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昂首挺胸,带着“玉生烟”的光环和刚刚婉拒了公主的“壮烈”余韵,如同一位得胜还朝的将军,踏下旋梯,准备迎接楼下那群狂热“贵宾”的顶礼膜拜。他脸上那副混不吝的笑容几乎焊死在嘴角,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开业预热大获成功,明日霓裳阁的门槛怕是要被踩烂!柳文远?呵,败犬的哀鸣罢了!
然而,命运这个操蛋的编剧,显然觉得今晚的戏剧冲突还不够强烈,决定给他加一场“重量级”的对手戏。
他刚在楼梯口站稳,还没来得及向涌过来的人群挥手致意,霓裳阁那扇雕花精美的厚重大门,就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轰——!!!”
不是被撞开,更像是被某种洪荒巨兽用蛮力直接**顶**开了!
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两扇门板如同被狂风吹倒的屏风,猛地向内拍在墙上,震得整个大厅的灯火都摇曳了一下。喧嚣戛然而止,所有宾客如同被施了定身法,齐刷刷、目瞪口呆地望向门口。
只见门口的光影中,矗立着一座……不,是一位!一位堪称“人间奇观”的存在!
来人目测身高接近六尺(约1米8),但那横截面……只能用“巍峨”来形容!层层叠叠的锦缎罗裙,在她身上硬是穿出了“重峦叠嶂”的效果。一张圆盘大脸,红润得如同刚出锅的蒸饼,此刻因怒气而更显膨胀,细小的眼睛几乎被肥肉挤成了两道缝,却喷射出堪比柳文远怨毒十倍、百倍的熊熊怒火!她手里拎着一根……呃,那玩意儿原本可能是个鸡毛掸子?但现在更像一根被盘出包浆的、沾满了可疑油渍的短棍。
正是林霄(柳七郎)明媒正娶、彪炳史册(至少在他们柳家内部)的妻子——柳玉润!!
柳玉润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瞬间就锁定了楼梯口那鹤立鸡群(在她眼里可能是“鸡立鹤群”)的林霄。一声暴喝,如同平地炸雷,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
“柳——七——!!!”
这声浪带着实质性的冲击波,离门口近的几位贵妇,头上的珠钗都跟着抖了三抖。
林霄脸上的笑容瞬间石化、龟裂、然后“啪叽”一声碎了一地。他感觉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CPU瞬间过载,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我靠!忘了家里还有这尊大佛!今晚装逼装过头,忘了宵禁时间!不,是忘了“玉润门禁”时间!**
“你个小瘪犊子玩意儿!翅膀硬了是吧?!”柳玉润一步踏进门槛,整个霓裳阁的地板都仿佛往下沉了一寸。她庞大的身躯如同人形坦克,无视了所有挡路的宾客(宾客们在她逼近前早已如同摩西分海般惊恐地自动闪开一条康庄大道),目标明确,直扑林霄而来。“老娘等你等到月亮都打瞌睡了!你倒好,搁这儿当开屏的孔雀呢?!还‘玉生烟’?老娘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人肉生烟’!”
林霄头皮发麻,腿肚子有点转筋。刚才在公主面前舌战群儒的急智瞬间蒸发,只剩下生物面对顶级掠食者时最本能的恐惧。他下意识地想后退,却发现楼梯扶手就在身后,退无可退!
“玉…玉润!娘子!息怒!息怒啊!”林霄试图挤出一点笑容,声音都变了调,“我…我这不是为了咱家的生意嘛!你看,今晚多热闹,明日咱霓裳阁就……”
“放你娘的罗圈屁!”柳玉润已经冲到近前,那庞大的阴影将林霄完全笼罩。她蒲扇般的大手带着一股混合着葱油饼和汗味的劲风,不由分说就揪住了林霄的前襟,轻松得像拎起一只小鸡崽。“生意?老娘看你是在这脂粉堆里做春梦呢!跟老娘回家!今晚不把你屁股打开花,老娘这二百八十斤的招牌就倒过来挂!”
林霄感觉自己双脚离地了!真的离地了!他堂堂七尺男儿(虽然瘦了点),在自家这位“娇妻”手里,轻若无物!
“娘子!娘子!手下留情!有…有贵客!公主殿下还在上面呢!”林霄徒劳地挣扎,试图搬出公主这尊大佛救命。他后悔啊!肠子都悔青了!就在几分钟前,他还觉得自己拒绝公主是“清醒独立”、“高瞻远瞩”,是“白手起家”的创业第一步!现在他只想穿越回去,抱住公主的大腿嚎啕:“殿下!我错了!求收留!求别院!求远离这人间凶器!”
