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哈,哈哈哈!”
李煜半蹲半靠着门,笑得腰都直不起来,活像一只被逗得癫狂的猴子。
他实在是被李大田的厚脸皮给逗乐了,那笑声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回荡,惊得树上的鸟儿都振翅飞远。
李大田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熟透了要爆开的番茄,气急败坏道:“你,你笑啥嘛!”
“不……不好意思,实在是太好笑了。”李煜喘着粗气,好不容易直起腰,可脸上的笑容就像粘上去似的,怎么也抹不掉,“我真不是故意笑你,就是你这要求,太离谱了!”
李大田这下真有些怒了,感觉自己就像个在街头卖艺逗乐的小丑,被人随意取笑。他语气不善,几乎是吼出来:“到底行不行,你给句痛快话!”
李煜挠了挠脸颊,像是在思考什么天大的难题,随后一口答应:“当然可以啊。”
“真的!?”李大田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脸上的惊喜藏都藏不住,可下一秒又觉得自己这侄子傻得够呛,几句话就被哄得团团转,心里暗笑他蠢笨。
“当然是真的。”李煜一本正经,“十两银子不包食宿,十五两包住宿,二十五两包住宿和药汤,五十五两包食宿、药汤还有药浴。想吃好点的伙食,另加钱。学期就三个月,教的东西都一样,能学到多少,全看个人本事。”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该教的东西我都会让师兄教,武馆的大门永远敞开,欢迎所有人。虽然你这人不地道,但我不会因为小五就歧视你,想去就去呗。”
“你,你!”李大田瞪大了眼睛,那模样就像要吃人,抬脚就要进屋理论。
“嘭!”
木门与他的身体狠狠撞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上半身几乎仰飞出去,“噗通”一声,一屁股摔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活像一只掉进泥坑的落汤鸡。
等他再坐起身,伸手一抹鼻子,满手鲜红,竟然流鼻血了!
李大田恼羞成怒,爬起来就扑到门上,疯狂地捶打着,那扇门被敲得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他扯着嗓子大骂:“李煜,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你有本事耍我,怎么没本事开门哪?开门呐,你有本事耍我,你有本事开门呐!
开门开门快开门!你怎么这么忘恩负义?当了武师就不认自家穷亲戚了?我可是你亲叔叔,小五可是你弟弟!你别忘了,你姓李!”
“你放屁!”
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李大田一哆嗦。他转头望去,只见隔壁院墙探出一个女人。
阿娣踩在凳子上,半个身子探出围墙,双手叉腰,活脱脱一个威风凛凛的女将军,破口大骂:“叔叔?你也配说自己是阿煜的叔叔?李哥死的时候,你有帮忙抬过棺材吗?阿煜吃不上饭的时候,你有借过一粒粮食吗?还有当年分家产,李煜年纪小不懂事,我们可都看得清清楚楚。
要不是你在里头瞎搅和,李哥能只分到些锅碗瓢盆?现在阿煜有出息了,你就上赶着来要好处?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你还是不是人?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哪来的贱娘们,有你说话的份吗?小心我大嘴巴子抽你!”李大田恼羞成怒,挥舞着拳头威胁道。
“我先抽你!”
这时,一位白须老者慢悠悠走到门口。他听到这话,眉头一皱,随手扔掉手中的檵木拐杖,对着掌心啐了口唾沫,大步流星地走上前,抡圆了胳膊,“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李大田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十足,李大田“啊”地惨叫一声,脑袋一晕,像个陀螺似的从左到右转了半个圈,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捂着红肿的脸抬头一看,顿时吓得肝胆俱颤。
“里……里老?”
