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能。”李煜的声音,斩钉截铁,像一锤定音,毫无转圜余地。
梁立一下子就懵了,眼睛瞪得老大,活像一只被点了穴的呆头鹅。他巴巴地来找李煜,心里打的算盘可精着呢,就想着借李煜的身份,给自己的猎庄壮壮声势,好去其他集市上抢生意。
能开起猎庄的,哪个背后没点人脉关系?这生意可不好做。但要是有李煜帮忙,顶着叶师亲传弟子这层庇护的光环,那可就简单多了,简直像在平坦大道上跑车,一路畅通无阻。
可谁能想到,拒绝来得这么快,这么干脆,就像一盆冷水,“哗啦”一下,把梁立满心的热乎劲儿全浇灭了。
要知道,这事儿要是成了,李煜什么都不用干,一年躺着就能有几百两的收入,这钱赚得比捡钱还容易。
“李公子,可能是我刚刚没说清楚,”梁立陪着笑,脸上的肌肉都快僵了,“只要您同意,以后猎庄每年收成的三成……”
李煜正吃得满嘴流油,听到这话,慢悠悠地放下筷子,打了个响亮的饱嗝,那声音,估计隔了几条街都能听见。
“你就算全给我,也不行。饭我吃了,东西我收了,但这事儿我绝对不会办,猎庄的收入,我一个子儿都不会要。”李煜说得斩钉截铁,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动摇。
梁立心里那叫一个失落,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但又不敢有丝毫生气的表现,只能小心翼翼地问:“李公子,能告诉我为啥吗?”
“因为我就是个猎户啊。”李煜的回答简洁明了,却像一颗炸弹,在梁立耳边“轰”地炸开。
梁立的瞳孔猛地一缩,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李煜站起身,把凳子往后一挪,发出“吱呀”一声响:“欺压自己人赚钱,这钱我拿着膈应得慌。好了,我吃饱了,再见。对了,你们跳的舞还挺好看,人也长得漂亮。”
“谢公子夸奖。”三位女子赶紧屈膝行礼,动作整齐划一。
李煜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梁立这才回过神来,忙不迭地招呼梁宝:“快,赶紧送送李公子!”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在河边走走,吹吹冷风,醒醒神。”李煜的声音远远传来,他人已经消失在夜色里。
走出敖平楼,一阵冷风像个调皮的孩子,直往李煜的领口钻,冻得他浑身一哆嗦,刚吃饱后的困意瞬间被吹得无影无踪。
说起猎庄的收益,李煜其实也想过一个折中的办法。比如说,不要那两成收益,让梁立给猎户们减少两成的租赁费,或者换个别的分配方式,好歹能让猎户们的日子好过些。
但是,这办法一实施,说不定就会损害到自己的利益。
猎户们的日子确实可怜,风里来雨里去,赚的都是辛苦钱。可要说他们有多良善,那也未必。不管是不要收益,还是少要收益,转而给他们减租,一开始,猎户们可能会感恩戴德,把李煜当成大恩人。可时间一长,他们习惯了减少后的租赁费,要是日子还是过得紧巴巴,说不定就会觉得李煜这个猎庄的保护伞,其实是个吸血鬼,面目可憎得很。
再说了,师父和师兄会怎么看呢?自从被叶师收为亲传弟子,李煜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当你没本事的时候,好名声就像一张废纸,啥用没有;可只要你稍微有点才华,崭露头角,好名声就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就像种下一颗小树苗,说不定哪天就能长成参天大树,遮风挡雨。
李煜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可又没好到那种无私奉献的程度。他可以从自己瘪瘪的腰包里掏钱,给街边流着鼻涕的小鬼买包子,可要是为了帮助猎户,把自己的名声和利益搭进去,他又有点犹豫。
