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场的警报声还在嗡鸣，黄耀攥着半焦的《星际迷航》设计图冲过来时，白大褂下摆的焦痕还在冒细烟。
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镜片后的瞳孔因亢奋而微微发颤：“曲速引擎的能量回路改了七版！用反物质反应堆做心脏，外层裹上龙语棱镜的防御矩阵——”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抬头看向林风，“能造移动堡垒吗？”
林风的机械义肢在掌心震动，青铜纹路正沿着血管往小臂攀爬，那是脑洞数据库在回应可行性。
他盯着黄耀泛红的眼尾，前世地球沦陷时，人类正是因为没有这种可移动的防御中枢才被逐个击破。
“能。”他的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铅，“但需要你的设计图在七十二小时内通过三次压力测试。”
“交给我！”黄耀转身就往控制台跑，白大褂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印着“军工007”的黑色T恤——那是他去年在航展上买的，此刻却成了某种荒诞的战旗。
“等等。”
这个声音像根冰锥扎进燥热的空气里。
众人转头，刚被扶着坐下的白羽正攥着座椅扶手，她的特警战术靴在地面碾出浅痕，原本涣散的瞳孔突然缩成针尖，又在眨眼间扩散成漆黑的漩涡：“那些青铜纹路……”她抬起缠着绷带的手，指向林风手背，“和我幻觉里看到的完全一样。”
林风的呼吸顿了半拍。
他记得白羽的病历——前特警队长，因追击脑魔渗透者时被孢子感染，每夜都会梦见青铜锁链缠绕的星空。
此刻他顺着她的指尖看过去，青铜纹路不知何时已爬上腕骨，在荧光灯下泛着冷冽的光。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弯腰与她平视，声音放软，“幻觉里还有什么？”
白羽的喉结动了动。
她能闻到测试舱残留的焦糊味，混着林风身上若有若无的机械润滑油气息，这种真实感让她发颤。
“锁链尽头有个门。”她低声说，“门后……有很多双眼睛。”
控制台突然发出刺耳鸣叫。
林风直起身时，锁骨处的仲裁者印记烫得几乎要烧穿衬衫。
他扯掉领口纽扣，露出暗红的纹路，那是前世与脑魔首领同归于尽时留下的烙印。
“苏绾。”他对着通讯器喊，“启动智子观测，目标冷月的直播间。”
量子物理教授的声音几乎是秒回：“已经在做了。”全息屏应声亮起，无数绿色数据流在屏幕上翻涌，最终凝结成一组百分比——73%。
“观众IP定位完成。”苏绾的声音里带着冷意，“其中73%属于……西部战区机密服务器。”
林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想起前世地球防卫军高层里那个代号“渡鸦”的叛徒，想起脑魔如何通过军方通讯网投放孢子。
“冷月在钓鱼。”他捏紧拳头，青铜纹路突然刺痛，“钓的是能连接母舰核心的容器，而军方IP……”
“林先生在想什么呢？”
甜腻的女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众人抬头，原本黑屏的直播间竟投射出全息影像——冷月站在测试场门口，墨色眼白映着头顶的探照灯，嘴角的笑意像被线扯着的木偶。
她的右手搭在身侧人的肩上，那是白羽。
仲裁者印记在林风锁骨处炸开灼热的涟漪。
他看见自己的烙印正发出淡金色微光，顺着空气的波动，与白羽后颈新浮现的淡红纹路连成细线——量子纠缠。
“惊喜吗？”冷月的指甲刺破白羽的肩膀，鲜血滴在地面，“你的‘容器’和‘钥匙’，自己凑到一起了。”
警报声骤然拔高八度。
12名候选人所在的培养舱同时炸开。
墨绿色的触须从舱底涌出，带着腐肉气息缠上他们的脖颈，眼球被挤得凸出眼眶，嘴里发出非人的嘶鸣——那是克苏鲁神话里深潜者的侵蚀形态，林风上周刚在数据库里调取过相关资料。
“保护候选人！”林婉儿举着医疗枪冲过去，却被一条触须扫飞撞在墙上。
黄耀抄起椅子砸向最近的触须，木头碎裂声里混着令人牙酸的尖啸。
林风的机械义肢弹出电磁刃，却在挥下的瞬间顿住——白羽正站在混乱中央，战术枪的枪口微微颤抖。
她盯着被触须缠住的候选人，睫毛剧烈颤动：“我看到……子弹穿过他们身体需要0.8秒。”
话音未落，枪声连响三声。
三个感染者的头颅在0.8秒后同时炸开。
鲜血溅在白羽脸上，她盯着还在冒烟的枪口，战术手套下的手指仍在发抖，却清晰地说出：“他们的灵魂……已经被吃掉了。”
测试场突然安静下来。
剩下的触须像被踩碎的鼻涕虫，瘫软着缩回地面。
林风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感染者，又看向白羽染血的脸——她的瞳孔里，正流转着和青铜纹路同频的微光。
“苏绾。”林风对着通讯器低唤，“把量子瞳孔对准白羽。”
“已经在对准了。”苏绾的声音里多了丝他从未听过的紧绷，“她的脑波频率……和脑魔孢子的共振波完全不同。”
林风摸了摸发烫的仲裁者印记。
他知道，这个总说自己“只是个幻觉症患者”的前特警队长，或许会成为人类最锋利的那把刀。
而此刻，苏绾的量子瞳孔正捕捉着某种更神秘的波动——那是属于“觉醒者”的，全新的脑波频率。
苏绾的声音从通讯器里炸出来时，林风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量子物理教授向来平稳的声线此刻带着裂帛般的尖锐：林！
白羽的脑波频率在重构时间参数——她正在用幻觉里的时间延迟能力！
机械义肢的青铜纹路瞬间爬满整条手臂，林风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想起白羽病历里写着幻觉持续时间与现实时间存在0.3-1.2秒延迟，想起她刚才开枪时说子弹穿过身体需要0.8秒——原来不是幻觉，是被封印的能力在苏醒。
更危险的是，他锁骨处的仲裁者印记正发烫，银色光纹顺着血管往指尖窜，那是印记在主动寻找共鸣体。
快切断她的神经接口！林风吼着扑向白羽，战术靴碾过地上的血渍。
白羽还保持着举枪的姿势，睫毛上沾着血珠，后颈淡红的纹路正与他的银纹同频闪烁。
他抓住她手腕时，能摸到皮肤下跳动的电流，像有活物在血管里窜动。你的意识在和印记共鸣！
再继续会被脑魔...
