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天陪着苏云溪,买菜,做饭,散步就像一对最普通的夫妻。
但他知道,这种平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他那座罐头帝国才刚刚打下地基。
而他作为这片土地唯一的王,还需要一把能镇得住所有宵小的,绝对的武器。
这天他把那杆从关老那里得来的狙击步枪,从床底下取了出来仔仔细细地擦拭着。
冰冷的枪身流畅的线条,还有那泛着幽光的瞄准镜都让他体内的血液开始隐隐沸腾。
他是个猎人。
深入骨髓的猎人。
即便现在有了万贯家财,他依然迷恋那种在山林里与猛兽斗智斗勇,将猎物一击毙命的快感。
就在这时,黑子从外面脚步匆匆地跑了进来。
他在深圳那边已经跟着陈龙,学得人模狗样,一口流利的粤语穿着笔挺的西装,但眉宇间那股子悍勇之气却丝毫未减。
“江爷。”黑子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一丝兴奋,“我刚从老乡那儿打听到个消息。咱们这后山往里走一百多里地,有个叫黑风口的野林子最近出了个大家伙。”
“大家伙?”江潮擦拭枪管的动作停了下来。
“对!”黑子比划着,“听说是一头野猪长得跟小牛犊子一样,浑身黑毛獠牙比匕首都长。已经拱了好几家乡亲的苞米地还伤了两个人。县里林业站都组织人去围剿两次了连根毛都没看着,反而被那畜生惊了马伤了好几个人。现在县里都下了悬赏,谁要是能把那头猪王给弄死奖励五百块钱!”
猪王!
江潮的眼睛亮了。
钱他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这头能让县里都束手无策的猪王!
这正是他试枪的最好靶子!
“准备一下。”江潮将一颗黄澄澄的子弹推进枪膛,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我们去会会这头猪王。”
当天下午江潮就带着黑子,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那片熟悉的莽莽苍苍的大山。
这一次他没有带那把用了多年的弩箭。
他背上只背着那杆通体黝黑的狙击步枪。
两人都是山林里的好手一路翻山越岭,天黑之前就赶到了黑风口附近。
这里已经属于深山老林人迹罕至,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子原始而危险的气息。
江潮找了个背风的山坳升起一堆篝火,两人简单地吃了点干粮。
就在他准备闭目养神时,他的耳朵忽然微微一动。
他听到了在远处那漆黑的林子里,传来了一阵细微的不属于野兽的脚步声。
而且不止一个人。
江潮和黑子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警惕。
两人迅速熄灭了篝火闪身躲进了旁边的灌木丛里,将身体完全隐没在黑暗中。
江潮更是举起了那杆狙击步枪,通过瞄准镜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很快几条黑影鬼鬼祟祟地从林子里钻了出来。
一共五个人都穿着破旧的衣服,背着土制的猎枪腰里还别着砍刀。
为首的是个一脸横肉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的汉子。
他们似乎是在追踪什么,一路走走停停最后停在了江潮他们刚才生火的地方。
“妈的,有人抢先了!”刀疤脸看着那堆还有余温的灰烬,朝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
“大哥咋办?那头猪王可是个宝贝,一身的肉能卖不少钱那对獠牙更是能当药材要是让别人给抢了,咱们这趟可就白跑了。”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子焦急地说道。
刀疤脸的眼神变得阴狠起来。
“白跑?老子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不管是人是鬼,敢抢老子的食老子就让他把命留在这黑风口!”
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掂了掂,然后猛地朝着江潮他们藏身的灌木丛狠狠地砸了过去!
“滚出来!”
那块石头带着风声擦着黑子的头皮飞了过去,重重地砸在他们身后的树干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黑子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短刀,就要暴起发难。
江潮却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力道沉稳,不容置疑。
他冲黑子摇了摇头,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那几个人的方向,做了一个趴下别动的手势。
黑子虽然不解,但对江潮的命令,他从不怀疑。他立刻像一头潜伏的豹子,将身体压得更低,与漆黑的灌木丛融为一体,连呼吸都变得微不可闻。
江潮没有动。
他就趴在那里,仿似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
那杆冰冷的狙击步枪,被他稳稳地架在了一块岩石上,黑洞洞的枪口,通过瞄准镜,无声地锁定了山坳里的五个人。
刀疤脸见没人出来,又骂骂咧咧地喊了几声,见林子里依旧毫无动静,他才放松了警惕。
“怂货,估计是让老子的名头给吓跑了。”他朝地上吐了口浓痰,对身边的几个手下挥了挥手,“别管了咱们就在这儿守着那畜生每天半夜都会来这边的山泉喝水,咱们埋伏好了等它一露头就给我往死里打!”
五个人不再搜索就在那片空地上各自找地方坐了下来,从怀里掏出烟卷和干硬的饼子,一边啃着一边低声交谈起来。
江潮通过瞄准镜将这五个人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的土制猎枪,枪管都已经磨得发亮里面填装的,是杀伤力巨大但精准度极差的铁砂。
这种枪在三十米内打出去就是一片扇面,别说是人就是一头牛也能给轰个半死。
这伙人不是普通的猎户。
他们是亡命徒是专门在山里干些偷猎,甚至杀人越货勾当的悍匪。
黑子也看出了不对劲他凑到江潮耳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江爷,这伙人来者不善要不要先下手……”
江潮摇了摇头。
他用口型对黑子说了两个字。
“等着。”
他在等,等那头猪王。
他也要看看,这伙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山林里除了偶尔几声虫鸣静得可怕。
那五个悍匪也渐渐没了声音,一个个抱着枪缩在石头后面,借着微弱的星光警惕地盯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