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成坤侦探社的电话铃声划破了夜的寂静。
赵成坤从沙发上惊醒，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他刚才在分析一起失踪案的材料，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电话铃声还在执着地响着，他伸手抓起听筒。
“喂，成坤侦探社。”
“赵哥，是我。”电话那头传来林小雨急促的声音，“刚接到警方紧急联络，市中心医院出了件怪事，他们希望我们立刻过去。”
赵成坤瞬间清醒过来：“什么怪事？”
“一具无头尸体……”林小雨的声音有些颤抖，“自己从太平间走出去了。”
赵成坤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我看了他们发来的监控片段，赵哥……那东西真的自己坐起来，然后走出了太平间。”
赵成坤深吸一口气：“二十分钟后我到你家楼下接你。”
挂断电话，赵成坤快速洗漱，从衣柜里拿出那件深灰色的风衣。镜子里的男人面容刚毅，眼角的细纹透露出三十五年人生的沧桑。他拿起桌上的怀表——父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确认时间后塞进口袋。
天空城的夜色被霓虹灯染成紫红色，赵成坤驾驶他那辆黑色轿车穿过空荡的街道。林小雨已经等在公寓楼下，她裹着一件红色夹克，短发被夜风吹得有些凌乱。
“上车。”赵成坤摇下车窗。
林小雨钻进副驾驶，手里抱着笔记本电脑：“我已经初步分析了监控视频，没有明显的剪辑痕迹。”
“先说说具体情况。”赵成坤踩下油门。
“死者名叫张明远，四十二岁，生前是蓝天生物科技的研究员。三天前在实验室发生爆炸事故，当场死亡，头部几乎被炸碎。尸体一直存放在市中心医院太平间，等待家属处理后事。”
赵成坤皱眉：“爆炸事故？警方调查结果是什么？”
“官方说法是实验操作失误导致易燃气体爆炸。”林小雨快速敲击键盘，“但有个细节很奇怪——张明远的实验室专门研究神经再生技术，按理说不应该存在这种危险化学品。”
车子驶入市中心医院停车场，凌晨的医院依然灯火通明。几个警察站在太平间入口处，为首的警官看到赵成坤，快步迎了上来。
“赵侦探，感谢你能这么快赶来。”王警官伸出手，“这案子太邪门了，我们实在需要你的专业意见。”
赵成坤与他握了握手：“先带我们看看现场。”
太平间的冷气扑面而来，赵成坤不禁打了个寒战。不锈钢停尸台上空空如也，只有一个人形的轮廓显示这里曾经躺过一具尸体。
“就是这个位置。”王警官指着一张停尸台，“昨晚十一点最后一次巡查时尸体还在，凌晨一点四十五分的监控显示它自己坐了起来，然后……”他咽了口唾沫，“走出了太平间。”
林小雨已经打开电脑连接上医院的监控系统：“赵哥，你看这个。”
屏幕上显示的是太平间内部的监控画面。时间显示01:43:22，画面中六张停尸台整齐排列，最靠近镜头的那张上躺着盖白布的尸体。突然，白布下的形体动了动，接着，一只苍白的手从白布下伸出，抓住停尸台边缘。
赵成坤眯起眼睛：“放大右手腕部。”
林小雨放大画面，可以清晰看到尸体右手腕上有一圈明显的淤青。
“这不是新鲜伤痕。”赵成坤低声说，“死亡前至少12小时形成的。”
画面继续播放，无头尸体——白布下明显没有头部隆起——缓缓坐起，然后以一种诡异的协调性滑下停尸台。它站立了几秒钟，似乎在“观察”周围环境，然后径直走向太平间出口。
“停。”赵成坤突然说，“倒回三秒。”
林小雨倒回画面，停在尸体即将走出镜头的瞬间。
“看它的左脚。”赵成坤指着屏幕，“迈步时有个不自然的停顿，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但地面上什么都没有。”
王警官脸色发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头的尸体怎么可能自己走路？”
赵成坤没有回答，转向林小雨：“查一下医院这个时间段的所有监控，看‘它’去了哪里。另外，调出死者生前72小时的活动轨迹。”
“已经在做了。”林小雨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医院的监控系统显示尸体从太平间出来后右转，消失在走廊尽头。但奇怪的是，下一个摄像头什么也没拍到。”
赵成坤走向空荡荡的停尸台，俯身检查。不锈钢台面上有几道细微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物体刮过。他戴上手套，轻轻触摸那些划痕。
“王警官，尸体送来时穿什么衣服？”
“标准尸袋，里面是……等等。”王警官翻看记录，“记录上写的是‘实验服’，因为尸体状况特殊，家属同意不更换衣服。”
赵成坤点点头：“实验室爆炸，尸体无头，却穿着实验服……小雨，蓝天生物科技的研究方向具体是什么？”
林小雨快速搜索资料：“主要是神经接口技术和人工智能辅助的肢体控制研究。哦！”她突然睁大眼睛，“他们去年发表过一篇论文，关于通过电刺激使死亡不久的动物肢体恢复短暂活动能力。”
太平间陷入短暂的沉默。赵成坤的目光在空停尸台和监控屏幕之间来回移动。
“王警官，我需要死者的完整尸检报告，还有实验室爆炸的详细调查报告。”赵成坤脱下橡胶手套，“小雨，我们得去蓝天科技看看。”
“现在？”王警官看了看手表，“才凌晨四点。”
“正是搜查的好时候。”赵成坤意味深长地说，“如果有人想隐藏什么，现在可能还在忙着清理痕迹。”
