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树根的淡金色光晕裹住量子密钥的瞬间，林雪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她能感觉到树根内部的数据流在翻涌，像有无数条银鱼正顺着她指尖的神经往大脑里钻——这是密钥在主动接驳人类意识。
“来了。”她低呼一声，松开手后退半步，全息投影仪突然嗡鸣着射出蓝光，在实验室中央凝出半透明的星图。
苏子涵的瞳孔在蓝光里收缩。
她认出那些闪烁的光点是《雪崩》里虚拟世界的坐标体系，但此刻它们正以量子纠缠的方式重新排列，像有人用星尘在写密码诗。
“龙语破译程序。”她摸出随身携带的青铜罗盘（那是她祖父参与“墨子号”项目时的纪念品），指尖按在罗盘中心的“熵”字上，“林哥，借你脑洞一用。”
林风还没来得及回应，手臂上的银色纹路突然泛起刺痒。
那些原本像锁链般缠绕的光痕正顺着血管往上爬，从手腕到肘部，再到肩膀，每移动一寸都像被烧红的铁丝烙过。
他咬着牙撑住实验台，听见金属台面在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前世被脑魔吞噬时，身体也是这样从内部开始溃烂的。
“停！”马斯坦突然抄起桌上的龙舌兰酒瓶，琥珀色酒液劈头盖脸浇在控制台上。
酒精遇电爆出细小的火花，他红着眼睛揪住林风后领，“你当自己是尼奥？精神力过载比反物质爆炸还快！看看你意识海——”他拽过旁边的脑波监测仪，屏幕上的曲线正疯狂攀向红色警戒区，“《黑客帝国》的红客代码在反噬你！”
林风被他甩进量子胶囊的瞬间，意识突然坠入黑暗。
有冰冷的触须正顺着他的耳后往脑仁里钻，那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啃咬神经：“凡人，你的幻想不过是宇宙的尘埃......”他踉跄着扶住虚无中的墙壁，却摸到一手黏滑的黏液——是脑魔的思维触须！
前世地球沦陷时，他在避难所外见过这种东西，它们裹着婴儿的哭声、母亲的尖叫，把七十亿人的意识揉成糨糊。
“林哥！”苏子涵的声音穿透黑暗。
她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意识里，穿着《盗梦空间》里的白色西装，手中握着七把不同颜色的钥匙，“我用分层叙事术筑了七重防火墙，跟我走！”她转身时，身后的空间像被撕开的幕布，第一层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咖啡馆，第二层是实验室里的量子玫瑰，第三层......是前世他抱着电脑冲进地堡时，那个染血的黄昏。
“干扰信号！”林雪的惊呼同时在现实与意识中炸响。
实验室的全息屏突然扭曲成雪花点，冷月的机械义眼特写占据了整个画面——那只义眼里没有虹膜，只有滚动的数据流，“坐标真实，但那是脑魔设下的文明陷阱。”她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你们以为我是美国中央情报局特工？查查22世纪‘墨子号’最后通讯记录。”
林雪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
监控屏弹出两组数据：冷月的美国中央情报局档案编号与“墨子号”2277年12月23日的紧急通讯码，正在以0.999的相似度重叠。
“她......”林雪抬头看向仍在屏幕上的冷月，后者的机械义眼突然裂开一道缝，露出底下泛着蓝光的量子芯片，“是穿越者？”
马斯坦扯下领口的银链（那是他已故父亲的航天徽章），对着冷月的影像冷笑：“难怪你总盯着能量树根看——22世纪的人该知道，这玩意儿是用地球脑洞结晶培育的，能当维度锚点。”他的笑声突然卡住，因为量子胶囊里的林风开始抽搐，额角渗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细小的冰晶，“小苏！防火墙撑不住了！”
意识深处，林风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他能看见七重防火墙正在剥落，最外层的咖啡馆开始融化，墙纸变成脑魔触须的颜色；第二层的量子玫瑰花瓣上，浮现出前世母亲被触须缠住时的脸。
“不！”他嘶吼着推开苏子涵，“我要看密钥深处到底有什么！”
黑暗突然被撕开。
他看见22世纪的太空站，“墨子号”卫星的残骸像被碾碎的星星，悬浮在大麦哲伦星云里。
穿着银色航天服的宇航员们正集体摘下头盔，他们的眼球里爬满黑色菌丝——是脑魔的思维孢子！
“我们的幻想被污染了。”一个宇航员转身，面罩上凝结的水雾里映出林风的脸，“他们用我们写的《三体》造维度裂缝，用《阿凡达》的潘多拉生态养吞噬体......”
“别看！”苏子涵扑过来捂住他的眼睛。
现实中的她额头全是冷汗，左手还按在量子胶囊的生物接口上——她能感觉到林风意识里翻涌的画面，那些乱流像《星际迷航》里的时空风暴，每一道都裹着人类幻想的碎片：《高达》的驾驶舱在燃烧，《指环王》的魔戒变成黑色漩涡，甚至连《西游记》的金箍棒都扭曲成了脑魔触须的形状。
“启动B计划！”冷月的影像突然炸裂，她的真眼（此刻没有机械覆盖）泛起量子特有的虹彩，“把基站频率调到《三体》智子波段！脑魔在反向具现——他们需要我们的科技当‘维度钥匙’！”她扯下机械义眼砸向马斯坦，“接住！里面有22世纪的曲速引擎参数！”
“72小时。”林雪的声音突然变得像机器人，她的屏幕上跳出血红的倒计时：“仙女座脑魔入侵倒计时——71:59:58。”实验室的警报声再次变调，这次是更深沉的低频震动，像宇宙在咳嗽。
马斯坦接住义眼的瞬间，突然抬头看向墙上的《星际迷航》海报。
那艘企业号星舰的轮廓正与控制台的曲速引擎蓝图重叠，他舔了舔嘴唇，把义眼塞进数据接口：“老林，你说过要让人类幻想当武器......”他的手指悬在“曲速引擎对接”按钮上方，“现在，该给这些外星虫子看看，什么叫地球人的脑洞。”
林风在量子胶囊里睁开眼。
他手臂上的银色纹路不再蠕动，反而泛起温暖的光，像银河正顺着血管流淌。
他望着马斯坦悬在按钮上的手，突然笑了——前世他抱着电脑冲进地堡时，以为人类的幻想会随着文明灭亡被埋进废墟；现在他知道，那些幻想从来不是尘埃，它们是种子，是火种，是...
“对接。”他说。
实验室的能量树根突然绽放出比之前更耀眼的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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