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听澜以为今天会安生一天,可惜她高估了宋明月的定力,这才第一天,就忍不住了。
姜听澜才刚喝完药,准备午休,宋明月气势汹汹的带着一众奴仆冲了进来。
“你个不孝女,连你弟弟的院子都敢夺!还不给我滚出来!”声音没有往常那么有力,想必是药效的作用了。
宋明月昨日不说,今日又这幅德行,想必又是得了背后之人的授意。
即想控制她折磨她,又总吊着她的命,到底是谁,对萧家这么大的恨意,三皇子只是其一,必有他人。
她得想办法查宋明月的底子。
“女儿见过主母,女儿不敢夺弟弟的,女儿这就走。”
姜听澜慌乱的起身,故意不拿外衫,穿著里衣赤脚就准备走人,她试探李嬷嬷同时也试探宋明月。
李嬷嬷没有吭声,而宋明月看着李嬷嬷没有开口,以为自己压制住了,抬脚就往姜听澜身上踹去。
姜听澜算好角度,在宋明月的鞋刚好碰到她衣裳时,她自己撞到桌子滚到地上,捂着肚子不起来。
实际她用自己的手暗暗使劲压红了肚子,但撞到桌子的后背是真的痛,不用想也渗血了。
李嬷嬷依旧没说话,没有动作。
“主母,主母,我不该占有弟弟的院子,女儿这就走,求主母放过女儿一次,求主母...”
姜听澜已经做好被扇巴掌或是拽头发的准备。
没曾想,被扇巴掌的不是她,是宋明月。
程嬷嬷不知何时进来,那一巴掌的力气可见不一般,直接把宋明月扇出了血。
“放肆!这满院的奴才,你在这撒泼苛责作践嫡女,将内宅搅得乌烟瘴气!”
“主母乃一家表率,竟这般有失体统,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老身奉皇后娘娘懿旨督导家风,今日便要好好教教你何为规矩!”
程嬷嬷一步一步走近宋明月,手持戒尺,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捂着脸,还在震惊自己竟挨了打的宋明月。
“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哪一样你做到了?且不说相夫教子,单是这妒妇行径,便是犯了七出之条!”
“今日且记下这顿戒尺,往后若再敢仗着主母身份欺压嫡女,老身定将你这腌臜事原原本本禀明皇后娘娘!”
程嬷嬷环视一周,看着一圈的奴才,有的手上还拿着鞭子,棍杖,可想而知,这毒妇想做什么。
“还有你们这些不长眼的!主子失德不知规劝,全都要连坐受罚!从今日起,每日卯时在祠堂听训,学不会规矩,直接发卖!”
“来人,将主母拉下去,行刑。”程嬷嬷震住了全场。
“你个臭老婢,我是姜家主母,你怎么敢对我行刑,松开!给我松开!”
宋明月被两个婆子压着跪在地上,硬生生的被扯出掌心,受了一顿戒尺,期间哀嚎声让所有的奴才都低头不敢多看一眼。
宋明月不知死活的依旧骂骂咧咧,低俗无礼污言碎语从她嘴里不停的说出,程嬷嬷的脸色越发难看。
“拖走吧,今日起,主母不可踏进紫莘院半步!”
紫莘院乃父亲为弟弟的院子起的名字,期盼大概是希望弟弟能够如同紫星般耀眼夺目,如今却成全了她,宋明月忍受不了也是正常。
姜听澜不曾想,程嬷嬷的威力如此之大,竟然能直接罚宋明月,原以为顶多能保她不挨打,却没想过能以牙还牙。
但李嬷嬷的态度就很奇怪了,她不阻止,也不劝说,如同透明人般的站着。
等人都散了,房内只剩下李嬷嬷和程嬷嬷,李嬷嬷扶着她起身回到床上,才缓慢开口。
“小姐!您这等怯弱模样,岂是官宦世家嫡女该有的做派?您乃主母所出,金枝玉叶之身,纵是主母罚你,若无错处,也不该任人拿捏!”
李嬷嬷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苦口婆心的教导。
“须知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哪能动辄折了自家骨气?”
“您若真无过,便当引礼据典、字字铿锵地辩上一辩,叫旁人知道嫡女威仪不容轻慢!”
“这般没由头地磕头赔罪,反倒坐实了莫须有的罪名,岂不叫人白白看了笑话!让人人都可欺辱你?”
李嬷嬷的话她本就清楚,只是她尚且只是一个十岁孩童,哪怕和宋明月争辩也无用,整个府邸没有人把她当嫡女。
而这一切,都是宋明月多年来折磨她的成果。
“嬷嬷教导的是,澜儿会努力改正的。”她觉得有些时候,还是得让这两人看看这府里的情况,才能知道她举步艰难。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她说一句十句百局,都抵不上她们亲眼所见,所闻。
“小姐先午休一会。晚些老奴回来叫醒小姐。”李嬷嬷扶着她躺下,她也只能侧躺,后背的伤实在痛得不行。
她听着李嬷嬷和程嬷嬷退回去关门的动静,又睁开了眼。
眼下这个场面,不仅仅宋明天进不来,她也出不去,两个嬷嬷说得好听是伺候她,但帝后哪里会那么好心。
肯定是有什么问题,要么就是姜川远和三皇子的关系,姜川远的官位不高,想上三皇子的船,得有一定的利益。
而这个利益就是萧家军,她得想办法套套消息。
酉时,李嬷嬷带着女医和一桶热腾腾的药浴进来了。
“小姐,该上药了,上完药,您在用膳,今日给小姐安排了药膳,也可以补补小姐的身子骨。”
李嬷嬷挂起床帘,将她扶着到了木桶前,又开始了赤裸裸的上药。
“嬷嬷,你可知道我外祖家在哪。”她试探的发问。
“小姐不知自己的外祖在哪吗。”李嬷嬷停下了手里的棉布,坐直了身子与她对视。
“嬷嬷,母亲从不告诉我,外祖家都有什么人,住在哪里,叫什么名字,自小从未见过,母亲也不让问,一问我就要挨打了。”
她的语气带着落寞,低着头没让李嬷嬷看到表情。
“小姐,您的外祖父是萧云阙,乃萧家军骠骑大将军,正一品”
“您的外祖母温琼华跟随你外祖父驻守沙北城。”
“您的舅舅萧青崖乃是萧家军副将。”
“只有您母亲萧照雪下嫁姜家,一人留在京城。”
李嬷嬷很是熟练的说出一大串她没听过的名字和词,除了她母亲萧照雪三个字。
“那嬷嬷,我外祖父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到时我能见他们吗?”她带着期盼的语气等着李嬷嬷的回答。
“小姐,您外祖父一家在十年前就逐一逝世,如今只留下了您母亲萧照雪与您,还有您弟弟。”
呵,什么我母亲我弟弟,宋明月和她的贱种还不配。
“多谢嬷嬷告知,那我外祖父他们埋在哪里,我能去祭拜吗?”
“这个老奴就不得而知了,这些年来,未曾听过他们遗体运回京中,应是在战场寻不到了。”
李嬷嬷确实不知道,但骠骑大将军一家全部陨落时,也引起了朝野不小的动荡,具体内容她倒没有特意去打听。
姜听澜心里有些难受,她所有的亲人都没了,甚至连有没有坟墓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也不知道,唯独她母亲的那个小坟包她知道。
可她却去不了,她连出城的机会都没有,母亲,你再等等女儿,女儿会查清楚真相给咱们萧家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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