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绳树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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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叶的蝉鸣在七月格外聒噪,自来也站在第七演习场的老槐树下,望着远处纲手指导医疗班的身影。

她今天穿了件月白短褂,发绳松松系着,发梢被风掀起时,露出后颈淡粉的薄皮——像极了绳树小时候摔破膝盖,他蹲在旁边给擦药时,那孩子疼得龇牙却硬撑着不哭的模样。

老师?静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您要的绳树同期生名单整理好了。

自来也接过卷轴,指尖在小春两个字上顿住。

这名字他有印象,第三次忍界大战时死在草隐村的医疗忍者?

不,不对,记忆闪回前世,他曾在纲手醉酒时听她絮叨过:绳树那小子...总说要保护我,结果每次实战演习都被小春压在地上揍。

他捏着名单的手紧了紧。

前世他忙着追踪晓、写预言,连纲手最亲的弟弟最后半年在想什么都没问过;这一世,他要把这些窟窿一个个补上。

小春的家在南町三丁目,门楣挂着褪色的木牌春和堂。

自来也刚抬手敲门,门就吱呀开了条缝,露出半张布满皱纹的脸:是来找绳树的?

他瞳孔微缩——这老太太的眼睛和纲手很像,都是琥珀色,只是多了层雾蒙蒙的翳。前辈好,我是

不用报名字。小春扶着门框往外挪,拐棍在青石板上敲出细碎的响,纲手那丫头的查克拉味道,和千手家的小子一模一样。

你身上有她的影子,又带着蛤蟆仙术的腥气...是自来也吧?

自来也喉结动了动。

前世他总觉得纲手的过去像座密封的坟,现在才知道,原来有人替她守着墓碑。

进来吧。小春掀开草帘,屋里飘着艾草香,墙角堆着半人高的药柜,最上层摆着个漆盒,红漆已经剥落,露出底下的桐木原色,绳树走的那天,托人给我送了这个。

他说要是哪天纲手姐愿意听我说话了,就把这个给她。

自来也跟着蹲下,指尖刚碰到漆盒,就触到一层薄灰。

显然这些年小春时常擦拭,却始终没勇气递出去。

他打开盒盖,里面躺着本皮质日记本,封皮是纲手最爱的樱花纹,边角磨得发亮——是绳树用自己的忍具包改的。

他最后三个月总往我这儿跑。小春坐在榻榻米上,枯瘦的手抚过日记本,说纲手姐总熬夜配药,他偷偷在她茶里加了蜜;说想等战争结束,带她去火之寺看雪,因为她说过断哥哥的眼睛像初雪;还说...说要是他死了,让我别告诉纲手他是为了救队友冲上去的,就说他贪睡,没赶上撤退。

自来也的拇指蹭过日记本第一页的字迹。

绳树的字歪歪扭扭,像刚学写字的孩童:纲手姐今天又骂我笨了,可她给我涂药时手轻得像蝴蝶。

我要快点变强,这样她就不用总替我擦血了。

他翻到最后一页,日期是绳树战死前三天:纲手姐的项链断了,是断哥哥送的。

她躲在仓库哭,我假装没看见。

等我拿到中忍勋章,就用奖金给她买新的,要比断哥哥的更亮。

千手一族的秘密...自来也突然顿住,在日记本夹层摸到张泛黄的纸,上面是绳树的字迹:今天偷翻了族谱,原来我们的查克拉本源在...(被墨点盖住)纲手姐说过,千手家的血是火,可我觉得,是未说出口的话。

他喉咙发紧。

前世纲手总说千手家的人早死光了,却不知道她弟弟直到最后一刻,还在替她攒着未说出口的温柔。

要带给纲手吗?小春突然问,她这些年...过得苦。

自来也把日记本小心收进怀里的暗袋,抬头时看见窗台上摆着束干樱花——和纲手办公室花瓶里的一模一样。前辈,他声音发哑,您替绳树守了十五年,现在该我了。

夜色漫进纲手的房间时,自来也正站在廊下等她。

她刚从医院回来,发梢还沾着消毒水的味道,见他站在月光里,挑眉道:大蛤蟆仙人半夜闯姑娘闺房,不怕被妙木山的蛤蟆笑?

怕。自来也把漆盒递过去,但更怕你继续把心事锁在药罐里。

纲手的指尖在盒盖上停了三秒。

她打开时很轻,像在拆枚随时会炸的苦无,直到看到日记本封皮的樱花纹,手突然抖得厉害,漆盒啪地掉在榻榻米上。

绳树的...她蹲下去捡,发绳散了,黑发垂下来遮住脸。

自来也听见她吸鼻子的声音,很轻,像片叶子落在水面。

第一页,第二页,第三页...她翻得越来越慢,到要带纲手姐去看雪那页时,突然捂住嘴。

泪水从指缝漏出来,打湿了纸页,把初雪两个字晕成模糊的团。

这笨蛋...她抽噎着笑,明明我最怕冷...还说要看雪。

自来也蹲在她对面,没说话。

他看着她的眼泪把日记本染得斑斑点点,看着她的手指反复摩挲未说出口的话那行字,看着她终于把脸埋进日记本,哭出声来——不是前世那种压抑的闷哼,是带着少年气的、毫无保留的哭。

原来...原来他知道我躲在仓库哭。她抬头时,眼睛红得像两颗石榴,原来他连我项链断了都知道...我还以为他只知道闯祸。

自来也伸手替她擦掉脸上的泪,指腹触到她湿润的睫毛。他比你以为的,更懂你。他说,就像有人比你以为的,更懂你。

纲手愣住。

她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把脸贴在他手背上。谢谢。她的声音闷在他掌心里,谢谢你把他还给我。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

自来也的仙术感知在刹那间绷紧——墙角那株老梅树后,有三缕若有若无的查克拉波动,带着根组织特有的阴鸷。

他不动声色地替纲手理了理乱发,在她耳边轻声道:明天清晨,跟我去个地方。

纲手抬起头,睫毛上还挂着泪,却笑得像当年在雨隐村教孩子们医术时那样明亮:好。

月光透过窗纸,在日记本上投下细碎的影。

绳树的字迹在光影里若隐若现,像句迟到了十五年的早安。

而在木叶的阴影里,三道黑影正贴着墙根溜走,衣摆掠过的地方,落英缤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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