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浣衣局里的公鸡一如既往的打鸣,路旁的野草托着颗颗露珠,沾湿了汪索霸和刍羽的衣裳。
“你说我们为什么要起这么早,还要走到城外雇马车?”刍羽咪瞪着眼睛,不满的朝汪索霸撒气。
“说点正事,别说些有的没的,这件事很重要,我到那里以后,不到几日便会回来。而你,则需要在那里安营扎寨,充当我的探子。所以你要对这件事上心一些。”汪索霸严肃的打断刍羽,接着又解释道“不坐我们自己的马车是为了掩人耳目。”
刍羽立马正襟危坐起来,“还是局长想得周到。可你说陛下给我们的信息是真的吗?他会不会拿这件事试探我们呀?”
汪索霸思索了片刻,拿起地图指着孟极县说“孟极县离贺芬国不远,周围全是崇山峻岭,唯有此地平坦,方便与贺芬国往来,且此地是苍城的护卫城,那胡喜日老巢最有可能在这里。所以陛下骗我们的可能性不大。”
汪索霸和刍羽在马车上休息的时候,会邼已经带着翠花进到了浣衣局,翠花看到浣衣局的马车还在,便啐了一口:“至于这样吗?不让去就不去,还不坐马车,这么隐秘。我不乘马车,我坐牛车。”
会邼翻找着书房里的书柜,想要找到库房的钥匙,扭头告诉阿美让她帮忙找一下钥匙,“翠花,那日汪索霸去找筝娘,筝娘送了他两件礼物,他让人放到库房了,你帮我找找钥匙,我看看筝娘给王八什么暗号了。”
阿美应了一声,便走到库房,看着四下没人,便拔出簪子干脆利落的把锁撬开。推门进去以后,引入眼帘的便是各式各样的木雕,瓷器,各种宝贝琳琅满目,但最令人瞩目的,还是木雕周围四散着的刨花。
会邼走进来看着这些木雕,不禁感叹“原来王八是个木工啊。”旋即又找到了当日筝娘送给汪索霸的两件礼物,打开盒子却大失所望,是两张席子,看着并没有什么不同。
翠花过来伸手摸了摸,又掏出来细看了一下,认出来这两张席子的质地不同,一张是苇席,另一张,是用玉竹编织的,叫玉簟。她虽然经常在织乌苑干活,知道这是玉竹编织的,可她却忘记了玉竹是在哪里生长的。
翠花回过头来问会邼“回回,你知道有一种竹子长得特别像蚕的,产地是哪里吗?”
会邼观察着一个雕鸮模样的木雕,思绪纷乱,随口便答:“鸮城。”
翠花眼睛一亮,仿佛找到了答案,“对,在蒲阳道的孝城。”
就在前日,宴意而得知胡喜日可能是叛臣以后,找人散播了一些谣言,导演了一出好戏。谣言现在已经传到了孟极县,宴意而还找人扮演胡喜日家中的杂役作为证人,指证与贺芬国往来的并非是胡喜日,而是另有其人。
做完这些后,宴意而找到了陛下身边的左骑官,马丰,当日陪在芾谦身边下棋的那位,与宴意而关系匪浅。平日里芾谦的一举一动,不说全部,哪怕一丝一毫,也有交换的价值。宴意而跟马丰商量道“陛下那日见汪索霸可有什么异常?折子我已经看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就看陛下意欲何为了。”
马丰哼了口气,冷笑答道“陛下把交给我的奏折又拿回去了,陛下意欲何为?我们今后恐怕不能再继续往来了,我也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要提供给你了,小司礼,请回吧。”
宴意而声调提高了些许,急切地问马丰“你难道要放弃这个机会吗?和我们做交易,今后莫说是小小的侍卫长,就连浣衣局,甚至胡喜日的余禄馆你都能尽收囊中。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你不懂吗?”
马丰垂眸,静静的思考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宴意而不愿失去纵观全局的机会,直接坐下等马丰考虑。一时间空气凝重起来。
“看情况吧,若我之后不能继续待在芾谦身边,我们之间的交易就停止吧。”马丰起身拂了拂衣袖,快步离开。
汪索霸掀开帘子,欣赏着一路上的风景,农田旁边的水车轱辘作响,灌溉着禾稻。成片的核桃树绿油油的,甚是养眼,让汪索霸暂时抛却了繁重的案子,沉浸在这美景之中。
耳边传来车夫的呼喝声,没等汪索霸回过神来,孟极县已经到了。刍羽起身准备要从马车上下来,却被汪索霸拦住,“先别急,你下去的时候,你记住你叫邹轲,我叫柳淳八。”
刍羽不耐烦的挥手,“又来,真不至于。”说罢便径直走到一处酒家,要了一桌子菜,招呼汪索霸过来坐下休息,“柳兄,快过来歇息歇息。”
正狼吞虎咽的时候,刍羽听见有人议论胡喜日的事情,但听着听着,觉着不对劲。这事情的经过倒是一模一样,可是主人公却变了,变成了他自己。“怎么回事啊,这件事不是秘密进行的吗?怎么传到这里来了,还传成是我干的?”
汪索霸筷子停顿了一下,“想必是那宴意而传的消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刍羽慌得顿时没了胃口,“那要不换成你来呆在这里?那宴意而还真是了解你啊,知道你不会离开苍城。”
汪索霸搁下碗,声音沉闷“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几天我们两个一起待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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