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在七十八层打开时，许凌腕表的震动刚好停止。
他松开被捏出褶皱的丝巾，任由它飘落在身后保镖捧着的证物箱里。
会场入口的LED屏正在轮播参会企业LOGO，属于陈氏集团的图标每隔五分钟就会缺失几个像素点。
“这不是靠女人偷账本上位的小朋友吗？”斜刺里传来沙哑的笑声。
陈氏集团前采购经理捏着香槟杯，西装袖口还沾着上个月被扫地出门时泼到的咖啡渍，“听说您连大学文凭都是假的？”
许凌脚步未停，黑色牛津鞋踏过对方故意伸出的左脚。
骨骼错位的脆响被淹没在商务皮鞋与大理石地面的撞击声中，他侧头扫过冷汗涔涔的中年男人，瞳孔里映出对方脖颈动脉的剧烈跳动。
“陈经理应该去骨科VIP室候诊。”贺宇从签到台快步走来，指间夹着的镀金请柬精准拍在痛到蜷缩的男人脸上，“顺便提醒您的主子，刘总上个月在曼谷输掉的可不只是港口代理权。”
主会场穹顶的射灯骤然亮起时，许凌已经解开西装第二颗纽扣。
深灰色羊绒面料随着他抬手的动作泛起波纹，隐约露出内衬里交织的银灰色电路。
当反对声浪从股东席炸开的瞬间，这些肉眼难辨的导电纤维正在将全场心率数据实时传送到贺宇的平板电脑上。
“医疗板块押注基因编辑的风险评估在哪？”张董事把文件摔在桌面的力道让茶杯盖跳了起来，“十年前辉远生物的前车之鉴......”
“辉远失败是因为他们试图改造人类。”许凌指尖划过全息投影，基因链三维模型突然裂解成蜂群状纳米机器人，“而我们的靶向载体只会识别肝癌细胞特有的甲基化标记。”他忽然俯身按住老股东颤抖的手背，“您上周体检发现的0.8厘米肝部结节，应该比证券部的风控报告更直观？”
落地窗透进的阳光突然被阴影切割，十七架喷涂着许氏LOGO的货运无人机正悬停在玻璃幕墙外。
当某位传统制造业起家的元老准备开口质疑物流布局时，为首无人机的腹部舱门应声弹开，露出码放整齐的冷链器官运输箱。
“这是今早从杭州配送到仁和的移植肝脏。”许凌敲了敲耳后植入的通讯器，全息地图瞬间切换成实时手术画面，“比民航器官转运平均快了127分钟，途中经历了三次恶意信号干扰。”他忽然朝着东南角镜头露出微笑，“陈老既然买了六份意外险，不妨亲自体验劫持流程？”
当大屏跳出智能物流试点城市的降本增效数据时，许凌注意到第一排始终沉默的李总松开了交叠的双手。
这位以保守著称的医疗器械巨头，此刻正在用钢笔帽反复摩挲请柬上的防伪芯片——那是三小时前许凌派人送去的新型石墨烯传感器样品。
质疑声在贺宇放出第三季度对赌协议时达到高潮。
满头银发的商会会长刚要起身，许凌忽然将激光笔指向天花板。
智能玻璃构成的穹顶瞬间转为星空模式，某颗刻意标注的卫星正在同步轨道闪烁。
“去年诸位嘲笑太空殡葬概念时，这颗装载着五克骨灰的卫星已经完成297次绕地飞行。”许凌的声音突然浸入某种低频共振，“顺便帮气象局拍了734张台风眼照片，而成本仅是传统遥感卫星的......”
