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潮拿着那块入手冰凉的金属残片，翻来覆去地看。
那上面蝌蚪一样的符号，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邪气。正中央那个好比火焰又好比眼睛的图腾，更是让他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悸动。
他前世今生，从未见过这种东西。
这绝不是中原之物。
黑子也凑了过来，借着星光看了半天，也是一头雾水。
“江爷，这是个啥玩意儿？看着怪瘆人的。”
江潮没说话，只是将那块残片，用布仔细包好，塞进了自己最贴身的口袋里。直觉告诉他，这东西的来历，恐怕非同小可。
他看了一眼地上那几个还在呻吟的悍匪，又看了一眼那个被猪王顶死，身体已经开始僵硬的家伙，眼神里没有半点波澜。
“把獠牙和最好的肉割下来，我们走。”
他没想过要救这些人。山里的规矩，弱肉强食，既然敢拿枪对着他，就要有把命留下来的觉悟。
两人动作麻利，很快就将那对价值连城的獠牙，还有猪王身上最精华的里脊、后臀尖等部位的肉，割了下来。光是这些肉，加起来就足有上百斤。
回去的路，比来时要沉重得多。
天亮时分，当江潮和黑子，一人肩上扛着一个巨大的，用树枝和藤条捆扎起来的肉架子，出现在轧钢厂大门口时，整个厂区，都轰动了。
“天哪！那是什么？”
“是江潮！他回来了！他肩上扛的是什么？好大的肉！”
“你们看他腰里别着的那是……野猪牙？这么大的野猪牙，那头猪得有多大？”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瞬间传遍了整个厂区。
陈建国听到消息，连滚带爬地从办公室里冲了出来。当他看到江潮肩上那沉甸甸的猪肉，还有黑子腰间那对堪比牛角的森白獠牙时，他那张国字脸，因为极度的激动，涨得跟猪肝一样。
“猪……猪王！黑风口的那头猪王！你真的把它给干掉了？”陈建国冲到江潮面前，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发颤。
江潮把肩上的肉架子，往地上一放，发出一声闷响。
“厂长，搭把手。把肉分了，今天厂里所有工人，一人二斤，食堂加餐，算我请的。”
“好！好！好！”陈建国连说了三个好字，他激动得搓着手，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知道，江潮这不仅仅是分肉。
这是在立威，是在收买人心。
一个能单枪匹马，干掉传说中猪王的男人，一个肯把上百斤猪肉，分给全厂工人的男人，他在这个厂里的威望，从今天起，将再也无人可以撼动。
工人们欢呼着，自发地围了上来，帮着抬肉，分肉。每个人看向江潮的眼神，都充满了敬畏和感激。
“跟着江爷，有肉吃！”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喊了一嗓子。
“跟着江爷有肉吃！”
所有的工人，都跟着齐声高喊起来，那声音，震得整个轧钢-钢厂的上空，都在回荡。
江潮没理会外面的喧嚣。
他拎着一块最嫩的里脊肉，回了家。
推开门，苏云溪正焦急地在屋里来回踱步，那张俏脸上，满是担忧。
她一夜没睡。
当她看到江潮，看到他身上虽然沾满了尘土和血迹，却毫发无伤时，她那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地。
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你吓死我了。”她跑过来，伸出小拳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不轻不重地捶打着。
江潮任由她打着，脸上带着笑，一把将她揽进了怀里。
“没事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他把那块鲜嫩的里脊肉，放在桌上。
“晚上给你做红烧肉吃。”
苏云溪看着那块肉，又看了看他，终于破涕为笑。
她知道，这个男人，无论在外面是龙是虎，回到这个家，就只是她一个人的男人。
当天晚上，江潮亲自下厨，做了一大锅香气扑鼻的红烧肉。
那猪王肉，肉质紧实，肥而不腻，带着一股子山野的清香，炖出来之后，更是入口即化，满口流油。
苏云溪吃得小嘴油汪汪的，那双漂亮的眸子，幸福得眯成了一条缝。
吃完饭，江潮把那对巨大的獠牙，拿了出来。
陈建国也跟了过来，他看着那对完美无瑕，好比象牙一般温润的獠牙，啧啧称奇。
“江潮，这对牙，可是宝贝啊！拿到省城的药材公司，或者那些做工艺品的老字号去，少说也能卖这个数！”
他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千块！
在这个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只有几十块的年代，这绝对是一笔巨款。
江潮却摇了摇头。
他知道陈建国还是把这对獠牙的价值，看低了。
这对獠牙不仅仅是药材，更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能镇住一方山林的猪王，它的獠牙在那些真正懂行的大人物眼里，是能镇宅辟邪的宝贝。
这种东西不能随随便便卖给药材公司。
他要把它卖给一个最需要它，也出得起最高价的人。
第二天，江潮跟苏云溪打了声招呼就坐上了去省城的班车。
他没去找什么药材公司而是直接去了省里最大的一个古玩市场。
八十年代的古玩市场，鱼龙混杂有真东西但更多的是骗子和幌子。
江潮用一块布将那对獠牙包好，背在身后不紧不慢地在市场里逛着。
他没有急着去兜售而是在观察。
很快他就锁定了一个目标。
那是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摊位摊主是个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戴着老花镜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本线装书的干瘦老头。
他的摊位上只摆着几件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铜钱和瓷片，跟周围那些琳琅满目的摊位比起来显得格外冷清。
但江潮一眼就看出，这个老头不简单。
他身上那股子气定神闲的劲儿不是普通摊贩能有的。
江潮走上前将身后那个用布包裹着的长条形物件，轻轻地放在了摊位上。
“老板，收东西吗？”
那老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从鼻子里，轻轻地“嗯”了一声。
江潮也不在意他解开布包将那对森白的獠牙展现在了老头面前。
当那对闪烁着温润宝光的巨大獠牙出现在摊位上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