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逸逐渐远去的身影在月光下渐渐拉长,站在阁楼上的方婉儿注目而视,伊人的眼眸中满是眷恋与不舍,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晚风吹拂着她的发丝,轻轻飘动,似是在诉说着她的情思。
“唐大哥,你终究还是走了,连一声告别都不愿给我。”方婉儿轻声呢喃着,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我知道你有你的抱负和追求,这小小的洛城又怎困得住你这只翱翔九天的雄鹰……”
“只是这心里,为何这般空落落的……”她紧咬着下唇,双手不自觉地揪紧了衣角,目光紧紧跟随着那道身影,直至彻底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时,方同山悄然走上楼来,看到女儿这般模样,心中满是疼惜与愧疚,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婉儿,唐少侠有他自己的路要走,我们不能成为他的羁绊。”方婉儿转过头,看着父亲,眼中带着一丝嗔怒:“父亲,我只是不舍,我又怎会不知唐大哥的志向。”
方同山微微点头,走到女儿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婉儿,你放心,唐少侠如此重情重义之人,若有朝一日他功成名就,定会回来寻你。我们方家也会全力支持他,就像他今日庇护我们一样。”方婉儿听闻,微微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父亲,我明白,我会等他回来。”
良久,方婉儿缓缓抬起头,望向那一轮高悬的明月,仿佛在明月中看到了唐逸的面容。
“唐大哥,无论你走到哪里,婉儿都会在这里为你祈福,只盼你一路平安,达成所愿,待你归来之日,婉儿定会以最好的模样相见。”说罢,一滴清泪悄然滑落,在月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
晨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细碎光影,唐逸脚步虚浮,身形晃晃悠悠,嘴里哼着一曲不成调的歌,那声音直让人皱眉,十足的浪荡不羁样儿。
这“魔音”瞬间打破了清晨的静谧,惊得树上鸟儿惊慌乱飞,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地上的虫儿也吓得四处逃窜,歌词更是离谱:“行过小洛城~专管不平事~小唐我本是都市人~得了道得小神仙~婉儿怀中抱~奈何我是个雏,小唐我通晓天文地理~上下这五千年………………”
一路哼着歌,不知不觉天已大亮,暖阳倾洒大地,唐逸仰头看向天空,眯着眼嘟囔:“哎呀,这阳光咋这么刺眼。”
此时,唐逸已离开洛城,连着走了两天,他感觉自己的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实在累得不行,瞧见路边有个小茶馆,便一头扎了进去。他找了个位子坐下,要了一斤牛肉和两壶热酒,闷头吃喝起来。
“小兄弟风尘仆仆,不知去往何处?”一中年男人喝着茶问道。
闻言,唐逸抬头望去,只见对面一个中年男人,这人穿着件墨绿色长袍,颜色有些发暗,像搁久了的老树叶,留着一小撮黑羊胡子,眼睛透着股精明劲儿,仿佛啥事儿都瞒不过他,脚下一双布鞋,满是灰尘,手里还攥着个旧卜卦旗,看着就是个走江湖的算命先生。
唐逸瞅着他,咧嘴一笑,张口就来:“老神棍,你好啊?”
“噗……”中年男人刚喝了口水,被这称呼呛得直咳嗽,一口水全喷了出来,溅了一桌,他瞪大了眼睛,脸涨得通红,吹胡子瞪眼地吼道:“你这年轻人,咋这么没规矩!真是气死我了!”
唐逸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边笑边拱手道歉:“哎呀,对不住对不住,老哥,我就开个玩笑,您可别往心里去,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中年男人白了他一眼,顺了顺气,上下打量着唐逸,这才开口说道:“瞧小哥儿你这一身尘土,满面倦容,想必是历经了不少路途奔波,只是不知小哥儿这是要去往何方,行色如此匆匆?”
