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屏幕的蓝光在陈丽的镜片上跳动，键盘的敲击声突然停止。
她把三台显示器转向许凌：“三小时内新增了两千条负面评论，IP集中在城南网咖。”她用鼠标圈出某个反复出现的错别字，“这种把‘资金链’写成‘姿金链’的低级错误，应该是黑曜石集团外包的水军团队所为。”
许凌用钢笔的尾端轻轻敲击着战略沙盘的边缘，曼谷货轮的微缩模型倒映在他的瞳孔中。
“联系《财经前沿》的郑主编，把新能源实验室的专利清单透露给他。”他突然用钢笔尖挑起沙盘上代表黑曜石集团的黑色旗子，“再让公关部把上月慈善晚宴的未剪辑视频放出去——记得保留王市长为实验区题词的那段。”
当霓虹灯牌的光污染漫进三十八层的落地窗时，陈丽抱着平板电脑冲进会议室：“我们捐建的希望小学登上了微博热搜第七，抖音‘最美企业家’话题的播放量突破了一亿。”她调出数据对比图，红色曲线在凌晨三点突然逆袭，“黑曜石买的热搜词条被挤到二十名开外了。”
“告诉技术部继续追踪城南网咖的IP。”许凌解开西装的第二颗纽扣，战略沙盘上的黑旗不知何时已被换成了金色，“是时候给李薇回礼了。”
贺宇带来的牛皮纸袋还带着咖啡的香气，他从米其林餐厅的预约系统切入，三小时就锁定了李薇宴请的名单。
“市政交通局的周副主任最近换了学区房。”他指着监控照片里男人的腕表，“百达翡丽鹦鹉螺，比他二十年的工资还贵。”
许凌在旋转餐厅约见周副主任时，特意选了正对着游乐园摩天轮的座位。
当旋转木马的彩灯第三次掠过玻璃幕墙时，他把合同推到餐桌对面：“新港区物流中心需要一位懂行的顾问，令公子在伯克利学的供应链管理专业正好对口。”
赵强把部门会议改到许凌出席经济论坛的时段，这位四十岁的高管在投影仪前挥舞着激光笔：“临时更换招标公司是为了集团的利益考虑。”他故意把智能物流系统的标书摔在桌上，“等许总回来就来不及了。”
陈丽站在消防通道里听完了全程录音，转身就把标书复印件塞进了碎纸机。
许凌次日晨会上亲自把新标书递给赵强：“听说你主张用迅达物流？很有魄力。”他当着全体高管的面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这个项目你全权负责。”
当赵强发现迅达物流的法人是李薇的表弟时，后背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湿透。
许凌在事故报告上签完字，顺手用钢笔尖戳破了战略沙盘上代表赵强的蓝色棋子：“棋子就该待在棋盒里。”金属笔尖在审计部的调岗通知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王市长翻阅着许凌送来的《新港区五年规划》，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烫金封面上凸起的蛇形暗纹。
窗外的乌云正在吞噬最后一丝晚霞，他突然按住正在整理文件的秘书：“下周的市政联席会，把许凌的发言顺序调到李薇后面。”
暴雨砸在市长办公室防弹玻璃上的声响，恰好掩盖了档案柜深处传真机的嗡嗡声。
半张带着潮湿水渍的传真纸上，残缺的蛇形图腾在柠檬汁渍里若隐若现。
市政大楼十七层的百叶窗漏进细碎雨丝，王市长第三次将《新港区五年规划》推到办公桌边缘。
市发改委的联名建议书压在青瓷镇纸下，七个红头公章像渗血的戒疤。
许凌走进来时，黑色伞尖在地毯上洇出深色水痕。
他把牛皮档案袋轻轻搁在茶几上，十二枚透明文件夹整齐排列着地质灾害评估表和供应链应急预案。上个月施工队挖出汉代墓葬群，我们连夜修改了高架桥路线。他翻开标红页码，这是调整后的文物保护方案，省考古所已经签字。
窗外惊雷炸响的瞬间，许凌将平板电脑转向王市长。
三维建模图上，智能物流中心的玻璃幕墙折射着数据流般的蓝光。暴雨预警系统直接对接市政管网，泄洪量计算精确到每分钟。他指尖划过实时更新的气象云图，台风路径每偏移五公里，应急预案会自动生成三个版本。
王市长摘下老花镜时，许凌已经将烫金邀请函推到他面前：下周新能源车试驾会，想请您体验自动驾驶的紧急避让系统。邀请函夹层里滑出半张泛黄照片，二十岁的王市长正站在抗洪堤坝上搬运沙袋。
暴雨转为绵密细雨时，市政大楼停车场闪过两道车灯。
李薇的红色玛莎拉蒂缓缓降下车窗，后视镜映出她正在发送的加密邮件——附件里是许凌公司三年前的税务申报表。
凌晨两点，陈丽被连续不断的消息提示音惊醒。
微博话题#凌峰集团偷税漏税#正在热搜榜上攀升，某财经博主贴出模糊的财务报表截图。2019年第四季度增值税差额正好是慈善捐款数额。她裹着睡袍敲击键盘，这种专业漏洞像是德勤事务所的手笔。
许凌站在集团顶楼停机坪接通直播信号，身后是正对晨雾中施工工地的落地窗。三年前会计系统升级导致数据迁移错误，我们在2020年第一季度就补缴了税款。他将会计师协会的整改证明对准镜头，从今年起，集团所有财务数据都将接入区块链系统。
直播间弹幕突然被希望小学直播课堂的链接刷屏。
镜头里穿民族服饰的孩子们举起蜡笔画，画面右下角标注着凌峰集团第五希望小学实时监控。
贺宇在后台看着不断攀升的观看人数，把早就准备好的#企业家担当#话题买上热搜前三。
王市长推开联席会议室的门时，电子屏正在轮播许凌的直播片段。
他注意到李薇精心修饰的指甲掐进真皮座椅，而许凌的发言稿边缘还沾着工地红土的痕迹。
深夜的董事长办公室，陈丽将频谱分析仪贴在传真机上。
那半张带着蛇形图腾的传真纸在紫外线下显影出加密坐标，定位点正在城郊废弃化工厂区跳动。对方用了军用级跳频装置。她扯下耳麦，需要调用军用卫星权限才能追踪完整信号源。
许凌站在暴雨将至的落地窗前，钢笔尖无意识地在便签纸上勾勒出蛇形暗纹。
战略沙盘上的金色旗帜突然被震落，他转头看向监控屏幕里闪烁的红色警报——那是陈丽刚刚触发的特级风险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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