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直低着头看书的老头身体猛地一震。
他手里的线装书“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那双原本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两道骇人的精光，死死地死死地盯住了那对獠牙！
他颤抖着手想要去摸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仿似怕亵渎了什么神物。
“这……这是……黑风口那头成了精的猪王身上掉下来的？”老头的声音，干涩沙哑。
江潮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这老头竟然一眼就认出了这对獠牙的来历！
“老先生好眼力。”江潮不动声色地开口，“开个价吧。”
老头抬起头重新审视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平静沉稳眼神深邃得好比一潭古井。
他知道自己今天是碰到高人了。
“小兄弟这东西是宝贝。一般的价钱是辱没了它。”老头沉吟了半晌才缓缓开口，“这样吧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一个真正买得起它的人。”
说完他也不等江潮同意就自顾自地开始收拾摊位。
江潮没有犹豫跟了上去。
老头领着他七拐八绕走进了古玩市场后面一条僻静的巷子里最后在一扇不起眼的朱漆小门前停了下来。
老头上前用一种特殊的节奏敲了敲门。
门无声地打开了。
一个穿着对襟短褂身材精悍的中年男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后。
他看了看老头又看了看江潮最后目光落在了江潮背后的布包上，点了点头侧身让开了一条路
江潮跟着老头走了进去里面是一个雅致的四合院。
院子里种着几竿翠竹一个穿着一身白色丝绸练功服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者正在院子中央不紧不慢地打着太极。
他的一招一式看似缓慢却带着一股子行云流水圆融无碍的宗师气度。
“吴老我把人给您带来了。”领路的老头恭恭敬敬地对着那打太极的老者，鞠了一躬。
被称为吴老的老者缓缓收了式转过身来。
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江潮身上最后定格在了江潮背后的布包上。
“东西，带来了？”他的声音温和而有力。
江潮点了点头将那对獠牙取了出来放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
吴老走上前伸出两根手指在那对獠牙上轻轻地拂过，闭上眼仿似在感受着什么。
片刻之后他睁开眼那双睿智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赞叹。
“好东西好东西啊！煞气内敛宝光自生。果然是吸取了山川精气的灵物。”
他抬起头看着江潮。
“小伙子，你想要什么？”
江潮看着他平静地开口：“钱或者是等价的东西。”
吴老笑了。
“钱好说。这东西我给你这个数。”他伸出了两根手指。
两万块。
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出了陈建国的预估。
但江潮却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东西的价值不止于此。
吴老见状也不意外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看来，小伙子是个懂行的那你说说你想要什么等价的东西？”
江潮的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
这个院子，看似普通但里面的每一件摆设都透着不凡。
他最后指了指吴老刚才练拳时旁边衣架上挂着的一件东西。
那是一件看起来破破烂烂的用不知名兽皮缝制而成的坎肩。
“我不要钱。”江潮看着吴老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就要那件坎肩。”
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那个领路的摊主老头更是失声惊呼：“不可！”
吴老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了。
他那双温和的眼睛在这一刻变得仿似鹰隼一般锐利死死地死死地盯着江潮，一股庞大无比的压力轰然向着江潮碾压而来！
院子里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都凝固了。
那股庞大无比的压力好比泰山压顶换做任何一个普通人恐怕早就双腿发软，当场跪下了。
可江潮就那么静静地站着身形笔挺如松，脸上甚至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吴老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畏惧没有退缩只有一种平等的不容置疑的坚持。
对峙。
死一般的对峙。
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胶水让人的呼吸都变得困难。
那个领路的摊主老头，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浑身抖得好比秋风里的落叶。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领来的这个年轻人竟然敢当面顶撞吴老甚至还敢索要吴老的心爱之物。
那件坎肩，他知道来历。
那不是普通的兽皮，那是吴老年轻时在关外雪山，九死一生搏杀了一头异兽用其皮毛硝制而成，水火不侵刀剑难伤是吴老安身立命的宝贝。
这么多年吴老宁肯把它挂在衣架上吃灰，也从未想过要出手。
这小子是疯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吴老那张紧绷的脸忽然松弛了下来。他身上那股庞大的压力，也如潮水般退去。
他看着江潮那双锐利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复杂难明的光。
“哈哈哈，哈哈哈哈！”
吴老忽然仰天大笑起来，那笑声爽朗而洪亮震得院子里的竹叶都簌簌作响。
“好！好一个后生！老夫我几十年没见过像你这么有胆色有眼力的年轻人了！”
他走到衣架前亲手取下了那件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兽皮坎肩，拿在手里轻轻抚摸着，那动作好比在抚摸自己的情人。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吴老看着江潮，问了一句。
“不知道。”江潮摇了摇头回答得干脆利落，“只是看着觉得暖和。我从东北来怕冷。”
这个回答让吴老再次一愣，随即他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好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滴水不漏是个做大事的料。
“怕冷？”吴老将那件坎肩直接扔给了江潮，“那就穿上试试看它到底暖不暖和。”
江潮伸手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