桥下的流水“哗哗”地响着,像一群调皮的孩子在打闹,不断拍打着岸边的石头,溅起一片片白色的水花,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光。
“唉,日子好不容易好起来了,怎么又多了这么多烦心事呢?”李煜长叹一口气,双手交叉枕在脑后,慢悠悠地踱着步,嘴里还哼着小曲儿,那调调,和酒楼里歌女唱的完全不一样,带着几分随性和洒脱。
寒风在街上横冲直撞,卷来了一丝熟悉的味道,也不知道,这味道里,藏着的是新的机遇,还是更多的烦恼……
“朝叔,好了没呀?咱可别磨蹭啦!”李煜站在院子里,一边张望着天色,一边扯着嗓子喊道,那声音里满是迫不及待。
“来了来了,催啥哟,就等我把这猎网陷阱收拾利落。”朝江青一边应和着,一边手脚麻利地整理着手中的工具,将猎网仔细地叠好,检查陷阱的机关是否牢固。他带着自己猎队的五个人,像一群即将出征的战士,整齐地跟在李煜身后,准备前往牛心山。
朝江青可一直把李煜的话记在心上呢,说要带他去一处兽群聚集的地方捕猎,那可是个难得的好机会。从昨天开始,他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大门都没迈出一步,就盼着今天这趟能有个好收成。
“朝叔,你抓到猎物以后,还去镇上卖吗?”路上,李煜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扭头问道。
“前两天还去呢,”朝江青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可这天越来越冷,山林里的猎物都没什么吃的,一个个瘦得皮包骨头,比我还惨呢!去卖的话,根本赚不到几个钱,实在不合算,我就不打算去了。”
李煜听了,神色变得认真起来,说道:“那从今天开始,就真别去了。”
李煜心里清楚,师兄说妖鬼厉害得很,能轻轻松松杀掉二境武者,而且专挑气血旺盛的人下手,像自己这种还没入流的小武徒,根本入不了妖鬼的眼。可俗话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能不冒险,还是别去冒险的好。
芙蓉市离敖平镇有十五六里地,虽说大路宽敞平坦,平日里往来的人也不少,但路两边都是茂密的林子,那林子黑黝黝的,像藏着无数秘密的深渊,指不定什么时候,妖鬼就会从里面窜出来,袭击过路的旅人。特别是朝叔他们猎队,都是凌晨就出去捕猎,天不亮就往回赶,那时候夜色正浓,危险系数直线上升。
李煜今天早上都是跟着马队一起过来的,一个人走路,他可不敢,毕竟小命要紧。
“出啥事了?是不是和那个叫什么路山虎的有关系?”朝江青虽说为人老实,可脑子一点不笨,一听李煜这话,马上就联想到那个死去的武者。
武者在这地方可算是稀罕物件。敖平镇能有这么多武者,全靠叶东振带头。他开的武馆都二十多年了,名声在外,好多县里的人都大老远赶来,拜在叶氏武馆门下。时间一长,镇上的武者自然就多了起来。武者多了,医馆也跟着多了,各种需要人干活、服务的行当也都冒了出来。大家都得吃饭、过日子,一来二去,敖平镇的人口就发展到了十好几万,和县城都没多大差别了,这多多少少都和武馆有点关系。人口多了,又反过来让更多人想学武,这就是相辅相成的事儿。
所以说,要是在其他地方,武者数量至少得砍掉一半多,突然死了一个,那绝对是件大事。
“嗯,我一位师兄去看过了,说是被妖鬼杀死的,现在那妖鬼还没抓到呢,咱们可得当心点。”李煜一脸严肃地说道。
朝江青听了,重重地点点头,应道:“行,反正我也不打算去镇上卖猎物了,不去就不去,安全第一。”
“朝叔,那咱们赶紧走吧,别耽误了好时候。”李煜催促道,脚步也加快了几分。
朝江青赶忙应了一声,紧紧跟在李煜身后,一行人朝着牛心山的方向大步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清晨的薄雾之中,只留下地面上一串串深浅不一的脚印,仿佛在诉说着他们即将开启的冒险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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