蓝天生物科技大厦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显得格外冷清。赵成坤将车停在街对面，观察着大楼的情况。
“保安室有人值班。”林小雨调出大楼平面图，“正门有门禁系统，但我可以黑进去。后门连着停车场，监控死角比较多。”
赵成坤思考片刻：“我们先试试正规途径。”
两人走向正门，保安立刻警觉地站起来。赵成坤亮出侦探证件：“我们是警方特别顾问，需要查看张明远博士的实验室。”
“这个时间？”保安狐疑地看着他们，“我需要确认一下。”
他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漫长的等待后，电话似乎接通了。保安低声交谈几句，然后挂断。
“副院长说可以带你们去实验室，但他需要二十分钟赶到。”
赵成坤和林小雨交换了一个眼神。二十分钟足够做很多事——包括清理现场。
“我们等不了那么久。”赵成坤语气强硬，“爆炸现场应该已经被封锁，任何延误都可能导致关键证据被破坏。”
保安犹豫了一下：“那……我直接带你们上去吧。七楼，整个楼层都被封锁了。”
电梯上升的过程中，赵成坤注意到保安的右手一直在微微颤抖。
“你认识张博士吗？”赵成坤随意地问道。
保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嗯……偶尔会打招呼。他是个好人，经常加班到很晚。”
“最近有什么异常吗？他看起来紧张或者害怕什么吗？”
保安摇摇头：“我不太清楚……但上周三晚上，我听到他和副院长在停车场吵架。声音很大，说什么‘实验太危险’、‘不能继续’之类的话。”
电梯停在七楼。走廊上还残留着警方封锁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味。保安用钥匙打开实验室大门，然后退到一旁：“我……我还是在外面等吧。”
实验室内部一片狼藉，中央的实验台被炸得扭曲变形，周围的墙壁和天花板布满焦黑痕迹。赵成坤小心翼翼地跨过地上的碎片，走向爆炸中心点。
“爆炸威力不小。”他蹲下身，用手指抹了一下地面，然后闻了闻，“有硝酸盐残留，但还混合着其他化学物质。”
林小雨已经找到实验室的电脑终端，正在尝试接入：“系统被严重损坏，但硬盘应该还能恢复部分数据……等等。”
她突然停下动作，盯着屏幕：“赵哥，有人远程登录过这台电脑，就在三小时前。”
赵成坤迅速走过来：“能追踪IP吗？”
“正在尝试……”林小雨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是个加密地址，但……咦？这个跳板模式我见过。”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和市中心医院内网的加密方式一模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医院和实验室之间存在着某种他们尚未理解的连接。
赵成坤的目光扫过实验室，突然停在角落的一个设备上。那是一个类似物理治疗仪的装置，但连接着复杂的电极和计算机接口。
“这是什么？”
林小雨查了一下资料：“神经肌肉电刺激系统，他们研究的核心设备。论文里说可以通过特定频率的电脉冲刺激死亡不久的神经组织，恢复短暂活性。”
赵成坤走近那台设备，发现控制面板有近期使用记录。他按下电源键，屏幕亮起，显示最后一次使用是在三天前——爆炸发生的当天。
“小雨，查一下这台设备的使用日志。”
林小雨连接上设备，很快发现了异常：“日志显示爆炸前两小时，设备进行了一次长达47分钟的测试，但测试对象被标记为‘NDA-7’，不是常规实验编号。”
“能查到‘NDA-7’是什么吗？”
林小雨搜索公司数据库：“没有记录……等等，在隐藏分区里找到一份加密文件。”她快速破解密码，“是一份保密协议，关于……人体实验？”
文件打开的瞬间，走廊传来脚步声。赵成坤迅速示意林小雨保存文件，然后装作在检查爆炸痕迹。
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走进实验室，西装革履，表情严肃：“我是马副院长，你们就是警方顾问？”
赵成坤点头致意：“赵成坤，这是我的助手林小雨。我们在调查张博士的死亡事件。”
马副院长的目光在实验室里快速扫视一圈：“爆炸已经调查清楚了，是张明远操作失误导致的悲剧。”
“是吗？”赵成坤直视对方的眼睛，“那为什么他的无头尸体会在昨晚自己走出太平间？”
马副院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什……什么？这不可能！”
“监控录像清清楚楚。”林小雨平静地说，“尸体自己坐起来，走出了太平间。马院长，您知道什么能让无头尸体行走吗？”
马副院长的手开始发抖，他掏出手机：“我需要打个电话……”
赵成坤上前一步：“在您打电话前，能否解释一下什么是‘NDA-7’项目？为什么张博士死前在与您争论实验的危险性？”
马副院长的手机掉在了地上。他的嘴唇颤抖着，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你们……你们不该知道这些……”
就在这时，林小雨的电脑突然发出警报声。她低头查看，脸色骤变：“赵哥！医院监控显示，那具无头尸体……它又回到了太平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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