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的余烬还在冒烟，远处那道悄然离去的身影仿佛从未存在过。顾清玄躺在苏璃月怀里，浑身像被十万头灵兽踩过去似的，连动根手指都疼得想骂娘。
“你这身子骨比纸糊的还脆。”苏璃月一边给他扎针，一边嫌弃地撇嘴，“说你是沧澜界第一剑修我都觉得给沧澜界丢人。”
“喂喂喂，我刚为你拼了条老命哎！”顾清玄虚弱地抗议，“这时候不应该来点温柔体贴的安慰吗？比如‘清玄你太勇敢了’‘清玄你最棒了’之类的。”
“叫一声姐姐听听。”
“……”
他翻了个白眼：“你这是趁病打劫。”
“错，是趁死打劫。”她嘴角微扬，银针精准刺入他胸口膻中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硬撑，刚才差点把自己玩脱了吧？”
顾清玄苦笑：“这波确实亏麻了，差点把小命搭进去。”
他话音刚落，体内忽然传来一阵异样的波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血脉深处蠢蠢欲动。那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像是某种沉睡已久的存在，正缓缓苏醒。
“嗯？”苏璃月敏锐察觉到他的异常，“怎么了？”
“没事。”他强撑着笑了笑，“就是有点反胃，可能是吃多了妖兽内丹。”
“少装蒜。”她挑眉，“你那张脸都快皱成包子了。”
顾清玄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开口：“其实……我体内的魔尊残魂好像不太安分。”
“哦？”苏璃月没停手，继续施针，“它要醒了？”
“不是要醒，是已经在闹腾了。”他揉了揉太阳穴，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我怀疑刚才压制寒毒的时候，把它给刺激到了。”
“所以你现在很危险？”她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手上的动作却变得格外谨慎。
“也不算特别危险啦。”他咧嘴一笑，“顶多就是随时可能黑化成魔王，然后把你咔嚓掉的那种程度。”
“那我现在就先把你咔嚓了。”她面不改色地抽出一根针，在他眼前晃了晃。
“别啊！”他赶紧求饶，“我说真的，这次真不是开玩笑的。如果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你就用银针封住我的经脉，哪怕把我废了也行。”
苏璃月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没有半点犹豫：“好。”
“你不问我为什么这么信任你？”
“你要是不信任我，也不会跟我说这些。”她轻轻按住他手腕，“而且——”她忽然凑近，在他耳边低声道，“就算你变成魔王，我也能把你扎回来。”
顾清玄忍不住笑出声：“你这女人真是够狠。”
“你不是喜欢吗？”她收回银针，语气轻描淡写，“再说了，我可不想以后被人叫‘魔王夫人’，听起来太吓人了。”
“那你现在可以叫我‘未来魔王’。”他耸肩，“提前适应一下。”
“免了。”她淡淡道，“我还是更喜欢那个嘴贫、爱吐槽、关键时刻靠谱的男人。”
顾清玄心头一暖，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靠在她身边，感受着体内那股躁动不安的气息。
他闭上眼，意识逐渐沉入识海深处。
黑暗之中，一道模糊的身影缓缓浮现。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吗？”那道声音低沉而威严，仿佛穿越了千年时光。
顾清玄心中一震，下意识后退一步：“你是谁？”
“我是你体内那缕残魂的主人，也是你这一世命运的根源。”那道身影渐渐清晰，是一位身披黑袍、气息如渊的男子，“墨九渊。”
“魔尊？”顾清玄瞳孔一缩。
“不错。”墨九渊微微一笑，“你为他人拼命，却不知自己的命运早已注定。三百年前，我种下的情劫至今未解，而你……是我留下的最后一步棋。”
“我不信。”顾清玄咬牙，“我重生是为了复仇，不是为了成为你的傀儡。”
“复仇？”墨九渊轻笑，“你以为江临渊是你唯一的敌人？呵……真正的敌人，远比你想象的更加可怕。”
“你到底想说什么？”
“当你真正觉醒之时，一切都会揭晓。”墨九渊的身影逐渐消散，“记住，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你最亲近的人。”
顾清玄猛地睁开眼，额头冷汗直流。
“你怎么了？”苏璃月立刻察觉到不对劲。
“没事。”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动摇，“只是做了个梦。”
“梦到什么？”
“梦到一个自称是魔尊的老头，在我脑子里讲了一堆玄乎其玄的话。”他苦笑道，“他说我不是单纯的重生者，而是他布下的局中人。”
“听上去像个疯子。”
“我也觉得。”他顿了顿，忽然认真地看着她，“但我有点怕。”
“怕什么？”
“怕有一天我真的会失去自我。”他低声说，“怕我会伤害你。”
苏璃月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捏住他的耳朵：“顾清玄，你给我听好了。”
“哎哟疼疼疼！”
“你要是敢变坏，我就天天给你扎满身的针，让你生不如死。”她一字一句道，“如果你真的失控了，我也会亲手把你从深渊里拽回来。”
顾清玄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里某个地方突然柔软下来。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他咧嘴一笑，“不过能不能别捏我耳朵？我这个年纪了，挺伤自尊的。”
“活该。”她松开手，随手又往他身上插了几根针，“镇魂用的，别乱动。”
“你这哪是镇魂，分明是折磨。”他龇牙咧嘴，“我怀疑你是在报复我之前说你胖。”
“你说什么？”她眼神一冷。
“我没说！”他立刻改口，“我是说我太幸福了，有个既能治病又能揍人的老婆。”
“你确定我是你老婆？”她挑眉。
“迟早的事。”他一脸笃定，“等我把彼岸花拿到手，第一个送给你。”
“那就看你能活多久了。”她嘴角微扬。
两人相视一笑，夜风拂过，吹起衣角，也吹散了方才那一丝沉重的阴霾。
二狗子趴在不远处，嘴里叼着一块新捡来的黑色碎片，咕哝咕哝地嚼着。
“这玩意儿味道怪怪的。”它嘀咕道。
顾清玄瞥了它一眼，忽然心头一跳：“等等，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不知道，捡的。”二狗子含糊不清地说，“不过……它好像在发光。”
顾清玄脸色骤变，一把抢过那块碎片，仔细感知之下，顿时瞳孔收缩。
“这是……魔尊残魂的一部分？”
“啥？”二狗子吓得一激灵，“我不会把它吃了吧？”
“你小子胆子是真肥。”顾清玄哭笑不得，“这可是能直接引发魔尊人格暴走的东西。”
“那我是不是也能觉醒个啥？”二狗子一脸期待。
“你觉醒个鬼。”他翻了个白眼，“再乱吃东西，我就把你送去烤肉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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