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竹海在暴雨中狂舞，银白色的竹身在雷光中忽明忽暗。苏寒用襁褓裹紧辉夜，女婴的白发被雨水浸透，眉心的金纹正随着雷鸣明灭，像盏随时会熄灭的灯。
三日前那场时间暴走的后果开始显现——永远亭周围的竹林正以每天十丈的速度异化，扭曲的竹节中渗出沥青般的黑液，所过之处虫蚁尽数化为白骨。
“再撑会儿。”他将最后半片解毒草嚼碎喂给辉夜，女婴的银瞳已蒙上灰翳，“赞岐造麻吕说山脚有退魔师……”
雷鸣吞没了尾音。
紫电劈开天幕的刹那，苏寒看到了她。
八意永琳立在竹梢，月白狩衣纤尘不染，暴雨在离她三尺处蒸腾成雾。十二支月光箭矢悬浮身后，箭簇分别雕刻着十二时辰的星象。当她的目光落在辉夜身上时，苏寒感觉怀中躯体突然变得滚烫。
“终于不演了？”他横刀挡在辉夜身前，刀身映出自己布满血丝的眼，“这次是要灭口还是抓人？”
永琳的银发在雷光中泛起冷辉：“妾身是来道谢的——多亏你们服下蓬莱药，月都终于定位到这片污染区。”她指尖轻点，暴雨突然逆流成珠，在空中拼出巨大的月都星图，“作为回报，给汝两个选择。”
星图中央浮现出两幅画面：左侧是辉夜沉睡在水晶棺中，右侧是苏寒独坐永远亭煮茶的剪影。
“交出辉夜姬，妾身可抹除汝关于月都的记忆，赐汝百年富贵。”永琳的瞳孔泛起齿轮状纹路，“或者……”
星图突然炸裂，万千竹叶化作利刃袭向苏寒。他挥刀格挡的瞬间，发现竹刃皆避开了要害——这是警告，而非杀招。
“带着被污染的她，在次元裂隙中永世流亡。”
辉夜突然剧烈咳嗽，金血浸透襁褓。苏寒感觉有冰冷的手在撕扯五脏六腑，系统界面疯狂闪烁：宿主污染度3.2%！器官衰竭倒计时：17分钟
“你们逼她吃的药！”他抹去嘴角黑血，刀尖指向永琳，“现在装什么救世主？”
月之贤者垂下眼帘，十二支箭矢突然调转方向，将方圆百丈的污染竹尽数洞穿。黑液在月光中汽化，焦土上绽放出皎洁的月见草。
“蓬莱药是恩赐，亦是试炼。”她轻抚弓弦，奏出清越的铃音，“三千年前，月夜见尊赐予三贵子永生的权柄。唯有辉夜姬拒绝饮下神酒，甘受千世轮回之苦。”
雷声忽然沉寂，暴雨凝滞在半空。苏寒看到倒悬的雨珠中浮现幻象——月都神殿内，少女辉夜摔碎琉璃盏，琼浆玉液在云阶上燃起苍焰。八意永琳跪在殿外，额角磕出的银血染透白玉砖。
“为什么？”幻象中的辉夜仰头质问，“凭什么要用永恒换自由？”
神殿深处的阴影里传来叹息：“那就去尝尝须臾之物的滋味吧。”
万千雨珠轰然坠落，幻象碎成涟漪。永琳的箭尖抵住苏寒咽喉：“她选择轮回，却在每世觉醒后拒绝归位。这具躯体已承受九百九十九次记忆清洗，汝所见的天真，不过是崩坏前的回光返照。”
怀中的辉夜突然抽搐，白发根部长出漆黑的脉络。系统警报刺破雨幕：污染度5%！临界值突破！
“把…妾身…交出去…”女婴的指甲刺入苏寒手腕，金瞳在银灰中明灭，“父亲大人…会死…”
苏寒突然笑了。
他握住永琳的箭矢往喉间送进半寸，鲜血顺着月牙纹路滴在辉夜眉心：“真不巧，我老家有句话叫——”
违规激活词条·竹取翁（超频模式）！
剧痛从骨髓炸开的瞬间，青玉匣中的蓬莱药残渣突然共鸣。永远亭废墟中所有月华竹同时爆裂，竹芯中的黄金熔成液态，在空中凝成巨大的钟杵。
“——子不教，父之过！”
钟杵撞向箭阵的刹那，方圆十里的时间流速骤降。苏寒看到永琳瞳孔首次浮现波动，她身后的星图出现裂纹，月见草以百倍速枯萎。
但绝对的实力差距无法弥补。
月光箭矢贯穿钟杵，余波将苏寒掀飞数丈。他撞断三根异化竹才止住退势，怀中却突然一轻——辉夜被永琳的灵力锁链缚在半空，漆黑的污染正从她心口蔓延。
“最后一次机会。”永琳的指尖凝聚月芒，“斩断因果，或者……”
雷鸣吞没了后半句。不是天雷，而是来自地底深处的轰鸣。异化竹海突然塌陷，巨大的次元裂隙在两人之间张开，苏寒看到裂隙深处浮动着熟悉的银白光斑——那是穿越时见过的次元物质！
永琳脸色骤变：“原来如此…你体内有那个东西……”
辉夜突然睁开金瞳。
永恒之力如超新星爆发，漆黑的污染被尽数吸入她体内。女婴的皮肤浮现瓷器般的裂纹，却露出释然的微笑：“父亲大人…看……”
她的小手按在裂隙边缘，次元物质如百川归海般涌入。系统界面炸开乱码：污染度10%！15%！剧痛让苏寒视线模糊，但他看清了辉夜的手势——那是永琳幻象中摔杯的姿势。
“停下！”永琳的月光箭首次失去准头，她冲向辉夜的神情近乎惊恐，“你会彻底……”
“月见酒——”辉夜的声音突然变成清冷的少女音，“三千世界，不过一瞬。”
时空静止了。
不是永恒之力的冻结，而是更为恐怖的归零。苏寒看到永琳的银发从发梢开始湮灭，月华竹海褪成黑白水墨，唯有辉夜周身流转着破碎的星光。
次元碰撞提前！
倒计时：3、2、1——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降临。
永琳的符咒贴在了辉夜眉心，月都文字在虚空燃烧。她半边身躯已化作透明，却将最后的灵力注入符阵：“以月读命之名，赐汝等…须臾的安宁……”
苏寒在竹叶清香中醒来。
永远亭完好无损地立在晨曦中，檐下风铃轻晃。辉夜蜷在他怀里酣睡，白发恢复成鸦羽般的墨色，只是眉心多了道月牙符印。
青玉匣上静静躺着三枚符咒，纹路与系统界面完美契合。当他触碰符咒的刹那，视网膜突然浮现出月都星图——那分明是系统初始加载时的待机画面！
获得月之加护·壹（残）
次元污染度归零
系统兼容性提升至89%
竹简从梁上坠落，永琳的字迹如刀刻斧凿：
下次满月前，带她来月都裂隙。
真相的重量，你准备好了吗？
辉夜忽然梦呓着抓住他的手指，泪水浸湿袖口。在她掌心，苏寒摸到粒冰冷的硬物——那是八意永琳箭矢的碎片，刻着微缩的蓬莱药配方。
系统提示在此时更新：
观测者认证碎片（3/7）
新任务：竹取物语的最后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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