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前世实验室里那杯带毒的普洱茶突然浮现在喉间——同样是最信任的师弟,同样是趁他不备时的算计。
他攥紧暗袋里的星盘,指节发白,连掌心的汗都浸进了绢帛纹路里。
明轩公子说您那铜盘是师父当年从西域带回来的宝贝,小翠抽着鼻子,指甲缝里的泥蹭在青布裙上,他说...说您根本看不懂上面的星图,留着也是糟蹋,等拿到手就献给师父,证明他才是最得真传的。
最得真传。
沈昭喉间泛起冷笑。
三年前他被师父从乱葬岗捡回来时,李明轩正跪在祠堂里抄《机关总纲》——因为他把师父新制的机关匣拆坏后塞了只死耗子进去。
去后厨拿参汤,记得把围裙系紧。沈昭替小翠理了理散乱的发辫,声音放得极轻,若有人问起,就说我在工坊画新图,连早饭都顾不上。
小翠重重点头,跑出去时带翻了脚边的陶瓮,碎瓷片哗啦响成一片。
沈昭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游廊尽头,转身往偏院的竹影里钻——那里住着陈道长,昨日他在星盘前摆弄罗盘时,这道士曾盯着云雷纹说了句隐位符号藏得妙。
晨雾未散,竹叶上的水珠顺着他的青衫往下淌。
沈昭推开竹篱时,陈道长正蹲在石桌前用枯枝画星图,道袍下摆沾着草籽。小友来得巧,道士头也不抬,枯枝在心宿位置重重一点,昨夜观星,发现角宿与心宿的隐位轨迹
道长,有人要抢我的星盘。沈昭直接掀开暗袋,墨玉星盘在雾里泛着冷光。
陈道长的枯枝啪地断成两截。
他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突然亮得惊人,伸手要碰星盘又缩回来:你可知这星盘是汪侍郎当年从西夏皇陵里抠出来的?
上面的云雷纹不是装饰,是活的机关锁。他从道袍里摸出张黄符,符纸边缘用朱砂画着二十八宿,此符镇星气,贴在盘底能乱人识辨。
再在周围布三重机关——他俯身用断枝在泥地上划拉,一重流沙陷,二重转心钉,三重...就用你前日签到得的自动弩阵。
沈昭的指尖在掌心掐出月牙印——系统奖励的机关图谱他昨日刚记熟,陈道长竟连这都能猜中。为何帮我?
当年汪侍郎救我出乱葬岗时,我也像你这般攥着半块玉珏。陈道长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里落着晨露,有些因果,总要有人续上。
沈昭把符咒仔细折好收进袖中时,竹篱外传来脚步声。
他迅速将星盘塞回暗袋,转身见孙武抱着一摞青铜零件站在门口,脖颈上还挂着油布:昭哥,我在偏厅外听见些风声,特意把您要的机关零件送来了。少年的耳尖通红,指节因为用力攥着木箱泛白。
好。沈昭拍了拍他的肩,目光扫过院外渐起的人声——是李明轩的随从在敲角门。
他低头看了眼袖中的符咒,又摸了摸腰间的刻刀,对孙武道:去工坊把那套青铜灯树搬来,就放在书案左侧。
回到自己的院子时,日头已爬上东墙。
沈昭锁好院门,先把符咒用蛋清贴在星盘底部,墨玉表面立刻泛起细密的金纹,像活了条小龙。
接着他蹲在青砖地上,用刻刀在门槛下挖出三寸深的槽,撒进从系统空间里取出的流沙——这些细沙混了磁石粉,沾到铁器就会黏成块。
昭弟!
李明轩的声音撞开雕花窗。
沈昭迅速把最后一把流沙埋好,转身时已换上温和笑意:明轩哥怎的来了?
穿月白锦袍的青年掀帘而入,腰间的玉牌撞在门框上叮当作响。
他目光在书案、博古架上扫过,最后落在沈昭腰间的暗袋上:听说你得了件宝贝?
师父前日还说,我等做弟子的该互相扶持。
不过是块旧星盘。沈昭退后半步,后背正抵在青铜灯树的机关纽上——那是他刚和孙武装好的,只要触动灯树第三层的莲花纹,藏在暗格里的自动弩就会射出淬了麻药的短箭。
李明轩的手指动了动,突然轻笑:我就说昭弟最是实诚。
对了,师父让我们申时去前院议事,我在偏厅等你?他转身时,袖口滑出半截黑布——正是韩飞常系的束腕。
沈昭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游廊尽头,指尖缓缓抚过灯树的莲花纹。
他走到书案前,假装翻找图纸,实则用刻刀在桌角划了道暗号——这是他和孙武约定的警示标记。
日头渐渐偏西,沈昭把星盘藏进书案下的暗格,又在暗格口装了转心钉。
那些菱形铜钉淬了他新制的麻药,只要有人强行撬锁,钉子就会弹出,扎进手腕的麻筋。
昭哥,我把晚膳送来了。小翠端着青瓷碗站在门口,碗里的参汤飘着热气,明轩公子说他在偏厅等急了,让您快些过去。
沈昭夹起块火腿放进小翠碗里,转身时故意把半卷图纸落在案上——那是他伪造的星盘破解草图,专门给有心人看的。
他摸了摸暗格里的星盘,又检查了一遍流沙陷的机关,这才吹灭烛火,推门出去。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