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幕墙外的晨雾还未散尽,许凌已经把打印出来的报道预览稿按在了会议桌上。
纸页边缘被钢笔尖戳出了密密麻麻的小孔,墨水沿着“伦理风险”这四个字洇出了狰狞的裂痕。
“这是三年前《财经前沿》搞垮刘总的排版模板。”贺宇用镊子夹起纸页,在放大镜下可以清晰地看到每段首行都刻意多缩进了0.3个字符,“他们总编换人后改了七次版式,但分栏线用的还是老款德国绘图仪。”
赵记者推开会议室的门时,正好撞见许凌往威士忌杯里扔冰块。
他风衣的肩头还沾着印刷厂的油墨味,从牛皮纸袋里抖落出二十多张偷拍的照片:“陈经理上周连续三天出入《财经前沿》总部,他助理在星巴克扔掉的咖啡杯上——”照片特写里,杯套内侧用荧光笔写着发布会的时间坐标。
“他们想在新技术峰会上同时发难。”许凌用红笔圈出照片里陈经理公文包露出的文件角,放大后的锯齿状裁边正是某调查公司机密文件的防伪标记。
碎纸机在墙角嗡嗡作响,吞掉了最后半张带水印的合同副本。
当陈经理在私人车库被堵住时,他手里还攥着高尔夫球杆袋。
许凌把平板电脑抵在对方奔驰车的引擎盖上,监控录像里清晰地显示出陈经理秘书篡改环保测评数据的过程。
“你猜环保局看到这段4K视频,会不会觉得你们工厂排污管道的三通阀特别眼熟?”
贺宇适时递上两份文件,左边是盖着公章的检测报告,右边是陈经理公司近三个月的物流清单。
“真巧,你们运到废料处理厂的铅酸电池数量和海关申报的进口量对不上呢。”他的指尖划过表格末尾的赤字,不锈钢钢笔帽在清单上敲出清脆的响声。
陈经理的喉结动了三次后,许凌把U盘插进车载音响接口。
扬声器里清晰地传出电话录音:“……等许凌的股价跌到28块就平仓……”录音背景里有证券交易所特有的钟声,和陈经理上周三参加金融论坛的行程完全吻合。
“我要你们做空计划的所有交易节点。”许凌拔出U盘时,顺手扯断了陈经理西装口袋里的窃听器导线,“作为交换,这些证据会永远锁在瑞士银行的保险箱里。”
三天后的资本战场上硝烟弥漫。
贺宇盯着六块液晶屏上跳动的K线图,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残影:“对方在芝加哥期货市场开了十倍杠杆。”李总带来的操盘团队正用三种语言接听越洋电话,咖啡杯沿上积着没化的方糖。
“提前两小时把新能源补贴政策泄露给《华尔街日报》。”许凌撕开薄荷糖的包装纸,糖纸反射的绿光投在纳斯达克实时行情图上,“让他们的对冲基金先帮我们抬轿子。”
当恶意做空的主力资金涌入时,许凌控股的三家离岸公司突然开始大宗收购。
华尔街传来联邦储备局官员的闭门会议纪要,原本应该是利空的消息被巧妙剪辑成了行业利好。
贺宇在关键节点抛出的区块链存证,让做空机构的交易链路全部暴露在监管层的视野中。
收盘钟声响起时,李总摘下蓝牙耳机大笑道:“他们平仓亏掉的钱,够买下整条华尔街的碎纸机了。”许凌却盯着手机里刚收到的匿名彩信——某艘停泊在公海的货轮船舱内,整箱贴着生物材料标签的金属罐正在渗漏暗红色液体。
庆功宴的水晶灯下,侍应生端来的香槟泛起了异常绵密的泡沫。
许凌用尾戒划过杯口,内侧涂着的试毒试剂瞬间变成了墨蓝色。
他抬眼望向宴会厅角落,一个穿着侍者制服的背影正消失在安全通道,后颈隐约露出条形码纹身的一角。
庆功宴的水晶吊灯在许凌眼底折射出细碎光斑。
他不动声色地将试毒戒指转向灯光,墨蓝色已经褪成浅灰,确认香槟里的神经毒素完全分解后才举杯。
“许总,久仰。”穿着星空蓝西装的男人递来鎏金名片,背面的防伪涂层在指尖摩擦时显出三色堇暗纹,“我们在印尼的镍矿开采权...”
