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清查粮仓终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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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冷的月光洒下,如冷冽的银屑般破碎在残破的瓦当上,泛着幽冷的光,陆川勒马立在半塌的牌楼下,能感觉到马背的微微起伏,耳畔是夜风吹过的轻响。

他身后三百玄甲军无声地裂开阵型,铁制马镫与皮甲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如同夜的低语,惊起檐角两只寒鸦,寒鸦扑腾着翅膀,发出尖锐的叫声,划破寂静的夜空。

陛下请看。卢妃的鎏金护甲在舆图上轻轻划过,发出细微的摩挲声,点在粮仓西侧龟裂的望砖处,那望砖的裂纹在月光下清晰可见,三日前工部呈报修缮此处,却将糯米浆换作普通灰泥。她葱白的指尖突然用力刺破图纸,带着一股干脆的触感,带出夹层里半片迦南木碎屑,那碎屑散发着淡淡的木香,这暗格里的香灰,与臣妾算盘上那颗被蒋嫔顺走的珠子

话音未断,粮仓内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声音沉闷而厚重,仿佛砸在了人心上。

陆川抬手制止亲卫动作,耳尖微动间已辨出那是装满稻谷的麻袋砸在夯土地上的震颤——这群蠹虫竟在厮杀前还不忘转移罪证。此时,他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稻谷的香气。

破窗。他轻叩剑鞘,剑鞘发出清脆的声响。

二十名弩手应声甩出钩锁,包铁的木窗应声而碎,碎木飞溅的声音格外刺耳。

月光涌入的刹那,数十支浸了火油的箭矢呼啸着钉入粮堆,箭羽划破空气的声音尖锐而急促,却在触及谷物的瞬间被暗处飞来的铁蒺藜截断,铁蒺藜碰撞箭杆的声音清脆作响。

陆川瞳孔微缩,看着燃烧的箭杆坠地时腾起的青烟里,缓缓走出个拄着青铜杖的佝偻身影,那青烟带着一股刺鼻的烟火味。

好个破窗效应。神秘师爷掀开兜帽,耳后莲花烙在火光中妖冶如活物,仿佛散发着诡异的气息,可惜陛下漏算了——他杖头重重顿地,发出沉闷的声响,粮仓四角突然升起裹着铁皮的闸门,闸门升起时铁链的摩擦声让人头皮发麻,这改良自墨家机关术的千斤闸,每道闸门需十二壮汉才能推动。

腐败官员们从阴影里钻出来,握着镶宝石的短刀发出夜枭般的笑声,那笑声阴森恐怖,让人不寒而栗。

粮商赵员外抖着满脸横肉,将火把掷向角落的稻草堆,火把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发出呼呼的声响:大不了玉石俱焚!

是吗?陆川突然轻笑,嘴角微微上扬,剑锋指向师爷身后某个正在偷摸解锁侧门的粮商,王捕头!

三角阵如同淬火的刀刃劈开混乱,王捕头玄色皂靴踏过满地箭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绣春刀精准挑飞赵员外掌中火折,刀身闪烁着寒光。

他身后捕快们两两成组,特制的牛皮索在空中织成密网,牛皮索在空中划过的风声呼呼作响,将试图点燃粮仓的歹徒尽数罩住。

这叫中心开花。陆川策马缓行,能感觉到马的步伐稳健,看着玄甲军分成五股突入不同方位,朕教过你们的闪电战。

兵戈相撞的铮鸣中突然掺入一缕幽香,那香味淡雅而迷人,卢妃不知何时策马贴到他身侧,发丝随风飘动。

她摘下金丝护甲的手指抚过陆川紧绷的指节,动作轻柔,将鎏金嵌玛瑙的水壶递到他唇边,眼神温柔而关切:陛下可尝得出?

这是用蒋嫔小厨房的雪水,配何贵人从岭南快马送来的青梅...

陆川就着她的手饮下酸浆,酸浆入口,酸甜的滋味在舌尖散开,喉结滚动时瞥见她罗裙下若隐若现的鹿皮短靴。

这位总把算盘珠子弹得噼啪响的谋士,竟在裙摆藏了把淬毒的袖箭。

爱妃今日熏的可是迦南香?

陛下圣明。卢妃眼波流转,指尖轻轻点在他锁子甲缝隙,神情带着一丝神秘,只是这香里掺了能令野狗发狂的莨菪叶——方才那些铁蒺藜的轨迹...

话音未落,粮仓东南角突然传来瓦片爆裂声,声音响亮而突兀。

五六个正欲翻墙逃窜的粮商惨叫着跌落,他们脖颈处赫然插着本该射向玄甲军的毒镖,惨叫声回荡在粮仓内。

陆川看着在墙头优雅收弓的蒋嫔,忽然想起三日前她请旨借走卢妃十三颗算盘珠时,眼底闪过的狡黠。

报!

