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团活动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林风手里还攥着从公司带回来的U盘。
老旧的吊扇在头顶晃悠，吹得桌上散落的《科幻世界》过刊哗哗作响——这是他在大学时创立的“星轨科幻社”，如今成了他收集脑洞素材最安全的掩护。
他蹲下身检查被上次测试震倒的3D打印机，金属外壳上还留着焦黑的痕迹。
手指扫过桌脚时，一截闪着暗紫光泽的东西突然硌了他一下。
“什么？”林风捏住那截细物，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凑近看——是根银色发丝，表面竟像覆盖着细密的鳞片，每一片都泛着克苏鲁神话里描述的“不可名状之紫”。
他的后颈瞬间绷直，前世在防卫军档案里见过的影像猛地窜进脑海：脑魔侦查体的触须截面，正是这种违反生物构造的鳞片纹理。
“约翰那家伙……”林风喉结滚动，手指下意识攥紧发丝。
上回社团招新时这个自称“交换生”的金发男生就不对劲，总在讨论克苏鲁神话时眼神发直，现在看来根本不是人类。
他迅速摸出兜里的微型量子发生器——这是用数据库里“量子湮灭公式”改良的小装置，启动时蓝光在掌心亮起，那截诡异发丝“滋啦”一声化作粒子，连灰烬都没剩下。
“林风！林风！”
活动室的门被撞开，苏子涵抱着厚笔记本冲进来，马尾辫上的星轨挂坠甩得飞起。
她今天穿了件印着“二向箔打击警告”的黑T，胸口还别着枚三体水滴胸针：“你看你看！我熬了半宿写的防御剧本！把黑暗森林法则和曲速引擎结合了，外层用智子封锁制造猜疑链，内层用曲速航道当逃生通道——”
她把笔记本拍在桌上，纸页被风掀开，满篇都是用荧光笔标红的批注。
林风扫过“多重威慑体系”几个大字，眼底浮起笑意：“把罗辑的咒语和柯克船长的进取号揉在一起……你这脑子是装了脑洞搅拌机吗？”
苏子涵耳尖泛红，手指绞着袖口：“上次你说‘幻想需要逻辑骨架’，我就翻了二十本《三体》和《星际迷航》设定集……对了，柳辰说你昨天测试的智子模型辐射值异常，我加了段‘量子屏蔽层’的设定——”
“辐射异常？”林风的笑意骤然收住。
“砰！”
这回门被撞得更响。
柳辰扶了扶滑落的黑框眼镜，怀里抱着台改装过的伽马射线探测器，金属外壳上还焊着星轨社的徽章。
他平时总板着脸，此刻额角却挂着汗：“林哥，我在通风管道测到精神污染残留。”探测器屏幕上的绿色波形正剧烈跳动，“数值虽然低，但波动频率和上周约翰待过的区域完全吻合。”
林风的瞳孔微微收缩。
前世脑魔的侦查体擅长用精神干扰制造幻觉，撤离时会在环境中留下“污染残片”，像病毒一样慢慢侵蚀生物脑波——这正是他们上次测试时，陈主编突然情绪失控的原因。
他伸手按住柳辰肩膀，触感能明显感觉到对方在发抖：“具体位置？”
“东楼三层通风口。”柳辰把探测器塞给他，“我改装的探头能捕捉0.01微西弗的异常，刚才用无人机拍了视频——”
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画面里灰白色的通风管道壁上，正爬着蛛网状的暗紫色光纹。
林风的手指在屏幕上顿住，那纹路和他刚才销毁的发丝鳞片，竟是同一种排列方式。
“社团钥匙给我。”他突然直起身子，把U盘和量子发生器塞进裤兜，“你们俩现在回宿舍，锁好门，别碰任何金属制品——”
“林哥你要去哪？”苏子涵抓住他衣袖，眼里全是担忧。
