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不是她的错,但无论我为此感到多么内疚,这仍然让我感到痛苦。
“蓉瑶告诉我你逃走了,逃回沙漠,回到你的同类那里。李然的声音足够大,让我听见了。
“什么?我不明白蓉瑶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告诉我们你走了。她这么说了,但还是把你困在这里,和我们待在同一座城市。我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你在这里,在这个城市?但蓉瑶说他们把你带去了战场。”
“不,他们抛弃石门洞后我就一直在这里了。”
这不可能,蓉瑶撒谎了?但为什么呢?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知道,但你得跟我走。我会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但我能去哪里呢?这个熔炉是我唯一安全的地方,难道她不知道吗?这里太可怕了,我希望回到沙漠里,在那里我可以随便乱走,但一想到我会淋雨或遇到不友好的熊,我就害怕得发抖。我不想再经历那种痛苦了。
“但这里很安全。我不知道我能去哪里。这里离我家太远了。”
“你可以住在我家。我肯定还有空余的房间。但我不会把你留给蓉瑶。”
“你妈妈会同意吗?我见过的熊看到我时越来越愤怒。她会不会也是这样?”
想到这一点,我再次庆幸李然在这里。她还没有变得像其他人一样可恶。
李然的反应并不让人放心。她不再与我对视,而是看向身后仍然温暖的炉子。
“我相信她会没事的,“她说,”毕竟她已经见过你了。”
她似乎对自己的说法并不确定,但我没有机会拒绝,因为她拉着我的手把我拖到了户外。再次来到户外,我感到无比不安。在路过的熊的刺眼、充满敌意的目光下,我感到自己很脆弱。我很感激李然没有像往常一样躲避它们的注视,而是推开它们,让我们尽快离开它们的视线。
她拉着我拐进一条小巷,远离刺眼的目光。稍事喘息后,我终于问出了困扰我多时的那个问题。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现在每个人都这么讨厌?”
李然的表情充满矛盾,然后把我紧紧抱在怀里。我抱着她,享受着这份关怀。李然在我肩膀上低语道:对不起,他们把非乌苏人当成了敌人。战争对我们的打击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大。一天之内,我们失去了整个东半部国土。我们所有的军队,包括我父亲,都去了那里。他们被包围、困住,惨遭屠杀。几乎所有乌苏人都认识在那里牺牲的人。当先驱者开始宣布非乌苏人为敌人,是国家渗透者时,许多乌苏人——他们真是傻瓜——准备烧死他们以示报复。现在,所有非乌苏人都躲起来了,死了,或者更糟。”
李然稍稍稳定了一下呼吸。我试图安慰她,因为她提到了她的父亲。
“从那以后,情况越来越糟。每次分配的食物越来越少,很多人挨饿。议会把工作分配给不合适的乌苏人,征兵制度无可争议。如果你被选中,就必须去。所有有基本法术标记的法师都早已离开。我从未获得第一个标记,所以被豁免了,但只是勉强。”
这对她来说一定很艰难。我知道失去一个如此亲近的人是多么痛苦。如果我能陪着她,那么我会尽一切可能帮助她走出阴影。
回想一下李然关于非乌苏的看法,对我来说最安全的地方真的是那个熔炉。我不知道蓉瑶为什么要对我们撒谎,但我相信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好吧,即使李然误解了情况,能再次见到她还是很高兴的。虽然离开熔炉会感到紧张和恐惧,但只要能再次与她共度时光,我就会坚持下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当我们穿过人烟稀少的街道时,我问。
“我,呃,不知道,“她尴尬地挠了挠耳朵说,”过去几周,大多数炉子都很难获得足够的燃料来运转,因为大部分煤炭和可用木材都被运往前线了。有传言说,只有一台炉子整周都在不停地运转。所以,当我发现那台炉子恰好是蓉瑶负责管理时,我就起了疑心。”
她愿意来找我,即使不知道我在这里,这让我很感动。当我别无选择只能被困在炉子里时,她找到了我。
“很抱歉我没有早点意识到。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立即赶过去。很抱歉我不在那里。李然似乎对自己的看法不同。我不能让她这么想。
“不!你当时不知道,但还是来了。蓉瑶撒了谎,但你还是来了,我很感激。我向蔡然保证,我没有对她有不好的看法。
下次见到蓉瑶时,我得问问她为什么要撒谎。我想不出她撒谎的理由,但我相信她有合理的解释。
哦,等等,蓉瑶发现我走了会怎么想?我希望她不会再太生气。希望我们能解决所有问题,不要惹她生气。没有我,熔炉会冷却,我会因此挨骂,但我现在想和李然一起走。我跟随李然穿过石窟的小巷,将和蓉瑶的下一场谈话带来的紧张和恐惧深埋心底。
很快,她带我穿过一座比她在石门洞的家小得多的木屋。漠南的建筑似乎大部分都是木质的,而不是石门洞的石头建筑。
李然推开前门,叫了声妈妈,然后才把我请进屋。我看着她最后一次环顾四周,然后关上了厚重的门。
李然再次喊道,而我站在原地,不确定是否应该挪到沙发上。沉重的脚步声从房子的另一边传来,紧接着是李思谭的声音。来了,亲爱的。什么事?”