西北闸门已破!浑身浴血的王捕头拎着个不断滴血的包裹跪在马前,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按陛下吩咐,留了三个活口。

陆川剑尖挑开染血的粗布,露出里面刻着莲花纹的青铜钥匙,那钥匙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光。

他余光瞥见师爷正悄悄退向某处看似封死的砖墙,墙缝里渗出的白垩土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色——那分明是混合了硝石粉的痕迹。

传令何贵人。他忽然抬高声音,神情严肃,带她的女卫队守住所有排水暗渠,尤其是...剑锋猛然指向师爷,通向城隍庙的那条!

疾风掠过燃烧的粮垛,将最后几片完好的窗纸吹得哗哗作响,风声带着炽热的温度。

陆川握紧缰绳的手突然被卢妃冰凉的手指覆住,那凉意顺着指尖传遍全身,她掌心不知何时多了枚刻着莲花的铜钱,边缘还沾着新鲜的血渍。

方才混战时,有个小太监想把这个塞进臣妾的箭囊。青铜杖擦着青砖迸出火星,神秘师爷踉跄后退时,袖中突然甩出三枚莲花镖,镖身划破空气的声音尖锐。

暗器破空声却被更尖锐的哨音截断——十二名红衣女卫从屋檐倒挂而下,淬毒峨眉刺织成的光网将退路封得密不透风,女卫们落地时发出轻微的声响。

城隍庙的暗渠早被糯米浆灌死了。何贵人策马从硝烟里转出,软甲上沾着的白垩土簌簌而落,那簌簌声仿佛是灰尘的叹息。

她甩出缠在腕间的金丝软鞭,鞭梢灵蛇般卷住师爷的莲花簪,陛下说,您耳后这朵并蒂莲...

簪子断裂的刹那,陆川剑锋已抵在师爷喉头,能感觉到剑身的冰冷。

月光忽然被翻涌的火把映得通红,数百百姓举着锄头涌到粮仓门前,脚步声嘈杂而有力,最前排的老汉突然跪下,颤抖着捧起从闸门裂缝漏出的稻谷,那稻谷在手中发出沙沙的声响。

陛下圣明!声浪震得瓦片哗哗作响,声浪如潮水般汹涌。

卢妃的鎏金护甲轻轻叩响剑柄,陆川会意收剑,任由王捕头将精铁锁链缠上师爷脖颈,锁链摩擦的声音清脆。

他转身时瞥见蒋嫔正用算盘珠子当暗器,把试图咬舌自尽的粮商打得满嘴是血,算盘珠子碰撞的声音噼里啪啦。

卸下巴。陆川声音不大,却让哀嚎的俘虏们瞬间噤声。

他弯腰拾起师爷掉落的铜钱,莲花纹路间沾着的黑褐色痕迹,分明是干涸的人血,铜钱在手中带着一丝凉意。

就在粮仓的清查逐渐明朗之时,皇宫中的刑部大牢却发生了一件令人不安的事情。王婉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侧,凤冠垂下的明珠恰到好处遮住她翕动的唇:刑部大牢西北角的第三间囚室,今晨发现两具七窍流水的尸首。

陆川摩挲着铜钱的手突然顿住,神情变得凝重。

三日前卢妃说户部短了十三枚金铢时,蒋嫔正在教何贵人辨认岭南毒菇——那些死在牢里的,正是第一批被收押的粮仓主事。

让太医院准备五十份甘草绿豆汤。他忽然提高声音,看着玄甲军将俘虏们串成三列,这些人的饮食,从此刻起由何贵人的女卫亲自照管。

欢呼的人群外围,有个戴斗笠的老农突然打翻陶罐。

新米混着陈米洒了满地,在火把下显出深浅不一的褐斑,米洒落在地上的声音沙沙作响。

卢妃的算盘声恰在此时响起,十三颗珠子碰撞的声音竟与王捕头清点俘虏的报数声重合。

四十六人。王婉将金册递到陆川眼前,朱砂圈着的某个名字突然渗出墨渍,但臣妾记得,工部报修的工匠名册上...

陆川猛地攥紧铜钱,锋利边缘割破掌心,能感觉到鲜血流出的温热,血珠滴在名册的瞬间,城墙方向突然传来三声鹧鸪哨——那是他派去追踪硝石源头的暗卫约定好的信号。

摆驾回宫。他翻身上马时,目光扫过正在安抚百姓的蒋嫔。

她发间那支镶着南海珍珠的步摇,此刻竟与师爷断簪上的莲蓬头遥相辉映。

马蹄踏过满地狼藉,陆川忽然勒住缰绳。

他俯身从焦土中拈起半片未燃尽的纸屑,借着月光看清上面残缺的莲花印——这花纹与铜钱上的并蒂莲,分明是阴阳相对的并蒂莲。

陛下?王婉的凤辇来到身侧。

陆川将纸屑收入鎏金匣,听着匣中传来机关咬合的轻响。

这是卢妃昨日献上的波斯贡品,据说能隔绝百毒。

当最后一缕青烟消失在闸门缝隙时,他忽然想起那日推开御书房的门,看到蒋嫔正在擦拭的青铜灯台底座,也刻着半朵这样的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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