝重，“看来我们的张太太有自己的计划。”
黑色轿车在工厂前停下，李雯下车后四处张望，然后快步走进建筑。赵成坤和林小雨悄悄跟上，保持着安全距离。
通过破碎的窗户，他们看到李雯在地下室门口焦急地踱步，不时看表。突然，她的手机响了。
“我已经到了！”李雯对着电话说，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说过会放了她！钱我已经准备好了，钥匙也带来了，现在告诉我雨晴在哪里！”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李雯的脸色变得惨白，“不……不可能……你怎么能……王立，你这个疯子！”
听到这个名字，赵成坤和林小雨对视一眼。李雯突然崩溃地跪在地上，“求求你……她只是个孩子……她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赵成坤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张明远发来的信息：“又收到绑匪消息，要我立刻去城北码头，说雨晴在那里。我该怎么办？”
赵成坤迅速回复让他先别轻举妄动，然后对林小雨说：“我们得分头行动。你去码头跟着张明远，我留在这里盯着李雯。”
林小雨担忧地看着他，“赵哥，小心。”
赵成坤点点头，目送林小雨离开后，重新将注意力转向工厂内的李雯。她现在已经站了起来，正用钥匙打开地下室的锁。
当铁门缓缓打开时，赵成坤看到了令他血液凝固的一幕——地下室里，张雨晴被绑在一把椅子上，嘴上贴着胶带，而站在她身后的，是一个举着枪、面带冷笑的男人。
那个男人，赫然是已经被宣布死亡五年的王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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