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程远却是杀红了眼，当即又是狠狠一脚踹在了郑冰腰上。
咔嚓一声！
紧随着一道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郑冰惨叫一声，再次晕了过去。
围观的村民还是头一次看到程远露出如此狠辣的一面，全都震惊的瞪大双眼
他们见过打架的，可没见过这么狠的！
这程老三，是真要把人往死里打啊！
一时间，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程远连他们一起打。
砰！
砰！
砰！
程远又是狠狠几脚下去。
郑冰的身体再次传出几声骨头断裂的脆响，听得人头皮直发麻。
此时郑冰带来的两个小弟早就吓得双腿发软。
眼看着程远都快把郑冰打死了还没有停手的意思，其中一个小弟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哀求道：“程……程爷，您饶命啊！”
“郑哥他已经昏过去了，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另一个小弟也反应过来，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求饶，“程爷，我们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郑哥这一回吧！”
“我们保证，以后再也不敢来找您的麻烦了！”
两个小弟磕头如同捣蒜的同时，还不忘用余光偷瞄程远。
他们生怕程远一个不高兴，连他们一块揍了。
“程远，住手，快住手！”
林秀也是给程远的狠辣给吓坏了，她虽然恨郑冰可也怕程远真把人给打死了。
当即林秀顾不得害怕，连忙上前拉住程远的胳膊，声音颤抖着劝道：“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为了这种人，不值得！”
小丫头也是吓得脸色惨白。
她紧紧地抓着林秀的衣角，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父亲。
以前的父亲虽然混账，可也只是对她们母女俩发脾气，从未对别人动过手。
可现在的父亲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陌生又可怕。
这样想着，小丫头看着程远的眼神更怯懦了。
直到程远听到林秀的声音才停下了动作，缓缓转头看向林秀。
“啊……”
此时的程远双眼猩红到如同发了狂的野兽，胸膛也剧烈地起伏着，吓得林秀惊叫一声，接连后退了好几步，“程远，你……”
“秀，我……”
程远看着林秀脸色苍白，神色惊恐，心中绞痛不已。
他张了张嘴想道歉，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程远知道这些都是他前世欠下的债，是他这辈子也无法弥补的伤痛。
“郑哥……”
郑冰的小弟见程远终于停手了松了口气，两人连忙连滚带爬地跑到郑冰身边把他扶了起来，颤声询问道：“你没事吧，郑哥？”
然而郑冰却是毫无反应。
两个小弟对视双眼，皆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恐惧。
当即两个小弟不敢再耽搁，架起郑冰就往外走。
“等等！”
程远突然开口，两个小弟闻言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没把郑冰给扔在地上。
“程……程爷……”
两个小弟动作僵硬的转过身，看向程远的眼神满是惊恐，“您……你还有什么吩咐？”
“把你们的粮食拿走。”
程远指了指地上的粮袋，“从今往后，我跟你们两清了。”
两人听到这话同时松了口气，连忙在脸上对堆起谄媚的笑容，“是是是，程哥说的对，两清了，两清了。”
“滚吧！”
程远挥了挥手，“以后别让我看到你们。”
两人小弟如蒙大赦，一左一右架着昏迷的郑冰，撒腿就往院子外面跑。
他们再也不敢招惹程远这活阎王了。
“都散了，散了，还看啥看，没见过打架啊？”
王会计见到没热闹可看，扯着嗓子吆喝道：“天不早了，都赶紧回家做饭去吧！”
而围观的村民一走出院子，立马凑在一起议论起来。
“唉，这程老三，今儿个是真变了个人似的……”
“可不是咋地，下手也忒狠了，跟不要命了似的！”
“以前就知道他混，没想到这么混！郑冰那可是出了名的不要命，这回是踢到铁板了……”
“嘘，小点声，别让他听见了，小心挨揍！”
……
议论声渐渐远去，院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程远看着剩下的半袋粮食，还有那扇被撞坏的破门，心里五味杂陈。
“秀儿，你带蝶儿回屋吧，这些粮食，我来收拾。”
程远沙哑的声音中还带着几分疲惫。
林秀听到这话仍旧呆呆的看着地上的粮食，过了好一会才鼓起勇气，开口询问，“这……这些都是你用猎物换的？”
“嗯。”
程远生怕吓到林秀，轻声说道：“够咱家吃几天的了，晚上我再进趟山多打点儿，换些细粮回来。”
“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和小蝶饿肚子了。”
林秀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而后抱着程蝶转身进了屋。
程远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一阵发堵。
他知道林秀这是吓着了。
前世的自己混账透顶，让她们娘俩受尽了委屈。
这一世他本想好好弥补，可没想到还是让她们担惊受怕了。
“唉……”
程远长叹了一口气，开始收拾地上的粮食。
等程远忙完，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他刚走进屋，就见到林秀正坐在昏黄的煤油灯下，给程蝶缝补着衣服。
程蝶已经睡着了，小脸蛋红扑扑的，睡得很香甜。
“秀儿，我今天太冲动了……”
程远知道林秀怕自己，刻意把声音放的很轻，“我……我看到郑冰欺负你们娘俩，我这心里就跟火烧似的，控制不住……”
程远说着走到炕边坐了下来，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他只是太在乎她们，不想再让她们受任何委屈。
林秀抬起头看向程远，眼神满是复杂且心疼，“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把郑冰打死了，怎么办？”
林秀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在了程远的心上。
程远猛地抬起头看着林秀。
是啊！
万一真把郑冰打死了怎么办？
他只顾着发泄心中的怒火，却忘了打死人是要偿命的。
他死了不要紧，可林秀和程蝶怎么办？
她们孤儿寡母的，该怎么活下去？
程远不敢想，也想不出来。
“我……”
程远语塞。
他想说自己有分寸，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他知道自己刚才是真的失控了。
林秀看着他那懊悔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阵难受。
她知道程远是真的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只知道喝酒赌博的混混了。
可是他变化太大了，陌生的让她害怕。
“该去做饭了。”
林秀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就要起身。
“我来吧。”
程远连忙按住林秀的肩膀。
“不用了，你歇着吧。”
林秀摇了摇头，起身走出了房间。
程远看着林秀的背影心里更加难受了。
晚饭很简单。
玉米面糊糊就着咸菜疙瘩。
程远吃得心不在焉，林秀和程蝶也还没从刚才的惊恐中缓过来。
饭桌上一片沉默。
吃过饭。
林秀收拾了碗筷就抱着程蝶上了炕。
“蝶儿，睡吧。”
林秀轻轻拍着程蝶的后背，柔声哄着。
程蝶乖巧地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程远看着她们母女俩，心里一阵酸楚。
他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