她的声音和我记忆中的声音一样,甜美而充满爱意,但现在却带着疲惫。
当她转过墙角,来到我们之前站立的大片空地时,李思康的目光立刻转向了我。突然,我觉得我不应该来。她看起来比声音所显示的更加疲惫。她给我的眼神与我第一次见到她时不同。那不是那种让我想起妈妈的微笑。不,那是一种担忧和恐惧的混合,这种混合让我想要离开。
“苏薇?“她问,然后转向李然。”李然,这是什么?她问,似乎情况让她感到困惑。也许确实如此?我觉得不舒服,想回到前门,但李然挡住了我。她一边回答母亲,一边把我引到沙发上。
“我在蓉瑶的烤箱里发现了她,妈妈。蓉瑶对我们撒了谎。自从我们来到这里,她就把她关在炉子里了。”
“李然,这太可怕了,但是……“李思谭瞥了我一眼,然后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我们不能让她待在这里。你知道如果他们发现她在这里,他们会怎么对待我们,怎么对待你吗?”
“可是妈妈,我们不能就这样抛弃她!不管蓉瑶对她做了什么,她几乎不敢从熔炉里出来。李然喊道。
“我敢肯定一定有什么误会。蓉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她可能只是想保护她。我附和着点点头,蓉瑶在暴雨和日益凶残的熊中保护了我的安全。
“可为什么我们还没搬家,她就撒谎了呢?你也看到她是如何让烤箱一直运转的。她一直在占苏薇的便宜!”
我必须以某种方式回报蓉瑶。我一直在加热的烤箱是唯一一直运转的,这只能说明我做得很好。李然现在有点过分地渲染这个误会了。
李思康明显地咽了口口水,“即使她真的这么做了,而且我不相信蓉瑶会这么做,但我们也不能照顾苏薇。我不会让你陷入危险的!”她一边说一边流泪。她转向我,继续说道,“即使是为了你,苏薇。对不起。”她低下头。
李然感到沮丧,但我能理解她母亲的想法。确保亲人的安全是最重要的,即使这意味着她要把我扔进鳄鱼巢穴。我理解,但这并不能减轻我的恐惧。
李然提高了声音:即使我们不让她留下来,至少也帮我把她带出城吧。帮我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去。”
李思康没有回应,陷入了沉思。我和李然之间不断交换着关切的目光,但显然她不想让女儿陷入危险。
李然觉得她考虑的时间太长了。如果你不打算帮忙,那就算了。但别试图阻止我。我要确保我的朋友安全。”
我再次被牵着走向前门。李然用力拉我的胳膊,这让我感到疼痛。这不像她。她通常比其他乌苏人更小心地使用力量。
直到蔡然拉开门,李思康才终于有所行动。她把手放在门上,不让门打开。
“不,别这样。好吧,我看看能做什么。姑娘们,拜托你们暂时留在这里。我马上回来。她推开我们,把我们留在了她的家里。
李然长舒一口气,虽然我松了口气,但李思谭愿意帮助我,我不喜欢我给他们带来的负担。她说他们帮助我会面临危险。为什么?难道现在熊人对其他种族的仇恨如此之大,以至于他们甚至要反对自己的种族?李然没有给我时间思考,她带我去了她的房间。
无论未来发生什么,我只希望李然和李思谭不会因为帮助我而受到惩罚。
我被李然急促地推搡肩膀弄醒。我一定是前阵子睡着了。当我坐起来时,肩膀上压着一块沉重的物体。我低头一看,这才想起李然在我睡着前给我的雨衣。那是一件大件,是李然穿不下的旧衣服。当然,这意味着它掉到了我的脚边,当我走路时,它拖在地上。
她把它给我是为了防雨。我不知道它有多有效,希望我不用测试它,但我很感激她的保护。有总比没有好,这东西足够大,可以把我完全包裹起来。虽然它远比不上蒙古包,但我希望它能起到很好的保护作用。
从房子的客厅传来的谈话声在穿过门时变得模糊不清。从李然担心的眼神中,我明白她为什么把我叫醒。她既生气又害怕,我很快就明白了原因。我听到的是李思谭和蓉瑶的声音。我的身体充满紧张感。我已经能感觉到她很生气。她们提高的声音很容易穿透隔开我们的墙壁。
我原本希望蓉瑶不会生气。我希望她能理解。当然,在很久没见到她之后,我会和李然一起走。我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但我不想见到蓉瑶,尤其是在她生气的时候。我把膝盖抱到胸前,靠在墙上。也许她们不会让我出来。也许蓉瑶会离开,或者冷静下来,甚至让我留下来。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我还是可以抱有希望。
“她到底在这里做什么?“李然低声说道,”妈妈没有把她带到这里来吧?”
另一个房间里的声音停止了,不久之后,李思康打开了李然房间的门。她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然后变得柔和起来。
“苏薇,亲爱的,我们得谈谈。请和我们一起出去。她说。
我不想;我想躲开蓉瑶,但我知道这样做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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