他故意停顿的空白里，后排传来成串消息提示音。
某些人脸色骤变地发现，许凌口中“不切实际”的企划，此刻正在他们秘密注资的初创公司官网上滚动更新。
当压轴的跨境结算系统演示环节启动时，许凌解开袖扣的幅度精准控制在1.5厘米。
这个曾被商业周刊嘲笑的细节，此刻让前排观察者看清了他腕间正在跳动的数字——那并非倒计时，而是陈氏集团海外账户此刻的实时波动数据。
“许总不担心技术泄露？”某位记者突然高喊的瞬间，大屏所有数据突然扭曲成梵高式的星空漩涡。
贺宇抱着的平板突然投射出满场宾客的手机权限列表，红色警示标志正密密麻麻爬满某些人的蓝牙连接记录。
许凌扯松领带的动作像在解开无形枷锁：“当你的安防系统能识别出在场三位先生植入了皮下窃听器，保密就变成了双向选择。”他身后的大屏突然切到证券交易所实时画面，属于许氏集团的股票代码正在突破二十道压力线。
散场时最先靠近演讲台的是李总的秘书，这个总是用身体遮挡老板签字内容的男人，此刻正将烫金名片塞进许凌西装口袋。
名片夹层露出的半截芯片，闪烁着与林悦丝巾上相同的导电纤维光泽。
“李总想约您看看新收购的生物实验室。”秘书的拇指在名片边缘按压出特定频率，“他说您肯定对7·13事件后续的病毒样本有兴趣。”
许凌转身走向安全通道的脚步毫无凝滞，指尖却已将那枚芯片弹进贺宇的咖啡杯。
褐色液体泛起涟漪的瞬间，落地窗外有架无人机突然偏离航线，在玻璃上撞出蛛网状裂痕。
峰会午宴时间，十七楼自助餐厅的玻璃幕墙自动切换成防窥模式。
许凌站在冷链物流展示区前，用叉子尖端轻敲盛放挪威三文鱼的恒温餐盘，冰晶碎裂声恰好与头顶全息投影里的物流数据同步。
“这套温控系统在运输造血干细胞时的误差值是±0.3℃。”他任由银色餐叉滑入某位中年女人手中的红酒杯，金属与玻璃碰撞的脆响让周围私语声骤然停滞，“王老板上周损失的二十吨荔枝，应该让您明白传统冷藏车的弊端了？”
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几乎同时掏出名片。
其中做医疗器械代理的赵总手肘撞翻了酱料碟，深褐色酱汁在许凌脚边溅出放射状痕迹，却被他顺势踩在展示台的启动键上。
全息地图立刻弹出二十三条正在跳动的运输路线，每条线路上都标注着合作企业的标志。
“实时共享运输数据？”做跨境贸易的林小姐挤到最前排，手机摄像头对准正在越南边境通关的药品运输车，“许总不怕被竞争对手……”
“当你的冷链车能自动烧毁被非法开启的货箱，保密条款才有意义。”许凌指尖在全息投影里划出燃烧特效，某个标注着陈氏集团标志的货箱突然变成灰烬。
下午的圆桌论坛刚开始，主办方提供的全息座椅就出现了系统故障。
贺宇从公文包抽出折叠键盘的瞬间，许凌已经摘下胸针别进主办方负责人的西装翻领。
微型干扰器让整个会场的电子设备同时黑屏三十秒，正好够他调出三天前截获的会场安防漏洞报告。
“感谢许先生为我们排查安全隐患。”负责人擦着冷汗宣布会议继续时，第一排的刘董突然鼓起了掌。
这位以刁难初创企业闻名的风投大佬，此刻正把许凌上午演讲的要点手写在会议手册上。
暮色降临前的自由交流时段，许凌被七波中小企业家围住。
做基因检测试剂盒的吴老板甚至带来了自家产品，当众拆开包装盒对比许凌展示的靶向载体模型。
全息投影里两种DNA链的契合度飙升到92%时，人群里传出四五声倒抽冷气的声音。
“我需要五十台温控运输车！”吴老板攥着合同样本的手在发抖，“下个月我们在泰国的临床实验……”
贺宇刚要接过文件，主会场穹顶的应急警报突然炸响。
所有电子屏同时跳出血红色警告标志，某个经过变声处理的机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让我们回顾许总三年前的‘光辉事迹’如何？”
全息投影突然播放起摇晃的监控画面。
画面上显示着许凌早期物流车在暴雨天打滑撞毁隔离带的场景，某个标注着“活体器官运输”的货箱滚落山崖。
窃窃私语声像病毒般在场内蔓延，某个戴鸭舌帽的身影正悄悄往安全通道移动。
“那次运输的是实验用猪肝。”许凌的声音平稳得像是早有准备，“当时我们刚研发出初代冷链系统，特意选择凌晨三点在盘山公路测试。”他挥手调出当年的改进方案，车祸现场画面旁立刻弹出七项技术专利证书。
贺宇适时放出事故报告书全息影像：“这是当年受损货箱的监测数据，温度波动始终控制在安全范围。在场如果有辉远生物的老员工，应该记得我们后来免费补偿了他们三批实验材料。”
质疑者还没开口，许凌突然放大某个围观群众的手机屏幕。
那是家医药公司两年前的采购记录，上面清晰显示着他们曾高价收购许凌团队改进后的运输车。
“顺便提醒陈经理。”许凌突然转向东南角立柱后的阴影，“你高价卖给刘总的‘黑匣子’录像，原始文件还保存在市公安局物证科。”
当晚闭馆时，许凌的西装口袋里多了二十三张合作意向书。
停车场电梯口的垃圾桶里，躺着五枚被捏变形的窃听器。
贺宇启动防弹车的指纹锁时，车载屏幕突然跳出加密邮件提示。
“明早八点前撤展。”许凌念着匿名信内容，手指在车窗防弹玻璃上敲出摩斯密码的节奏。
街对面写字楼顶有红光闪烁了三次，像是某种红外信号，又像是狙击镜的反光。
他按下车窗，把印着血手印的威胁信折成纸飞机。
夜风卷着那张薄纸飞向会展中心顶楼，那里正亮着连夜布置第二天会场的工程灯。
某个无人机编队恰巧掠过上空，机腹的扫描仪将纸飞机的轨迹完整记录在云端服务器。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