唐逸眼珠子滴溜一转,狡黠地眨了眨眼,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说道:“瞧先生这一身行头,怎么看都像是那行走江湖、靠算卦谋生的术士之流。既然如此,您不妨露一手,算算看我这是打算去往何处?”言罢,他端起酒杯,脖子一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那副模样甚是洒脱。
听闻此言,中年男人也不恼,只是轻轻捋着胡须,脸上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呵呵笑道:“这算卦一事嘛,在我们这行里可是有规矩的,所谓‘卦不空算’,不收钱这卦可就不灵验了,呵呵……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万万不能破,不能破啊。”
“哦?还要收钱?”唐逸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丝不以为意的神情,耸了耸肩笑道,“那还是算了吧,我可没这闲钱。您呐,就找个地方歇着去,可别在这儿打扰我喝酒吃肉,我这赶路赶得可累坏了。”说着,他又夹起一大块牛肉塞进嘴里,吃得腮帮子鼓鼓囊囊的,那狼吞虎咽的样子,活脱脱像个饿了好几天的饿死鬼,毫无形象可言。
中年男人见此情形,也不生气,只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微微一顿后说道:“虽说这规矩不能坏,但看在小哥儿你我今日有缘的份上,老夫倒是可以凭借多年的阅历猜测一二。我瞧小哥儿你这周身气质不凡,隐隐似有灵气微微颤动,料想你即便不是那修炼多年的修士,也应当是个身手不凡的武林中人吧?不知老夫猜得对还是不对?”
“嗯嗯,有点意思,继续继续……”唐逸一边大口大口地咀嚼着牛肉,一边含含糊糊地应道,丝毫没有停下手中动作的意思,油渍沾满了嘴角和脸颊。
中年男人倒也不在意唐逸这副邋遢的模样,微微摇头轻笑后继续说道:“依我之见,小哥儿你此番奔波劳累,想必是为了寻找一个合适的宗门吧?”
“哟呵!”唐逸眼睛猛地一亮,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放下手中的碗筷,用袖子随意地擦了擦嘴,看着中年男人赞叹道:“老先生这可真是神机妙算啊!在下佩服佩服!我叫唐逸,不知先生您如何称呼?”
“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墨渊便是。”中年男人说罢,缓缓站起身来,挺直了腰杆,双手背在身后,轻轻捋着胡须。刹那间,他整个人的气质陡然一变,仿佛从一个普通的江湖术士摇身一变,成了那仙风道骨、超凡脱俗的世外高人一般,周身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又独特的气息。
“哦哦,原来是老墨啊!久仰久仰!”唐逸嘴上说着客气话,可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又拿起一块牛肉啃了起来,吃得满嘴是油,那副模样实在有些滑稽。
墨渊见状,眉头微微一蹙,心中有些无奈又有些气愤,暗暗叹了口气后问道:“不知小兄弟你这是打算去往哪个宗门呢?”
“万剑宗……”唐逸一边嚼着牛肉,一边漫不经心地答道。
“万剑宗?”墨渊微微一惊,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与赞赏之色,随即呵呵笑道:“小兄弟好眼光啊!那万剑宗在这灵幻大陆上可是声名远扬,是个了不得的大宗门,其宗主更是修为高深莫测,在整个大陆都算得上是高手,小兄弟你这是去万剑宗深造修行,以求在武道一途更上一层楼吗?”
“不是……”唐逸咽下口中的食物,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别样的神色。
“那是去干嘛呢?”墨渊愈发好奇,脸上满是疑惑地问道。
“也不干嘛,就是去踢馆的,宰一个叫胡汉的老东西……”唐逸说得轻描淡写,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墨渊闻听此言,脸色刹那间阴沉如水,凝重万分,他陡然起身,原本那仙风道骨般超凡脱俗的气质仿若春日里的薄冰,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正色与凝重,那眼神犹如两把锐利的钩子,紧紧地锁住唐逸的身形,仿佛要将他看穿。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用一种极为恳切且严肃的口吻说道:“小兄弟,老夫行走江湖多年,也算阅人无数,方才一番观察,便已知晓你在武道一途绝非泛泛之辈,想必是历经了无数次的艰苦磨砺,方才有了如今这般修为。”
“这其中的艰辛与汗水,自是不言而喻,要知道,这江湖之路,从来都是荆棘丛生,处处暗藏凶险,一步踏错,便可能万劫不复,你如今所拥有的这一身本领,乃是来之不易的立身之本,应当倍加珍惜,妥善呵护,万不可因一时的意气冲动,而贸然做出这等危及自身安危的危险之事啊!”
唐逸不紧不慢地拿起桌上的布巾,轻轻地擦拭着嘴角残留的油渍,随后双腿一抬,随意地翘起了二郎腿,身子微微后仰,靠在了椅背上,他咧开嘴角,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倔强与不羁,眼神也随之变得锐利起来,紧紧地盯着墨渊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墨老哥,倘若有这么一个人,他对你恨之入骨,无时无刻不在盘算着如何取你性命,让你永无宁日,你还能如此心平气和地说出这番话吗?你又当如何自处呢?”唐逸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在这小小的茶馆里久久回荡,仿佛一道凌厉的剑气,直直地刺向墨渊,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紧张起来。
“所以,胡汉,老子必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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