林风低头看表，指针正指向九点十七分——学校天文台的值班教授每周三这个点会去食堂吃夜宵。
他扯出个安抚的笑，抽回手时把量子发生器塞进她掌心：“去趟图书馆查资料，你们记住，今晚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开门。”
走出活动室时，晚风卷着银杏叶扑在他脸上。
林风摸了摸口袋里从设备残骸里抠出来的银色碎片——那是约翰留下的另一件东西，现在他需要去天文台的射电望远镜前，用脑洞数据库调取“脑波共振图谱”。
星轨社的窗户里，苏子涵扒着窗沿看他的背影，转身对柳辰说：“他刚才摸口袋的动作……和上次说‘要去见重要的人’时一模一样。”
柳辰推了推眼镜，探测器屏幕上的紫纹突然又跳了一格。
他望着林风消失在银杏道尽头的方向，喉结动了动：“希望这次，他带回来的不是坏消息。”
而在更远的夜空里，柯伊伯带的探测器红光闪得更急了。
某个裹着能量光晕的阴影舒展触须，它追踪那束幻想共振波三万年，终于锁定了更清晰的坐标——地球，星轨科幻社，还有那个总在深夜仰望星空的年轻人。
天文台的铁门锁在林风的万能钥匙下“咔嗒”轻响，他侧身溜进去时，后颈的汗毛还竖着——方才经过银杏道时，他分明听见风里裹着某种低频震动，像极了前世脑魔用精神波通讯的频率。
穹顶下的射电望远镜在月光里投出巨大阴影，林风熟稔地爬上操作台，指尖在老式键盘上翻飞。
数据库里“以撒之屋”的信息在视网膜投影里流动：这是克苏鲁神话中由古神祭司创造的精神屏障，需要用脑波共振激活，原理竟和前世防卫军的“精神防火墙”不谋而合。
“频率锁定地球自转参数……”他舔了舔干燥的唇，将望远镜指向猎户座方向——那里是脑魔母星的大致方位。
当输入最后一个坐标时，太阳穴突然像被钢针猛扎，数据库界面开始闪烁红光。
林风的手按在操作台上稳住身体，额头渗出的冷汗滴在金属面板上，晕开极小的水痕：“精神力临界值……才调取到第三层结构？”
同一时刻，星轨社活动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同学，这层楼的通风管道要检修。”约翰套着蓝白条纹清洁工制服，推着的手推车里堆着抹布和管道钳，帽檐压得很低，却掩不住耳后那道淡紫色鳞片——方才在通风口留下的污染残片，正顺着他的血管微微发亮。
苏子涵正趴在桌上修改剧本，闻言抬头时，鼻尖突然钻进一股铁锈味。
她皱了皱眉，这味道像极了上次测试智子模型时，量子发生器过载后的焦糊气。
“检修？”她下意识摸向口袋里林风塞的量子发生器，“我们社团刚搬了设备，管道口可能被挡住——”
话没说完，耳内突然响起蜂鸣。
那声音像极了老式收音机调频时的杂音，却带着某种规律性的震颤。
苏子涵的视线开始模糊，投影仪的白光在视网膜上扭曲成菱形光斑——那光斑越变越大，边缘泛起冰冷的银色，像极了《三体》里二向箔展开时的“死亡之眼”！
“二向箔攻击！”她尖叫着扑向柳辰，后者正低头调试探测器，被撞得踉跄后退。
“苏姐你疯了？”柳辰的眼镜滑到鼻尖，抬头却见苏子涵瞳孔收缩成针尖状，手指死死抠住他手腕：“快躲！维度打击要来了！”
探测器在此时发出刺耳鸣叫。
柳辰低头看屏幕，绿色波形正疯狂窜向红色警戒区，波峰的形状竟和约翰之前留下的污染残片完全重合。
“约翰！”他猛地抬头，却只看见清洁工推着车走向通风口，帽檐下的嘴角勾起诡异弧度。
天文台的玻璃突然震颤。
林风攥着操作台的手青筋暴起，视网膜投影里的“以撒之屋”结构突然断裂成碎片。