砰！
金属撞击声炸响在头顶。
众人抬头，指挥中心的防弹玻璃被撞出蛛网裂纹，冷月的身影从碎玻璃里倒栽葱落下来。
她的机械左臂完全展开，齿轮咬合声中弹出枚旋转的陀螺——正是《盗梦空间》里区分梦境与现实的图腾。
恭喜呀。冷月歪着头笑，发梢滴着玻璃渣，脑魔筛选了三百年，终于找到能同时承载容器和钥匙的人类。她的机械臂陀螺转速突然加快，空气里泛起涟漪，现在，该交......
枪响打断了她的话。
白羽的战术枪不知何时重新对准了她，子弹穿透冷月胸口的瞬间，林风看见那团血花诡异地散成绿色数据流。
冷月低头看向自己心口，那里只有个不断坍缩的光洞：真敏锐，小特警。
我的血是红的，可心脏......她指尖戳进光洞搅了搅，是空的哦。
白羽的枪口剧烈颤抖。
她分明看见子弹确实击中了目标，可触感却像打在全息投影上。
更诡异的是，刚才那0.8秒的延迟感突然消失了——她清晰地看到冷月的动作比现实慢了三拍，却又快了半拍。
这种矛盾的时间感知让她胃里翻涌，战术手套攥得指节发白。
玩够了。冷月突然拍手。
她的身影像被按了快进键，眨眼间化作千万道绿芒窜向通风口。
林婉儿刚扑过去想抓她衣角，就见自己的医用笔记本啪地自动翻开，泛黄的纸页上用血字写着：仲裁者必须在三个文明周期内完成印记融合，否则......后面的字被大片血污覆盖，只隐约能看见脑魔二字。
林风的银纹瞬间蔓延到指尖。
他认得这笔记本——是林婉儿已故爷爷的遗物，那位参与过初代脑洞研究的老教授。
他蹲下身按住纸页时，能感觉到纸张在发烫，像有信息正顺着皮肤往他脑子里钻。三个文明周期......他喃喃重复，前世地球沦陷前，脑魔确实用文明周期计量侵略进度。
林哥！黄耀的喊声响彻测试场。
军工专家正扒着控制台，额头沾着机油：刚才冷月的陀螺干扰了所有监控，我调阅了直播间后台——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瞳孔因恐惧而放大，她的实时观众数......正在以每秒十万的速度疯涨。
林风猛地抬头。
全息屏上，冷月直播间的数字还在跳动：9,876,543——10,000,000。
下一个测试场。他攥紧白羽发烫的枪管，银纹在两人交握处亮起更耀眼的光，我要用《银之匙》打开五维空间。他转向黄耀，声音像淬了钢，十二小时内，把龙语棱镜的防御矩阵改成能承受维度震荡的版本。又看向苏绾，量子瞳孔全程锁定白羽的脑波，波动超过15%立刻切断所有外部连接。
白羽突然拽了拽他衣袖。
她后颈的红纹淡了些，眼里却亮着从未有过的光：我刚才......好像能看见时间的形状了。
林风低头看她。
血污未干的脸上，那双曾被幻觉折磨的眼睛此刻清澈得像星轨。
他摸了摸她后颈的红纹，银纹温柔地缠上去，像在确认什么。
很好。他轻声说，我们需要这样的眼睛。
此时，远在城市另一头的某间暗室里，十七块监控屏同时亮起冷月的脸。
她舔了舔嘴角的数据流，对着镜头比了个心：亲爱的观众们，下一场直播......会更精彩哦。
全息屏上，冷月的幻想剧场实时热度正突破两千万，像团绿色的火，在宇宙的黑暗里烧得噼啪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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