在大周,二百八十户为一里,会推选丁粮多的十户人家当里长,整个芙蓉市的里长可不止一个。
但眼前这位里长可不一般,他是朝家族长,在这芙蓉市,朝姓人家占了半边天,朝家族长朝再德高望重,一直兼任里长,其他里长见了他都得礼让三分。
在大周王朝,县以下是没有朝廷派来的官员的。
就拿敖平镇来说,那镇子繁华得堪比县城,甚至比有些县城还要厉害呢,可维持当地秩序靠的也不是官府的人,而是本地有势力的大户。
在芙蓉市,朝再就是这样的关键人物,他的地位和影响力,就如同叶东振在敖平镇一样,那可是说一不二的主儿。
里老本身就肩负着引导百姓向善、平息纷争的责任。
虽说朝家族长管不着姓李的这一家子,但李大田瞧见朝再,那也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刚才朝再抽了他一巴掌,自己都晃悠了一下,李大田还得赶紧上去扶着,生怕得罪了这位大人物。
李大田捂着被打得红肿的脸,“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他脸上的鼻血和灰尘混在一起,别提多狼狈了,边哭边喊:“里老啊,我这命咋这么苦啊!我真是做梦都没想到,我们李家竟然出了个白眼狼!您瞅瞅我的鼻子,就是被我那亲侄子给打的呀!我可是他亲叔叔啊,他怎么能这么对我!”
“人要是不知廉耻,那就和穿着衣服的畜生没啥两样!”
朝再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李大田的鼻子骂道,“李大田,我以前就知道你好吃懒做、薄情寡义,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不要脸,简直猪狗不如!自家侄儿有难的时候你见死不救,你还配当长辈?啊?”
听到这话,李大田立马闭上了嘴。刚才还又哭又闹的他,这会儿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声都不敢吭。
在这情绪的大起大落间,他终于明白朝再为啥打他这一巴掌了。
朝再骂完,气得身子直晃悠,往后退了好几步。旁边的人眼疾手快,赶紧捡起拐杖递给他。
朝再接过拐杖,对着李大田的后背就是一顿狠抽。
每一棍下去,都打得李大田“呜哇呜哇”地乱叫,在地上连滚带爬。
没一会儿,他就手脚并用地爬出了小院,跑得那叫一个快,头都不敢回,生怕朝再追上来再给他几棍子。
看着李大田那狼狈逃窜的样子,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哄堂大笑。
“多谢里老出手相助。”不知什么时候,李煜打开了房门,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满脸感激。
其实他早就听到门外的动静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得真真切切。
多亏朝再出面,不然真要他自己动手打人,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少麻烦呢。
朝再没说话,只是拄着拐杖,挺直了腰板,上上下下打量着李煜,一边看一边不住地点头。
李煜今年才十六岁,可已经长得高高大大的,身姿挺拔,模样还十分俊俏,和普通的猎户站在一起,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让人看了自惭形秽。
更难得的是,他身上还有一股仁人义士的风范。
朝再满意地环顾四周,大声称赞道:“大家都瞧瞧,可别小瞧了这小池塘里的水,水浅的地方也不妨碍藏着卧龙啊!咱们这小小的芙蓉市,那也是藏龙卧虎的地儿!”
跟在朝再身后的人,不管是年轻的晚辈,还是年长的长辈,听他这么一说,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李煜见状,又赶紧躬身说道:“里老过奖了,煜实在是惭愧。”
“诶,我可没说错。”朝再摆了摆手,认真地说,“以前咱们芙蓉市也不是没出过练武的人,可人家一有本事就搬到敖平镇去了。如今你贵为羊叶师的亲传弟子,却还能想着咱乡里乡亲,这已经算得上是贤良之士了。”
“都是里老平日里教导有方,大家才能和睦相处。”李煜再次弯腰行礼,不卑不亢地回应。
李煜心里明白朝再此番前来的用意。他这段时间又施粥救济百姓,又代表乡里出钱祭祀山神,还拒绝了别人帮忙修葺房屋,一心一意为乡民谋福利,做得那叫一个周全。
朝再作为本地最大的“豪强”,肯定不会对这些事视而不见,今天来就是要有所表示的。
刚才帮他赶走李大田,对朝再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动动手指头的事儿。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夸赞了一番,现场的气氛变得十分融洽。
接着,朝再说出了今天的重头戏:“你为咱芙蓉市做了这么多好事,大家可都记在心里呢。
你之前拒绝的房屋修葺,就让乡亲们帮你干。一家出两天力,挨家挨户来帮忙,这都不是啥难事。另外,山神祭的事儿我会尽快安排起来,到时候就由你来当主祭,念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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