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咒在苏寒掌心发烫，月牙纹路与系统界面交叠出诡异的蓝光。他盯着竹篱外翻涌的黑雾，山风裹挟着腐肉般的腥气——那不是普通山妖，而是被次元污染浸透的怪物。
父亲大人，退后。辉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女婴站在竹席中央，墨发无风自动，眉心的月牙符印流转着永琳留下的清辉。三日来，她再未展露过永恒之力，仿佛那场暴雨中的崩坏已被符咒封印。
黑雾突然凝成利爪，将竹篱撕成碎片。苏寒挥刀斩向雾气的刹那，柴刀竟穿过了虚影，山妖腐绿的眼瞳在雾中裂成八只，发出婴啼般的尖啸。
警告！次元相位偏移！
物理攻击无效化！
系统提示音未落，苏寒的右肩已爆开血花。他踉跄撞在门柱上，看着黑雾中伸出骨刺嶙峋的巨掌——那根本不是现世该有的生物，爪心嵌着颗溃烂的眼球，瞳孔里旋转着月都星图。
原来如此……他啐出血沫，符咒突然拍在刀身，你们是月都的看门狗。
月华从符咒中迸发，柴刀镀上一层冷冽的银芒。第二爪袭来时，刀刃终于斩入实体，黑雾中迸出沥青般的脓血。山妖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溃烂眼球突然爆开，射出万千萤火虫似的幽蓝光点。
别看！辉夜的尖叫响起时已经迟了。
光点映在苏寒瞳孔的瞬间，他看到了月海——不是倒映在天穹的虚影，而是真正淹没世界的银色汪洋。永琳站在浪尖拉满长弓，箭尖对准的却是辉夜的心脏。
幻象撕裂现实的刹那，骨爪穿透了他的胸膛。
时间变得粘稠。
苏寒低头看着胸口的血洞，破碎的脏器在月光下泛着珍珠似的光泽。很奇怪，他感觉不到疼，只有彻骨的寒意顺着脊椎攀爬。系统界面在血泊中闪烁：
致命伤检测！
启用备用能源……滋……
黑雾在他面前凝聚成人形。那是个戴着破碎天狗面具的月之民，狩衣下摆爬满蛆虫状的次元蠕虫。永琳大人向您问好。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摩擦，现在，请把公主殿下……
刀光斩断了后半句话。
苏寒的柴刀嵌在月之民颈间，脓血喷溅在符咒上，腾起青烟。问好……要鞠躬啊……他咧开渗血的嘴角，瞳孔开始扩散。
辉夜的哭声刺破夜空。
女婴眉心的符印龟裂脱落，永恒之力如决堤的银河奔涌而出。被冻结的不止是时间——月之民体内的次元蠕虫保持着钻出眼眶的姿势，永远亭的残骸悬浮在半空，连溅落的血珠都凝成玛瑙似的晶体。
父亲大人……辉夜跪坐在血泊中，小手按在苏寒胸口的血洞。金红色的光丝从她指尖渗出，编织成复杂的心脉网络，不可以睡……
苏寒的视野忽明忽暗。他看见女婴的墨发从发根开始褪色，永恒之力正疯狂消耗着她的生命。系统界面在虚空中重组：
检测到永生之力介入！
基因链异常重构！
剧痛如海啸般袭来。苏寒的血管里仿佛流淌着熔岩，白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鬓角蔓延。他抓住辉夜的手腕想阻止，却发现自己的手掌正在透明化——皮肤下不是血肉，而是流淌着星光的经络。
快停下……你会……
父亲！
这个称呼让两人同时怔住。辉夜的金瞳淌下血泪，泪珠坠地时绽放出冰蓝色的月见草。她锁骨处的月牙胎记灼烧着苏寒的掌心，永生之力突破了某个临界点。
月之民突然炸成冰雾，次元蠕虫在永恒领域内汽化。辉夜抱着苏寒逐渐冰冷的躯体，仰头发出无声的尖啸——竹林、山峦、乃至天穹的明月，在这一刻尽数褪去色彩，沦为黑白默剧般的背景。
苏寒在剧痛中苏醒。
晨露顺着竹叶滴在额间，他下意识摸向胸口——没有伤痕，只有苍白的皮肤下流转着淡金色脉络。垂落眼前的发丝雪白如霜，系统界面浮出提示：
宿主基因序列被改写
获得特性：月之眷顾（初级）
竹席旁蜷缩着辉夜小小的身影。女婴的墨发恢复了乌黑，但眉心符印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细如发丝的裂痕。她怀中紧抱着永琳留下的符咒，此刻正随着呼吸明灭。
你……苏寒的嗓音沙哑得不似人声。
辉夜猛然惊醒，银瞳中闪过惶恐。她踉跄着扑进他怀里，指尖颤抖着抚摸那些白发：对…对不起……妾身没能控制住……
该道歉的是我。他握住女婴冰凉的小手，发现她腕间多了圈淡金色的锁链纹身——那是永生之力的反噬印记。
竹帘外忽然传来清脆的铃音。永琳的箭矢钉在门柱上，箭尾系着卷轴。苏寒展开泛黄的月都绢帛，瞳孔骤然收缩——
卷轴上画着辉夜被锁在月海之渊的画像，下方是用血书写的警告：永生之力的代价是遗忘。当她第一千次流泪时，你们父女将永远迷失在时间的夹缝。
辉夜突然剧烈咳嗽，金血染透绢帛。苏寒将她拥紧时，发现女婴的后颈浮现出细密的数字：
997
系统提示音在死寂中响起：
观测者认证碎片（4/7）
新任务：在第一千滴泪落下前，斩断月之锁
竹林深处传来山雀的啼鸣，辉夜在他怀中沉沉睡去。苏寒的白发垂落在女婴肩头，与她的墨发纠缠成阴阳双鱼的形状。晨光中，那些白发正缓缓吸收着辉夜周身的黑雾——次元污染正通过某种诡异的共生，在他们之间达成平衡。
檐角最后一滴血珠坠落，在青石板上绽开赤莲。当赞岐造麻吕带着祭品赶到时，只看到满地冰霜，以及竹席上用血写就的诗句：
白发犹胜三千雪，不教人间见月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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