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沈闻笙再也忍受不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打破僵局说道:“你这毒,中了也得有几年了吧。”
萧御躺在床上,闭着眼,却仍回应道:“三年了。”
沈闻笙心中暗叹:三年了,竟然还活着,这小子命可真大。
她接着说道:“那你还挺厉害的。”
萧御没有发出声音,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回答:“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沈闻笙暗自思忖:的确,你也活不了多久了,但能拖这么久的命,萧御身边的府医还是有些能耐的。
她转换了话题说:“你先好好休息,我睡在榻上就行了。”
萧御没有回应。
沈闻笙就这样沉沉地睡去,毕竟白天完婚晚上施针的,实在是太过劳累了。
萧御听着沈闻笙平稳的呼吸声,不知为何,自己的意识也渐渐消失,睡着了。
等到沈闻笙从榻上悠悠转醒时,床上的人早已不见踪影。
铃兰和锦竹两人听到动静,赶忙进来给沈闻笙更衣梳妆。
锦竹为沈闻笙穿上一袭绛紫色的宫装,领口处绣着细密的金丝花纹,闪烁着璀璨光芒,彰显出其尊贵身份。
袖口则是层层叠叠的淡粉薄纱,腰间束着一条镶满宝石的宽带,腰带上垂下数条精致的流苏,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看着这套衣服如此繁琐复杂,沈闻笙忍不住皱起眉头,开口问道:“这是谁准备的衣服?颜色深沉又显得老气,而且还这么麻烦。”
锦竹强忍着笑意回答道:“王妃,这是王爷特意派人送来的,说是让您今日进宫时穿着。”
沈闻笙恍然大悟,一拍脑门,想起了要进宫面圣这件事,于是急忙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呢?”
铃兰出去吩咐丫鬟们将早膳端进来,边等边说:“不急,王妃先吃些东西吧。”
书房中,萧御看着追命带来的消息,眉头紧皱。他缓缓开口:“你是说,妙手医仙死之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太后?”
追命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不仅如此,药王谷多年前大量制造毒药,皇上也曾派人前去求取过。”
药王谷只制毒药不制解药,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追风听到这话,立刻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也就是说,殿下中的毒极有可能是药王谷的毒?”
追命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就在这时,府医送来了今天的药。
追风从府医手中接过药碗,递给萧御,同时说道:“府医看过了,药方没问题,甚至比殿下您以前喝的药效更好。”
追命看着那碗药,冷笑一声:“药王谷的人当然知道,殿下所中之毒该怎么缓解了。”
追风听了这话,有些不赞同地说道:“话不能这么说……”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萧御出声打断他们:“时候不早了,下去准备马车。”
追风和追命对视一眼,然后齐声应道:“是!”随后便转身离去。
等两人都出去了,萧御看着那碗药道:“草包变神医,呵,你到底是谁?”
沈闻笙用过早餐后,一名丫鬟急匆匆跑来,向她微微欠身,毕恭毕敬地道:“王妃,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请您移步入宫吧。”
沈闻笙轻点颔首,表示知晓,然后轻拂衣袖,优雅地站起身来,跟随丫鬟一同前行。
丫鬟在前面带路,铃兰和锦竹则没有跟上来。
她们沿着蜿蜒曲折的回廊漫步,路过盛开的花丛,脚步轻盈快捷,但不失端庄大气。
很快,她们来到了马车旁边,丫鬟小心翼翼地掀起车帘,搀扶着沈闻笙登上了马车。
沈闻笙刚一上车,便看见萧御正坐在车内悠然自得地品茶。
这辆王府的马车宽敞舒适,装饰豪华,彰显出主人的尊贵身份。
沈闻笙礼貌地打招呼:“你来的真早啊。”
萧御掀了掀眼皮,看着沈闻笙身上华丽的宫服,语气略带责备地说:
“我竟不知王妃的架子何时这般大了,让我一阵好等。”
沈闻笙面露歉意,解释道:“都怪这衣服太难穿了,下次我一定会注意时间,不再迟到了。”
追风在外面驾车,他轻喝一声,马车缓缓启动,向着皇宫进发。
追风听到里面的谈话,忍不住了咂舌暗道:殿下,你也没比王妃早到多久啊。
马车内,萧御在看书,沈闻笙在发呆,两人默契的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萧御的府邸离皇宫有些距离,是当年太后亲自选的。
就在沈闻笙无聊到,想要找萧御说话时,马车停了下来。
追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殿下,王妃到宫门口了。”
沈闻笙率先从马车上下来,看到了宫门口的壮丽景象。
忍不住赞叹道:“真奢侈啊。”
后面下来的萧御,听到她的话倒没多少表情。
反倒是在宫门口早已等候多时的,太监李如海听到沈闻笙的话忍不住翻白眼。
内心道:真是没见过世面的乡野村妇。
不巧的是李如海翻白眼的动作被沈闻笙看了个正着。萧御自然也注意到了,看李如海的眼神中隐隐透露出不悦。
沈闻笙当然不惯着李如海,直接开口阴阳怪气道:
“李公公,你的眼睛是抽筋了吗?翻这么大的白眼,小心眼珠子掉出来。不过你的眼珠子还挺灵活的。”
追风听到沈闻笙的话没忍住,发出了细小的笑声。而萧御则是勾了勾唇角。
李如海面色气的铁青,他没想到沈闻笙会这么直接地问他,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李如海尴尬地笑了笑,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说道:“王妃说笑了,奴才只是有些眼疾罢了。”
沈闻笙并没有打算轻易放过他,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接着说道:
“那可得早点去治啊,要是传染可就不好了,不能让你一个人害了大家啊。”
李如海被噎得脸色通红,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能气急败坏地道:“你——”
追风站在一旁,忍不住偷偷憋笑,但当他看到李如海竟敢对沈闻笙不敬时,立刻大声呵斥道:
“大胆奴才,竟敢对煜王妃不敬!”
这句话吓得李如海浑身一震,他立刻低下头,再也不敢与沈闻笙对视。
就在这时,萧御冷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本王进宫的时间都被你耽误了,你有几颗脑袋够赔?”
萧御的话语如同寒冬腊月的冷风,让李如海感到一阵寒意袭来,他惊恐万分,直接跪伏在地,磕头求饶道:
“煜王赎罪,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说着,他不停地抽打自己的脸颊,希望能得到饶恕。
萧御静静地看着他,直到李如海打了十几下后,才缓缓开口道:“带路。”
李如海这才连滚带爬的从地上起来,哆哆嗦嗦地走在前面带路。
他心里却暗暗骂着:不就是个短命的病怏子吗?还真把自己当王爷了!有什么好得意的!我看你能活到几时。
沈闻笙看到李如海的狼狈模样,心中暗爽,但表面上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偷偷地对萧御竖起了大拇指,还是他的杀伤力大。
就在这时,一名宫女匆匆跑来,向他们行礼后说道:
“太后娘娘许久未见煜王妃,想请煜王妃前往慈宁宫喝杯茶,与她说些体己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