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隧道里的霉味裹挟着潮湿的风灌进领口，林风的运动鞋碾过铁轨间的碎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绷紧的琴弦上。
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照出他泛青的下眼睑——自重生以来最严重的精神力透支正在啃噬着他的太阳穴，但柳辰消息里“冥想水晶异常波动”这六个字，比任何止痛药都更能刺激神经。
“这里。”在转角处的应急灯下，穿着米色针织衫的女孩抱着水晶球蹲在轨道旁。
柳辰的发梢沾着隧道里滴下的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水晶表面浮现的淡紫色纹路像活物一样游走。
“刚才有东西……在拽我的意识。”她抬头时，眼角还凝着未干的泪，却强撑着把水晶递过来，“你说的《盗梦空间》的叙事逻辑，现在能用吗？”
林风单膝蹲下，指尖刚碰到水晶表面就被烫得缩了回来——那温度不像是物理热量，倒像是某种意识体隔着介质在灼烧。
他扯下领口的银之匙，金属链在隧道的穿堂风中轻轻晃动。
“想象自己是《星际穿越》里的库珀。”他盯着柳辰颤抖的睫毛，声音放得比安抚受惊的猫还要轻柔，“用你最清晰的记忆做砖块，为意识筑起一道墙。”
柳辰的喉结动了动，水晶在掌心转了个方向，淡紫色纹路突然凝结成诺兰电影里的莫比乌斯环。
当她闭上眼睛的刹那，隧道两侧的水泥墙突然渗出像墨汁一样的粘液，滋滋地腐蚀着金属管道。
“嗤——”林婉儿的惊呼声从身后传来，林风转头正好看见柳辰的瞳孔裂开细缝，暗红色纹路像《哈利·波特》里的魂器一样爬过眼白。
“共振！”林婉儿的衬衫被扯开了半片，锁骨下方浮现的星图印记泛着幽蓝色的光，那是她总说“祖父留下的无意义胎记”。
她抓住柳辰的手腕，两人的血珠同时渗出皮肤，在空中交织成克莱因瓶的形状——这是上周社团活动时她画在草稿本上的“最完美精神共鸣图形”。
柳辰的尖叫划破了隧道的寂静，那声音竟然化作了实体的银色利刃，精准地劈开了从通风口窜出的黑色触须。
黄耀的战术屏在林风耳边炸响：“脑魔核心重组进度67%，剩余时间23分钟！”
变故在眨眼间发生。
柳辰的身体突然离地悬浮，背后绽开了《攻壳机动队》风格的机械羽翼，金属关节展开时发出齿轮咬合的脆响。
“我看见……它们在吞吃孩子们写的故事。”她的声音同时从三个方向传来，“吞吃B站的二次创作，吞吃起点的连载，连小学生画的奥特曼草稿都不放过……”
隧道灯光突然熄灭。
无数带吸盘的触须从黑暗中涌出，最先缠上的是苏子涵——她举着量子计算机的手还保持着结印的姿势，黑色粘液正顺着指缝往芯片里钻。
“量子纠缠……”她的声音被闷在触须形成的茧里，“需要……观测者……”
林风的银之匙烫得几乎要灼伤掌心。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倒灌而来：同样的腥甜气味，同样在意识海里啃噬的触须，那时他用半座图书馆的幻想故事才勉强封印住危机。
“亚特兰蒂斯之矛！”他咬破舌尖，鲜血混着具现指令喷在空气中，青铜长矛带着海水咸涩的气息凝结成型，矛尖映出2077年地球沦陷时的血色天空——“需要活体献祭。”
“用我的！”林婉儿的星图印记突然炸开细小的光粒，她抓起林风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祖父说这印记能稳定能量流，他临终前攥着《三体》手稿说的！”温热的血顺着矛身爬进林风掌心，那温度让他想起昨夜她蹲在社团活动室改稿的模样，键盘声轻得像怕惊飞蝴蝶。
当矛尖抵住柳辰的天灵盖时，隧道深处传来撞开铁栅栏的声响。
“住手！”娜塔莎的枪响撕裂了黑暗，子弹擦着林风的耳垂钉进墙里，“你们和脑魔有什么区别？用人类当祭品？”她的警徽在黑暗中泛着冷光，可脖颈处的触须比之前更粗了，正顺着衣领往耳后钻。
柳辰的躯体在矛尖刺入的瞬间化作了光点，像《西部世界》里觉醒的接待员程序。
但她的意识投影仍悬浮在隧道尽头，机械羽翼扫开成片的触须：“告诉林风……我写在日记本里的幻想故事……都存在水晶里了……”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就被一团蠕动的黑色物质裹住，只余下水晶球坠落在地，表面的紫色纹路正疯狂地吸收着四周的黑暗。
“林哥！”黄耀的声音从战术屏里炸了出来，“军工厂那边说曲速引擎改装需要《星际迷航》的动力参数，我现在——”
林风弯腰捡起柳辰的水晶，指尖触到表面还残留着她的体温。
隧道通风口突然灌进一阵怪风，吹得战术屏的全息投影闪烁不定，他隐约看见投影里闪过“军工厂”三个血字，紧接着画面就被雪花点覆盖。
“走。”他拉起还在发愣的林婉儿，银之匙在掌心灼出红痕，“去军工厂。”
隧道深处传来某种巨兽的嘶吼，混着柳辰意识投影的最后一声轻笑，消散在渐远的脚步声里。
而林风掌心里的水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吸收的黑暗转化为细碎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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