他能清晰感知到，三公里外有团混乱的脑波正在撕裂空间——那是苏子涵的精神波动，带着近乎崩溃的恐惧。
“果然没走……”他咬着牙扯下脖子上的银链，那是用数据库里“亚特兰蒂斯之矛”的设计图打造的挂坠。
当念头触及“隔断声波传导”的瞬间，银色挂坠突然泛起幽蓝光芒，在他掌心凝聚成半透明的矛尖虚影。
精神力如潮水般倾泻。
林风的膝盖重重磕在操作台上，额头的冷汗成串落下，却仍死死攥着那道虚影。
当矛尖穿透空间的刹那，他听见遥远的尖叫戛然而止，而更令他震撼的是——那虚影的矛尖，竟在空气中划出了一道极浅的划痕，金属操作台被割开半厘米深的切口，泛着冷冽的银光。
“一阶极限……突破了？”他盯着掌心微微发烫的挂坠，喉咙发紧。
前世防卫军的研究员穷尽一生，也只能让具现物在空气中停留三秒，而他这柄矛尖，竟留下了实体痕迹。
星轨社内，苏子涵猛地瘫坐在地，剧烈喘息着抓住柳辰的衣袖：“我刚才……看见二向箔了。”她的指尖还在发抖，“可那明明是投影仪的光……”
柳辰的探测器突然发出“滴——”的长鸣。
他低头查看，发现波形图里多了段暗紫色的残留波，像条小蛇般蜷缩在绿色波形里。
“这是……”他伸手触碰屏幕，那波突然窜进探测器接口，在金属外壳上烙下细小的鳞片纹路。
“林哥的量子发生器！”苏子涵想起什么，慌忙摸向口袋，却只摸到个空兜——方才扑向柳辰时，发生器掉在了地上，此刻正躺在约翰脚边。
约翰弯腰捡起发生器的瞬间，帽檐滑落，露出左眼瞳孔里旋转的暗紫星图。
他冲两人笑了笑，将发生器塞进清洁车底层的暗格，推车时故意撞了下通风口的金属管道。
“检修完了。”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像两块石头摩擦，“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你们玩这些‘幻想游戏’。”
等门重新关上，柳辰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湿了。
他蹲下身捡起探测器，金属外壳上的鳞片纹路还在微微发亮。
鬼使神差地，他掏出随身携带的微型螺丝刀，轻轻撬开探测器后盖——那道紫色波竟顺着电路爬进了主板，在芯片表面刻下一串类似神经突触的纹路。
“这是……精神污染的具象化？”柳辰的呼吸急促起来。
他想起林风总说“幻想需要逻辑骨架”，而这串纹路，分明是某种他从未见过的神经编码。
手指悬在芯片上方，他犹豫了两秒，最终还是按下了随身携带的记忆提取器——
“咔嗒”一声轻响，芯片里的紫色纹路被完整复制进提取器。
柳辰盯着屏幕上的神经图谱，喉结动了动：“或许……我能帮林哥解析这个。”
而在天文台，林风抹了把脸上的汗，重新调出“以撒之屋”的结构。
他注意到视网膜投影的角落，多了个闪烁的金色提示：“精神力突破一阶极限，解锁‘规则共鸣’初步权限。”
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云遮住，林风望着远处星轨社的窗户，那里透出的光忽明忽暗，像极了前世地球沦陷前，最后一座避难所的信号灯。
他攥紧掌心里还残留着划痕的操作台，低声道：“这次……我不会再让你们失望。”
深夜的实验室里，柳辰的提取器突然发出蜂鸣。
屏幕上的紫色神经图谱开始自行重组，在黑暗中投射出极小的虚影——那是截覆盖着鳞片的银色发丝，和林风之前销毁的那截，一模一样。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