贺宇适时插入两人之间,西装翻领上别的钢笔状扫描仪划过名片。
平板上立刻跳出该企业五年内的股权变更记录,第三条关联公司赫然标注着陈经理已破产的物流企业。
“下周三派人去查验你们爪哇岛的矿区。”许凌将名片插进侍应生端着的冰桶,看着金属箔片在碎冰里逐渐卷曲,“如果勘探报告第三页的卫星图不是PS的。”
宴会厅的落地窗映出十七个正在接近的人影。
许凌用尾指在香槟杯沿敲出摩斯密码,贺宇立即调出三米外的全息投影,正在播放某医疗器械公司的实验室爆炸新闻。
“我要见你们真正的决策层。”许凌截住第五个试图搭讪的胖子,指尖点在他定制衬衫第三颗纽扣上。
藏在扣眼里的微型摄像头还在闪烁红光,“告诉王董,他儿子在墨尔本赌场输掉的三千万,我可以帮他做成设备折旧。”
当宴会进行到甜品环节时,许凌的西装内袋已经装满二十三家企业的核心数据卡。
贺宇正在用特殊药水浸泡这些卡片,有三张在遇到试剂时突然自燃成灰——正是那三家试图伪造资质的公司。
“新能源材料供应商选华南那家。”许凌扯松领带,盯着平板里实时更新的矿产期货数据,“他们运输车队上周刚更新北斗导航系统,每辆车的行车记录仪都带着军用级加密芯片。”
李总端着拿破仑蛋糕凑过来,奶油尖上插着微型U盘:“你要的港口吞吐量数据。”他故意让融化的奶油滴在许凌袖口,在羊绒面料晕开的形状恰好是某个竞争对手公司LOGO的变体。
三天后的集团晨会上,许凌把七份合作方案摔在投影仪前。
全息影像里跳动着三十个红点,全部集中在采购部的报销流程。
“市场部要的碳纤维原料,采购部买了三倍库存。”他调出海关清关记录,指尖划过突然激增的运输成本曲线,“而生产车间上周因为缺料停工八小时——谁能解释多采购的原料去哪了?”
财务总监的冷汗滴在触控屏上,模糊了被篡改过的入库单照片。
许凌突然抓起激光笔,将两段监控录像并排在幕布:凌晨两点的仓库,同一批货箱被扫码入库十七次。
“重新调整架构。”许凌在电子白板上划出三条交叉线,把市场部和采购部合并成供应链中心,“所有物料流动必须经过区块链存证,我要看到每颗螺丝钉的实时定位。”
当改革方案实施到第二周,许凌在凌晨三点收到警报。
新安装的数字化管理系统捕捉到异常:法务部正在审查的合同,竟与三小时前才公示的市政规划高度重合。
“查IP地址。”许凌对着电话那头的贺宇说完,抓起外套就往公司赶。
夜色中的写字楼只有十八层亮着灯,法务总监办公室的百叶窗缝隙里,能看见电脑屏幕蓝光映出三个晃动的人影。
第二天晨会,许凌当着所有高管的面启动红蓝军对抗系统。
大屏幕瞬间分裂成两个战场,左侧是采购部模拟的原料抢购战,右侧是市场部策划的闪电营销战。
“输的部门负责明年东南亚开拓计划。”他按下倒计时,看着两个团队在数据洪流中疯狂调动资源。
当红色警报在第三分钟响起时,采购部终于发现市场部安插的“商业间谍”——正是新招聘的AI算法工程师。
改革进行到第二十二天,许凌收到黑色烫金信封。
火漆封印是双蛇缠绕的骷髅标志,信纸浸过龙涎香,用紫外线照射会显现出经纬度坐标。
“凌晨两点,滨海大道177号。”贺宇将坐标输入三维地图,虚拟投影立刻构建出废弃码头的立体模型,“三个出入口都装有军用级热感应装置。”
许凌把信封对着阳光观察,夹层里藏着纳米级电路板。
当他用磁铁划过信纸边缘,隐藏的电子屏突然亮起,六十秒倒计时开始闪烁。
“对方知道你会拆解。”贺宇抢过信封扔进防爆箱,在倒计时归零瞬间,箱内传出闷响。
硝烟散尽后,箱底只剩灰烬拼成的笑脸符号,和一张磁卡残片。
深夜的街道寂静无声。
许凌把车停在码头两公里外的便利店,后视镜里闪过三次相同的出租车尾灯。
他脱下西装外套翻面穿上,灰色布料立刻变成夜行衣的材质。
当手机震动第三次时,许凌终于看到锈蚀的铁门自动开启。
门缝里渗出的蓝光在地面投射出箭头,每个转弯处的监控摄像头都跟着他的脚步缓缓转动。
在穿过第七个集装箱迷宫时,许凌摸到口袋里的磁卡残片突然发烫。
他迅速闪进阴影,看着两个戴夜视镜的巡逻者从面前走过,他们后颈皮肤下隐约浮动着条形码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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