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芯啪地爆开。
苏婉清指尖的银簪挑开火漆,五十六个字在羊油浸透处洇成血珠。
吴将军捏碎青玉杯:「漕运司存了七年的陈粮......」
「东南仓廪」慕锦容剑尖划过信笺。
「三日前烧成白地」王师爷的算盘珠子崩落两颗,骨碌碌滚到周道长卦象里。
二十八枚铜钱突然倒转成坤卦,最边缘的铜钱裂成两半。
慕锦萱的绢帕擦到信纸边缘,墨迹突然化成蜈蚣形状的污痕。
周道长甩出桃木剑钉住爬动的墨迹,黄符燃起青焰:「子不过午」
窗棂被风吹开时,孙掌柜顶着油毡帽闪进来:「赵师爷亥时三刻进了醉仙楼」
他袖口沾着鱼腥味,三楼雅间换了三批灯笼。
慕锦容的剑穗扫过舆图西南角。
苏婉清突然扯开石榴裙外层纱罩,露出夜行衣束腰:「西市鬼眼张的赌坊,戌时末开暗门」
「王妃不可」王师爷的算盘撞在青瓷瓶上。
她将焦黑的漕运残纸按在慕锦容剑鞘:「卦象说利西南?眉心血痕被烛火映得妖冶,我去会会吃阴阳饭的。」
三更梆子响到第三声。
赵师爷的密信在城隍庙石狮嘴里化成灰烬。
林捕头踢开试图纵火的泼皮时,闻到硫磺混着沉水香的味道——正是戌时宴席间飘过的异香。
「赌坊暗桩要价三十金」苏婉清把玉镯拍在案上,「再加半截断箭」。
她抽出慕锦容箭囊里的青铜矢,「就说是王爷赏的」
慕锦容按住她解斗篷的手。
铜壶滴漏漫过大凶半寸,雕花窗投下的影子绞住两人手腕。
「王爷怕我死了没人当箭靶」她反手将断箭戳进桌案,木屑溅到巽卦中心。
二十八枚铜钱同时震颤,最中间的裂钱蹦起来嵌进房梁。
慕锦容的剑鞘突然压住她后颈,温热气息擦过烧焦的羊皮纸:「王妃的命......剑穗垂在雕花窗边晃了三下,栓着二十八个铜钱卦」
五更天的雾漫进来时,苏婉清已经翻出王府角门。
眉心血痕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石榴裙摆扫过青石板的刹那——暗巷里飞出半片带血的鱼鳞。
慕锦容剑穗缠着半片鱼鳞,反手抛进铜壶滴漏。
林捕头靴底沾着青苔退到廊柱后,腰间软剑割碎半抹月光。
「跟着」剑鞘叩响卯时三刻的刻痕。
苏婉清踩着瓦当跃上醉仙楼飞檐,石榴裙里藏的银针扎破三盏灯笼。
柳公子举着鎏金酒壶探出雕花窗,琥珀酒液泼向她发间珠钗。
「王妃也来喝花酒?」
银针穿过酒壶提梁。
苏婉清指尖勾着半截红线,十二颗珍珠噼里啪啦掉进鱼池。
柳公子袖口金线缠住栏杆裂隙,踉跄着打翻椒盐碟。
「柳公子当心摔了舌头」
二楼雅间爆出哄笑。
孙掌柜攥着账本缩在楼梯拐角,油毡帽檐压住半张青紫的脸。
五更梆子卡在雾里。
苏婉清甩开柳公子扯住的披帛,夜行衣束腰突然崩开暗扣。
二十八枚铜钱从房梁坠落,正巧嵌进柳公子的云头履缝隙。
「卦象说要跪着说话?」
人群里不知谁先笑出声。
柳公子扯断玉佩穗子砸向卦摊,铜钱突然跳起来粘住他后襟。
周道长的桃木剑挑着黄符掠过,燃尽最后一截朱砂。
晨雾漫过辰时。
孙掌柜的鱼腥味混进苏婉清袖袋,半片带血鱼鳃粘着密信边角。「漕运司的账本藏在......」枯槁手指突然痉挛,油毡帽滚落三枚骰子。
瓦当震碎五片。
黑衣人倒挂着踹开雕花窗,钩锁缠住孙掌柜的瘸腿。
苏婉清甩出石榴裙外层纱罩,琉璃珠打中对方蒙面黑巾——半张烧伤的侧脸闪过。
「赵......」
孙掌柜的惊呼卡在喉头。
林捕头软剑劈开最后半扇木窗时,只抓到半根断指,血珠在卦象上凝成歪斜的坎字。
卯时日光刺破卦摊。
苏婉清捏着带血的骰子转身,发现慕锦容的剑穗缠着半截红线——正是她昨夜崩落的夜行衣束腰。
铜壶滴漏漫过大凶刻痕,二十八枚铜钱在青石板上拼出残缺的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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