什么云端琼阁是牢笼?放屁!那特么是天堂!是避难所!是脱离这二百八十斤苦海的诺亚方舟!**早知要被压成胡饼,不如去玉真观当个挂画!**
“公主?”柳玉润的动作顿了一下,细小的眼睛狐疑地扫了一眼顶楼方向,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怒火,“公主咋了?!公主还能管老娘教训自家爷们儿?!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回家!”
话音未落,林霄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虎妞根本没耐心走楼梯,她一手拎着林霄,另一只大手随意拨开挡路的几个目瞪口呆的伙计(伙计们在她面前如同纸片人),迈开柱子般粗壮的大腿,轰隆隆地就朝大门口“碾压”过去。她那庞大的身躯移动起来,竟带着一种奇异的、势不可挡的“地动山摇”感。
宾客们如同被施了石化术,眼睁睁看着刚刚还光芒万丈、被公主赐名的“玉生烟”柳七郎,像件破麻袋一样被他那“伟岸”的妻子拎在手里,毫无尊严地拖向门口。柳文远原本面如金纸的脸上,此刻竟浮现出一种极度扭曲的、混合着幸灾乐祸和解气的表情——让你狂!让你作诗!在真正的“绝对力量”面前,才华算个屁!
李白留下的那摊酒渍,似乎也映照出林霄此刻破碎的骄傲。
“玉润!我的好娘子!轻点!轻点!衣服!新做的!”林霄徒劳地哀嚎,试图抢救一下自己昂贵的衣袍。这身行头可是霓裳阁的门面啊!**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门面先被自家婆娘撕成拖把布!**
“新做的?”柳玉润嗤之以鼻,声若洪钟,“正好!老娘给你开开线头,透透气!省得你烧包得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今晚就让你知道,谁才是你柳七郎头顶那片天!”她顿了顿,用一种睥睨众生的姿态环顾了一下寂静无声、表情呆滞的宾客们,中气十足地宣布:“看什么看?!没见过当家的管教爷们儿?!都散了散了!该干嘛干嘛去!柳七郎今晚没空给你们当猴儿耍了!”
轰!轰!轰!
柳玉润拎着面如死灰、生无可恋的林霄,每一步都踏得霓裳阁的地板呻吟不已,如同擂响战鼓,宣告着这场闹剧的终结。在所有人敬畏(?)或同情(?)的目光洗礼下,她以无可匹敌的姿态,“凯旋”般地拖着她的“战利品”,消失在了长安城璀璨的夜色中。门口只留下两扇还在微微颤抖的门板,以及……一片死寂。
良久,不知是谁,小心翼翼地、带着劫后余生的语气,低声嘀咕了一句:
“我的天爷……这……这就是柳七郎那位传说中的……贤内助?”
“贤内助?这分明是……是**镇宅神兽**啊!”
“嘶……难怪柳七郎之前那般……嗯,‘低调’。有如此‘内助’,谁敢高调?”
“玉生烟……唉,再好的玉,怕是也经不起这般‘生烟’(物理)吧?”
“我突然觉得……柳文远其实也挺不容易的……”有人看着同样目瞪口呆、但眼神复杂(似乎带着点同病相怜?)的柳文远,感慨道。
顶楼雅间,纱幔微动。玉真公主不知何时已站在窗边,清冷的眸光注视着楼下那场荒诞剧的落幕,以及林霄被拖走的方向。她绝美的脸上,那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此刻似乎扩大了一些,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玩味和……庆幸?
“从基层做起……磨砺……”她低低重复着林霄的话,指尖的玉珠捻动得更快了些,清冷的眸子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柳七郎,你这‘创业’的第一步……看来比贫道想象的,还要‘接地气’得多。这磨砺……够劲道。”她轻轻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贫道忽然觉得……让你留在柳家这‘泥潭’,或许……是个非常明智的决定。”
楼下,霓裳阁的灯火依旧辉煌,却再也照不亮柳七郎那颗拔凉拔凉、追悔莫及的心。他像条风干的咸鱼一样被虎妞拎在手里,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在循环播放,伴随着虎妞沉重的脚步声,如同地狱的鼓点:
**“公主!我错了!我现在就投奔您还来得及吗?!这基层……它硌牙啊!!!”**
而远处,隐约传来了柳家别院方向,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咆哮:“柳七!给老娘跪搓衣板去!今晚别想上炕!”林霄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完了,这“创业”之路,开局就是地狱难度。**早知今日被当拖把,何必当初装逼写诗!**“悔不该当初,悔不该当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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