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屑混着火星在青砖上蹦跳。
「带!」皇帝喉结滚动的声音像碾过碎瓷片。
刘公公的拂尘银丝松开小太监脖颈时带出血痕,八名侍卫拖着个湿淋淋的人摔在大殿中央。
苏婉清护甲刮过鎏金柱,三道爪痕里渗出朱漆。
慕锦容靴尖碾碎最后一片玉屑,龙涎香里突然炸开腐草腥气——赵侍卫官袍下摆还粘着井底青苔。
「罪臣…」赵侍卫喉头鼓动似吞了活蛙,眼珠斜向张大人方向,「去年腊月初七,张侍郎给了二十两雪花银。」
张大人玉笏捏得咯咯响:「胡言乱语!」
「要我把银锭暗纹刻在何处说出来吗?」赵侍卫突然扯开衣襟,锁骨处烫着蛇形烙印,「这是张大人在醉月楼用烟杆烙的。」
慕锦萱的绢帕被绞出裂帛声。
皇帝搭在龙爪上的手指突然暴起青筋,鎏金护甲在龙椅上刮出刺耳声响。
「接着说。」苏婉清染着凤仙花的指甲划过铜鹤烛台,火星子落在赵侍卫湿发上滋滋作响。
「张大人让卑职在王爷的醒酒汤里…赵侍卫突然剧烈咳嗽,吐出半截水蛭,掺西域罂粟粉。」
慕锦容玄色蟒袍擦过苏婉清石榴裙,金线绣的云纹勾住她腰间禁步。
两人影子在蟠龙柱上交叠成展翅的鹤,惊得张大人连退三步撞翻青铜冰鉴。
「父皇可记得?慕锦容指尖拈着片冰渣,上月围猎时,儿臣的箭突然脱了弦。「冰渣在他掌心化成血水似的红痕,那弓弦被人用马尿泡过。」
皇帝突然抓起案上玉镇纸,龟钮在张大人官帽上投下狰狞黑影。
刘公公的拂尘银丝悄悄缠住张大人的脚踝,像蜘蛛给猎物裹上第一层丝。
「但这些比起私运军械…」苏婉清突然用金簪挑起赵侍卫湿透的袖袋,铁制令牌哐当坠地,「张大人去年卖给北狄的五百张弩机——」
「妖妇构陷!」张大人官袍突然鼓胀如癞蛤蟆的毒囊,他袖中抖落的账册被慕锦萱抢在手里。
少女提着裙摆跃过碎玉,发间珍珠流苏扫过皇帝膝头龙纹。
雨声里混进纸张撕裂的脆响。
慕锦容的佩剑突然出鞘三寸,寒光映出苏婉清唇角笑涡。
他们隔着满地狼藉对视,剑穗上缀着的东珠正巧滚进她石榴裙下摆。
「这些军械编号…」皇帝嗓音像生锈的刀刮过龟甲,是兵部去年报损的。龙爪突然扣住张大人肩头,五道血痕透过锦袍渗出来。
苏婉清的护甲在柱子上刮出最后一个旋,金粉簌簌落在赵侍卫颤抖的背上。
慕锦容剑柄上的蟠龙纹正咬住她袖口暗纹,两道金线在烛火里绞成死结。
殿外惊雷劈开乌云时,张大人突然发出夜枭般的冷笑。
张大人官帽滚落在地,露出青白的头皮:「臣要参苏氏秽乱宫闱!他脖颈突然暴起紫筋,袖中飞出三道折子,那日昭阳殿后——」
啪!
皇帝玉玺砸碎青玉笔架。碎渣溅到苏婉清石榴裙上,像溅开的血珠。
慕锦容剑鞘横拍张大人的嘴,两颗金牙滚进冰鉴。
苏婉清鞋尖碾住金牙上的张字刻印,护甲掐着账册摔在龙案:「三百张弩机刻着天枢营编号。」
赵侍卫突然抽搐着撕开衣襟,胸膛上烙着密密麻麻的军械图。
慕锦萱的珍珠簪子挑开他腰带暗层,羊皮卷滚出北狄王印泥。
「押入诏狱!」皇帝鎏金护甲刮过张大人的脸,剥下半块人皮。
侍卫钢刀出鞘的瞬间,赵侍卫突然眼球凸起。
他喉咙发出咯咯声,手指在青砖上抓出五道血痕:「醉月楼地窖......账本......」
苏婉清的金簪猛地扎进赵侍卫虎口。
黑血顺着簪头凤尾流下来,浸透她袖口绣的并蒂莲。
「有人灭口。」慕锦容剑锋挑开赵侍卫后颈,露出针眼大的血洞。
蟠龙柱上的烛火突然晃动,映得皇帝半边脸陷在阴影里。
慕锦萱突然拽住苏婉清的禁步:「嫂嫂看!」她指尖粘着赵侍卫袖口的金粉,在烛光下显出半个狼头图腾。
殿外惊雷劈亮窗棂,照见张大人嘴角诡异的笑。
刘公公的拂尘银丝突然缠紧他喉咙,却被他咬断半截吞进肚里。
「北狄暗桩......」赵侍卫最后半句话混着血沫喷在铜鹤烛台上,火苗嗤地窜起三尺高。
慕锦容的剑穗东珠滚到龙椅下,被皇帝踩成齑粉。
苏婉清突然拽断自己禁步的玉环,碎玉弹进张大人的独眼里。
「报——殿外传来急报声穿透雨幕,醉月楼走水!」
皇帝龙纹靴碾碎最后半片账册,目光扫过慕锦容染血的剑尖:「老七留下。他鎏金护甲划过苏婉清颈侧,勾断一缕青丝,「苏氏......」
慕锦萱突然扑跪在龙纹毯上,发间珍珠流苏缠住皇帝玉带:「父皇!」
「那日围猎是嫂嫂割断疯马缰绳!」
雨声里混进更漏子倾倒的声响。
苏婉清染着凤仙花的指甲掐进掌心,血珠坠在赵侍卫胸口的狼头图腾上,渐渐凝成暗红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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