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印纹是西域进贡的朱砂」
苏婉清用银簪挑起残页，鎏金护甲刮过泛黄纸面，「去年腊月，陛下赐过三匣」
慕锦容的蟒纹靴碾碎翡翠扳指，碎渣嵌进青砖缝里。
他食指抹过苏婉清腕间红绳的血渍，在账册叁万石字样上重重一按。
「刑部大牢今夜当值的狱卒——」李谋士突然闯进殿来，官服下摆沾着新鲜雪泥，「是周尚书侄女婿的表亲」
三更梆子敲到第二声时，周夫人发间的金累丝凤钗突然卡在囚车木栏。
苏婉清拽下她耳坠里藏的蜡丸，月光照亮杀孙二字。
「令郎在国子监临的《兰亭序》，墨里掺了鹤顶红」慕锦容将染血宣纸甩在刑凳上，二十八枚铜钉在烛火下泛着幽蓝的光。
周尚书咬破的舌尖血溅上认罪书：「那批军粮......」
惊堂木拍响的刹那，苏婉清袖中突然飞出三枚银针。
淬毒的密信在火盆上方凝滞，慕锦容的玄色披风卷起的气流，将信纸精准扫进张太医捧着的药罐。
「周家小公子高热三日」陈御史捧着碎成两半的玉佩闯进来，「太医院轮值记录显示......」
五更天漏进第一缕光时，慕锦容的剑柄挑开苏婉清被血粘住的袖口。
他解下大氅裹住她发抖的肩膀，掌心残余的兵符烙痕贴上她后颈。
「王爷当心手冷」苏婉清偏头躲开，染血的裙裾扫过满地罪证。
她弯腰去捡滚到案底的官印时，眼前突然漫起黑雾。
慕锦容接住她踉跄的身影，二十八星宿暗纹擦过她苍白的耳垂。
丹墀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捏碎袖中温着的参片，混着血气的苦香渡进她紧咬的唇间。
「明日......」苏婉清挣扎着要起身，腕间红绳突然迸断。
朱砂色珠子滚进刑部大牢送来的食盒，在莲子羹里浮出诡异血丝。
慕锦容的冷笑凝在唇角。
他扯断自己腕上墨玉串，将滚烫的银耳盏塞进她冻僵的掌心。
玄武门传来第七遍晨钟时，苏婉清枕着染血的账册昏睡过去，发间金步摇勾住了他腰间的螭龙玉佩。
慕锦容碾碎参片。
药杵撞得瓷碗叮当响。
苏婉清蜷在狐裘里，数窗棂上未化的雪。
「参汤要凉了」
「王爷何时学会的灶火功夫？」
她盯着他虎口烫出的水泡，鎏金勺突然被塞进掌心。
温热的瓷碗压住她欲掀的账本，当归混着蜜枣的甜腻钻入鼻腔。
梆子声骤停。
「黄将军打昏三个狱卒」陈御史踹开偏殿门，官帽上的雪水砸在火盆里滋滋响。
苏婉清扯断缠在指间的绷带，血珠溅上沙盘里的军粮道标记。
慕锦容的剑穗扫过她发顶，「东市赌坊」
三更天的雪粒子抽打窗纸。
苏婉清将黄铜虎符按进糯米糕，油纸包裹扔给街角乞儿。
当铺掌柜吹熄灯笼时，黄将军的刀尖挑开食盒的瞬间，二十八支弩箭穿透他战靴。
「老子要见皇上」黄将军挣断麻绳，獠牙咬向慕锦容的剑鞘。
苏婉清的银簪突然刺进他耳后穴位，淬毒的密令从牙缝里飘落。
卯时鼓响第七声，苏婉清踩碎最后一块令牌。
慕锦容的披风裹着血腥气罩住她，掌心滚烫的铜炉贴上她后腰。
「该换药了」
她躲开他掀帘的手，金疮药却已洒在渗血的纱布上。
宫灯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罪证堆里，缠成解不开的结。
圣旨伴着晨露砸进庭院。
「庆功宴定在花朝节」传旨太监的皂靴碾过阶前红梅，金线绣的云纹在苏婉清眼底晃出重影。
慕锦容的剑柄突然抵住她后心，截住她踉跄的身形。
琉璃盏摔碎的脆响里，她瞥见太监腰间露出一截靛蓝绢帕——那分明是孔瑶绣给慕锦泽的定情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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