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以无为本’。”
听着这道突然响起的笑声，众人连忙循声望去。
演武台的入口处，正有三道身影不慌不忙地并肩走来。
那高挑倩影众人自然是无比熟悉。
那是他们心目中的女神。
灵幽长老。
以及她的弟子，李璇玑。
也是玄门出了名的美人。
那句完美化解李知冥疑问的“以无为本”，就是出自她之口。
当然，这时的李璇玑，并非本人。
早在来的路上，她的身体便是被沈难占据了。
也就是说，现在说话的，其实是沈难。
至于最后一人……
众人几乎没有投去任何关注。
唯有寥寥数人，认出了她的衣着。
那是玄门中存在感最低的杂役弟子。
“哦？”
闻言，李知冥面上笑容更是浓郁了几分。
终于来了一个能打的么？
他眼眸虚眯，盯着李璇玑打量了片刻，笑吟吟地道：“那敢问这位师妹，‘无’便是虚无，如此说来，‘大道之始’岂不还是我玄罗宫〈冥典〉所信奉的‘玄冥’？”
“非也，非也。”沈难缓缓地摇头，“此‘无’非彼‘无’。”
“那我倒是想请教一下高见了。”李知冥收敛了笑容，缓缓道。
沈难抬起头来，俏脸上笑意盈盈。
“‘以无为本’的‘无’，并非虚无，而说的是‘本体之无’，也就是所谓万物存在的依据。”
“‘天下之物，皆以有为生，有之所始，以无为本’。”
“这里的‘无’，就是‘大道之始’，是‘有’得以生成的本体。”
众弟子一脸的懵逼。
好高深。
听不懂。
但是很厉害的样子。
而一旁的灵幽更是投来惊奇的目光。
这个登徒子竟然还懂这些？
听得沈难这番言论，李知冥面上的笑容彻底消失。
他虚眯着眼睛，盯着沈难瞧了好片刻，方才缓缓地开口：“倒是我眼拙了……”
“万万没想到，玄门内竟还有人能够对‘大道之始’有着如此深奥的理解。”
“谬赞了。”沈难伸手作揖，谦虚地道。
其实沈难现在的心情也很复杂。
没想到重生至今，也能听到前世的一些道法。
所谓《道源经》，几乎与前世广为人知的《道德经》一模一样！
好在沈难前世作为一名作家，对知识储备有着极高的要求，所以没事就会翻看一些古籍资料，对此也算是略有涉猎。
当然，也只是“略有涉猎”。
这不是谦虚，是陈述。
他只祈祷李知冥不要再提问了。
不然沈难真的是答不上来了。
“此次论道，是我输了。”好在李知冥在沉默了一会儿后，便是微微躬身，“输得心服口服。”
沈难饶有兴致地盯着他。
直觉告诉他，所谓论道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这些反派人物，就没有一个好相处的。
果不其然，下一刻李知冥就抬起头来，朝着沈难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既然这位师妹对‘大道之始’有着如此深刻的理解，倒不如上来与我切磋一番？”
“毕竟对〈道源经〉有着如此理解的人，自身本事想来也是玄门数一数二的。”
果然是来了么？
沈难对此并不意外。
他就知道这些个寻衅滋事的反派，是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而众弟子的反应就很激烈了。
他们无一不是满目怒火。
这家伙好不要脸！
竟然要以真火境修为，去欺负堪堪泥胎境的李璇玑师妹么？
“李知冥，你不要太过分了！”
“当真以为我偌大玄门无人能治你吗？”
人群缓缓走出一位面容冷淡的青年，他抬头看着演武台上的李知冥，声音嘶哑的道：“如若你想斗，还是我陪你来吧。”
待李知冥看清那青年的长相后，眼眸中多了几分忌惮之意。
他摇了摇头，幽幽一语：“姜云，你若是想与我斗，便先与我论道吧。”
这句话直接给那名为姜云的青年干沉默了。
论道？
我要是会论道，刚才不就治你了？
“不过是切磋一下道法而已，诸位敌意未免有些太重了。”李知冥似是有些委屈的叹息，“论道论不过我，便要用武吗？”
“这就是玄门的待客之道？”
“你！”
众弟子立时就被噎住了。
这巧舌如簧的家伙！
偏偏他们还说不过对方。
正当众弟子被噎得说不出话时，沈难不慌不忙地开了口：“我答应了。”
众弟子顿时就愣住了。
随即赶忙手忙脚乱地劝道：“李师妹，万万不可啊！”
“这家伙境界高你太多，你稍有不慎，怕是就得落个重伤。”
“我们这么多弟子在场，难道还找不出一个能斗得过他的人吗？”
这句话一出，众弟子也沉默了。
他们这么多人，好像还真就找不出一个能说得过李知冥的。
沈难对众人的劝解充耳不闻，只是静静地看着台上的李知冥。
其实这李知冥也算是天纵奇才了，如此年纪就有真火境修为。
换做是其他人，兴许还真的不好应付。
但沈难可不是其他人。
踢馆？
那你可是找错人了！
年轻人，知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
知不知道什么叫“外挂”？
“无妨。”
沈难摆了摆手，将众人的劝解堵了回去，他胸有成竹地道：“既然这位玄罗宫的朋友如此好学，那我总得尽一尽地主之谊吧。”
众人无奈，只得向灵幽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灵幽沉默了一下，轻声问道：“可有把握？”
“放心。”沈难自信满满的笑道，“要是玩不过他的话，我还不如让你熔成废铁。”
灵幽叹息一声，只得嘱咐道：“小心。”
“哟，看不出来啊？”
沈难却是颇有些惊奇的挑了挑眉：“原来你也是会关心人的吗？”
灵幽：“……”
她猛的一咬银牙：“滚！”
沈难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转身朝着演武台迈步而去。
他走上演武台，与李知冥遥遥对立。
李知冥很有气度地道：“敢问师妹芳名？”
沈难平静地开口：“李璇玑。”
这具身体是李璇玑的，当然要用李璇玑的名字了。
“好名字。”
李知冥笑着点评了一句，随即意有所指地道：“虽是切磋，但拳脚无眼，如若不慎冒犯了李师妹，还望李师妹莫怪。”
言语中有着隐藏得极深的恶意。
听着他话语中的深意，沈难顿时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心头暗道一声：“看来你还不知道你要面对的是谁。”
你要面对的，可是无节操无底线的圣甲啊。
年轻人啊，知不知道什么叫“有朋自远方来，虽远必诛”？
谁冒犯谁可不好说呢。
小丫头的声音突然响起：“圣甲前辈，什么叫‘有朋自远方来，虽远必诛’？”
她只是被沈难征用了身体，并不是被磨灭了意识。
因此沈难所言所行所闻，这小丫头也都能感知到。
沈难脸不红，心不跳地张嘴就来：“意思就是有朋友从远方来了，就算他走得再远，我们也要把他杀了。”
“啊？”
李璇玑小脑袋一下就宕机了。
沈难撇去杂念，看向李知冥，淡淡道：“无妨，来者是客。”
“总是要多些包容的。”
闻言，李知冥面上那不怀好意的笑容愈发浓郁：“那就有请李师妹先出手吧。”
“还是你先吧。”沈难笑道。
我先？
那你怕是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